第6章 我的盔甲
我慢慢走近,陳菲菲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媽,他肯定是被那個賤貨勾引得動心了!要是離婚了,安亦如還不天天黏着墨琛,所以媽你勸勸哥,先不要離婚啊媽!”
呵呵……
我知道,吳金虹雖然看中兒子,但是她也很寶貝自己女兒。加上萬銀集團比他們寰成做得大,她當然希望自己女兒能釣到夜墨琛這個金龜婿,不甘心夜墨琛被我搶了。
所以,陳菲菲的要求很有可能會成為現實。
果然,吳金虹沉吟一陣,有點為難的對着陳競開口了。
“小競,媽知道你討厭那個賤女人,可是眼下你妹妹說的也在理,要是一離婚,安亦如這個賤女人把夜墨琛媚惑,你妹妹的終身大事可就懸了……”
陳菲菲也不依不饒,“哥哥要是不答應,就是眼中沒有我這個妹妹!”說著哭天喊地起來。
眼前這陣仗,真是讓我想笑。
陳菲菲也太驚弓之鳥了,夜墨琛那種萬千女人追捧的男人。
怎麼可能對她一個結過婚,生過娃,即將變成棄婦的女人動心?
再說他抱了我進病房,不過是因為一時興起,想要把我變成他發洩慾望的女人罷了。
還編了套對別的女人不感興趣的借口,想必當初也是用這種借口騙了不少女人,陳菲菲就認為夜墨琛對我動了心思,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要是我真有這種魅力,陳競還至於在外面找小三嗎?
不過我還是要感謝夜墨琛的,要不是他,吳金虹和陳菲菲也不會收了讓我離婚的心思。
只是我還是有點擔心陳競,他向來不會那麼好說話的,尤其是他早已決定的事。
陳菲菲受傷不是很嚴重,當天就可以出院。我回到陳家后,一直心懷墜墜,不過陳家母女真的沒有再提過離婚的事,我逐漸也放下心來。
不過,吳金虹和陳菲菲對我的態度還是沒有變,只要我出現在她們的視線範圍之內,難聽的話就從那兩張惡毒的嘴裏飛出,像一支支飛鏢,想要把我紮成窟窿。
還好,我早就習慣了,我的心上長了厚厚的盔甲,將她們帶有毒液的箭頭一一擋掉。
我的盔甲,就是小羽。
小羽上的是特殊兒童幼兒園,那裏的孩子跟普通孩子都不一樣,有智力低下的,無法說話的,有自閉症的,也有腦癱患者,這些兒童表面上四肢健全,但是只要走近了,就能發現他們的異樣。
小羽是屬於自閉症,從他有意識起,他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別人也無法闖進他的世界,我不知道多少次流着淚拉着他的手,喊着:“小羽,小羽,跟媽媽說一句話好嗎,我的寶貝。”
然而別說對話,小羽連一個微笑都沒有給過我,只是低着頭,嘴裏碎碎念,眼神放空,不理會除自己世界以外的一切。
但是身為母親,不管孩子怎樣,總是沒法不愛的。全世界不管誰嫌棄小羽,放棄小羽,都不可能是我。
我抱着睡着的孩子,輕輕放到床上,然後輕輕了吻了一下兒子柔嫩的臉頰,全然沒有注意到陳競站在門口。
“演什麼溫柔母親,昨天和野男人苟合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有母性。”
冷不丁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的聲音也跟着冷了下來,“別吵醒小羽,有什麼出去談。”
陳競冷笑,然後轉身走進書房,我也只得跟上去。
到了書房,我冷着臉看着陳競,“說吧,你找我做什麼?”
陳競點上一根煙,輕蔑的望着我,“你說不願意離婚的事,我可以考慮。”
“哦。”我聲音平靜,“說你的條件。”
我不會傻到認為這個男人會輕易同意不離婚,他一直視我為眼中釘,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地跟我繼續做這太平夫妻,只不過不知道他又在算計着什麼。
陳競呼出一口長氣,白色的煙霧噴到我的臉上,我厭惡地別開了頭。
“你可以繼續待在陳家,繼續陪着你的傻瓜兒子,但是……”
“小羽不是傻瓜!”
我忍不住一腔悲憤吼了出來,婆婆和小姑子說小羽傻,我忍了,但是陳競是小羽的爸爸,就算他對自己的心腸再冷硬,也不應該這樣說他自己的親生兒子。
“陳競,小羽好歹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這樣冷血!”
但面前的這個男人,曾經對我說過無數句愛我的男人,此時對我的眼淚無動於衷。
“小羽那麼笨,那麼怪,怎麼會是我的孩子,你昨天能爬上那個男人大床,四年前你也可能爬上別的男人的床,小羽到底是哪個男人的種,還不一定呢。”
我緩緩跌坐在地上,絕望的閉上眼睛。
我想大喊,想殺人,想砍死眼前這個惡毒的男人,一併他的那個令人作惡的妹妹!
但是我知道,我的力量很弱,在這個家裏,我只能隱忍,隱忍,再隱忍,為了我的小羽。
我擦掉眼淚,聲音重新恢復平靜:“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小惜的肚子越來愈大,她一個人起居不方便,我要把她接來家裏住。”陳競的聲音像在講一件最平常的事。
“你要把野女人帶到家裏來?陳競,我們還沒離婚呢!”
我沒想到陳競會這樣羞辱我。把小三帶到家裏,讓小三看看我的婆婆和小姑是怎樣羞辱我的?
那個女人我見識過,楚楚可憐的一張臉,聲音溫柔,裝作一副傻白甜的樣子,眼神卻藏着心機,可以想見,我以後的日子,會是多麼的不得安寧。
我真的很想問問蒼天,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陳競還在自說自話,“我事先告訴你,小惜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你的惡毒我已經領教過了,要是你敢對小惜做什麼,我一定不放過你!
此時此刻,我覺得自己有必要去睡一覺,我需要一個溫柔的夢鄉來恢復體力。
但是夢也是殘酷的,陳家人對我的辱罵,小三對我居高臨下的嘲笑,陳競的冷血,揉成一團,將我夢裏的所有靜謐碾碎。
醒來時,枕畔已經濕了,我擦了一下眼眶,看着房間裏冰冷的月光,抱緊孩子,重新閉上眼睛。
可是老天似乎是跟我對上了一樣,不但沒有讓我的噩運暫告一個段落,而且丁小惜這個小三還沒進門,我就遇到了比這還麻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