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廢土毒霧12
於洪也說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來，因為他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對啊，世界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樣子，自己一夜間失去父親，人類變相失去自由，現在更是有居民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
於洪也不能說出什麼貶低自己國家的話來，但是心頭的那股氣就跟卡嗓子的刺一樣橫亘不動。
人類都是普通人。
病毒卻不是普通病毒。
於洪抓緊手上的繩子防止女人跑掉，“行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照看好房間裏的小女孩，看看她現在需要些什麼，趕緊的，去。”
沈准在於洪旁邊看着他手裏被繩子束縛的女性感染者，指尖慢慢匯聚了一滴靈泉，手指也悄悄靠近了她。
此時的特情隊員們沒一個注意到這種緊張場面下還有個渾水摸魚的人在靠近感染者，並且那前進的手指明顯是奔着被捆住的女人去。
於洪剛打發完隊員，回頭就看見那個自己覺得很老實很乖的男生將手伸到了感染者嘴邊。
那一瞬間的心情簡直能用糟心來形容。
“你幹什麼呢你？！不要命了你？！”
在於洪認為這個行為會導致嚴重後果並立刻將繩子拉開的動作間，沈准已經將那滴靈泉水送進了女人大張的嘴中。
接下來就看那靈泉什麼時候生效了。
淺淺說過這靈泉只會慢慢改造感染者的身體，直到達到靈泉認為的身體健康闕值。
也就是說，沈准下次再遇見這名勇敢的媽媽可能面對的就是一個正常人了。
但自己絕對不能卷進這件事當中。
官方的調查能把人祖宗十八代都給抖落出來。
沈准決定走為上策。
“沒事，我就是試試看感染者他們能不能聞到味道，沒有被咬到，你放心我絕對沒有把手指放她嘴裏。”
話是這樣說了，但沈准敢肯定自己在於洪眼中落了個莽撞衝動的印象。
但那與自己又沒有多大關係，這動作還是淺淺精挑細選出來的掩飾動作，就怕他直接在於洪面前露餡。
別最後感染者沒被帶回去自己被帶回去了。
“既然你們已經解決了，那我就先回家了，我還要跟李飛叔叔說說這次的情況，那就有機會再見吧!”
沈准說完就背着手離開了現場。
於洪覺得這個志願者好像挺親近感染者的，但是這感染者現在可是危險人物，輕易不能隨便被人發現，
於洪將手裏的感染者攥得更緊了。
女人被帶回了研究所的病床上看守。
起初她和前面那些感染者一樣，每天都在嘶吼，每天都像是在訴說著自己很餓。
但在進入研究所。
她的眼神突然恢復了清明。
那天是很平常的一天，研究所的博士生拿着記錄本開始每天的例行巡邏。
每當湊近一個感染者的門前，裏面的感染者都在透明房間裏繞圈，嘴裏時不時發出嘶啞的叫聲。
這個房間是專為感染者準備的。
隔音，單面鏡，從裏面永遠看不到外面。
博士生一個一個挨着看過去，走到那個名字登記為谷荔的女性感染者房間前，又像前面那樣拿起記錄本預備記錄。
博士生抬眼。
房間裏的谷荔似有所感抬起頭朝他這邊看過來。
每一個感染者最先產生變化的就是身上的皮膚狀態，二八妙齡也能變成百歲老嫗。
面前的谷荔臉上的皮皺成一團，白皙的臉上茫然又是無措的。
博士生總覺得谷荔像是在逡巡周圍的環境，眼底輕而易舉能夠看出審視的目光，並且眼珠子一直在規律轉動。
那個樣子就像是恢復了正常一般博士生還看見她的嘴動了動，最後卻沒有說出什麼話來，但博士生還是在谷荔房間面前停留了一會，直到確定她不會說話后才自嘲一笑。
他在想什麼，這個就是剛剛感染沒幾天的新感染者，怎麼會有恢復自我意識的時候呢？
前面那些感染者天天都在叫喚自己餓，就今天出現了一個不那麼餓的感染者自己居然會生出那麼不切實際的的幻想。
就在博士生轉身準備離開谷荔房間前往下一個房間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句斷斷續續的話來。
“淼……淼……在……哪兒……”
那個聲音聽起來就跟聲帶沒有發育完全的嬰兒一樣，說不清楚話但卻又想要將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表述出來。
博士生愕然回頭。
只見剛才那個嘴巴還想要說話的女人已經在房間裏自言自語起來，雖然話語斷斷續續不成句，但她卻一直重複着問淼淼在哪兒。
博士生激動地翻開了自己的記錄本，上面有女人家裏的基礎信息。
淼淼，淼淼。
淼淼是谷荔藏在洗手間的女兒！
博士生第一時間就按下了谷荔房門口的警鈴，這是通知研究所所有人存在突髮狀況的鈴聲，只要一響所有研究員都會直接過來。
博士生等不及想和別人分享這個消息，他拿出手機就將谷荔在呼喚淼淼的視頻拍下來傳上研究所的總群。
“好消息啊各位各位！！！我發現了一個可以自己說話的感染者！她才進入研究！！！她能自己說話了！！！！！”
博士生覺得這些感嘆號都還表達不出自己的激動，於是又在下面加了一連串的感嘆號，直把屏幕佔得滿滿當當才停下。
這個視頻猶如一顆深水魚雷將研究所大觸們喚醒，這一刻，不論是手頭有沒有工作的都拋開了手頭的工作往谷荔這邊來。
大觸們邊走還邊在群里說讓博士生多錄一點，最好將她在室內活動的腳步軌跡都給背下來，然後就加快了腳步。
研究所有一個感染者自主恢復意識了！！
沒一會這個消息就在外面不脛而走。
得到這個消息的大佬們也是疑惑和奇怪一起上，這時候出現能夠自我恢復意識的感染者，是不是意味着官方已經研究出對抗病毒的疫苗了？
他們是不是不用再一直提心弔膽了？！
一群人跑到那個地方將過道圍得水泄不通。
幾個研究所高層在前方看着裏面來回走動的谷荔，眼底不免出現激動。
這可是病毒發生以來第一個恢復意識還會說話的感染者，說不定現在身體裏面都已經存在抗體了！
他們看着正前方那個手握話筒的男人，希望着裏面能夠出現好消息。
透明房間裏面安裝有對話擴音裝置，手裏拿着話筒的掌權人清了清嗓子：“你好？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在確定這個感染者完全正常之前，他們暫時還不會將人給放出來。
房間裏面來回徘徊的谷荔在聲音出現的一瞬間就抬頭看到了頭頂角落。
她動作木然地原地待了一小會，慢慢踱步到角落擴音器正下方。
張了張嘴，谷荔感覺自己現在的喉嚨就跟被棉花堵住了一樣，她費了好大的毅力才說：“谷荔……是……我……淼淼……”
她想問自己的女兒是否安全。
說實話，谷荔自己第一時間恢復意識的時候還是不相信的，但是自己在新聞上看到過這種關於感染者的房間介紹，她知道每時每刻這地方都會有人巡邏。
她清醒的那一瞬間就想知道自己女兒有沒有出事，所以根本就沒管自己突然說話會導致的可能性後果。
她硬是忍着那股痰卡嗓子的噁心感努力將話說了出來。
事實說明那時候出聲是正確的，現在都有人開始在外面和自己對話了。
儘管身體上還有感染病毒帶來的副作用，但谷荔還是慢慢將話說完。
她想要見見自己的女兒淼淼，並且她還說感覺自己身體上的後遺症很嚴重，還不知道這清醒是斷斷續續還是直接就恢復正常，在見女兒的同時她希望研究所人員能將自己捆起來。
研究員們紛紛應下她的要求，實在是這個疫苗項目進展太慢，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一個清醒的感染者，這可能就是未來的解藥啊！
谷荔被放了出來，因為身體動作緩慢，就給她安排了一輛輪椅坐着，腰上綁着綁帶，手上也戴了手套，都是為了防止她突然傷人準備的。
谷荔理解他們的預防萬一，只要自己能夠看見自己女兒很安全，那她自然會無話不說。
在見到自己女兒淼淼的時候，谷荔差點就哭出來，但是她知道這不會是最後一面，只要自己一直生活在這個世上，那麼就能一直和女兒見面。
她很珍惜和女兒獨處的時光。
但是身體裏的病毒顯然不想讓他們母女相聚的場面變得那般溫馨。
就在谷荔鬆開淼淼時她又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躁動因子開始作祟，那種折磨人的病毒又開始在嘗試改變自己的思想和行為。
谷荔在內心抵抗着病毒侵襲，看向一邊帶着自己女兒前來的辛玲：“帶她……走。”
谷荔的異樣引起了身後一群研究員的注意，其中一個靠近谷荔問道：“你怎麼了？犯病了？”
“我……走開…”
谷荔動手將湊近自己的他推翻，辛玲早就將淼淼抱到了一邊，因為媽媽提前就跟淼淼說過可能會發生的情況，而且媽媽保證過以後還會和自己見面，淼淼一點也不害怕。
“姐姐，媽媽又要變成電視上那種叔叔了。”
淼淼的話將愣住的研究員們從高興當中脫離出來，明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結果人還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再一次變成了感染者。
但是這次的他們顯然不像以前那般慌張，各種條條框框分派下去，沒一會這母女相聚的場景就消失不見。
淼淼被辛玲抱着去兒童區玩。
“以後淼淼就要一直待在這裏陪着媽媽了，淼淼害怕嗎？”
淼淼搖頭：“淼淼不怕，那是媽媽，媽媽和淼淼剛才拉過鉤，媽媽說以後我們還會見面的，辛玲姐姐你害怕嗎？”
辛玲：“我不怕，我怎麼能比淼淼還要膽小呢，我可是女強人！看我肌肉！”
“姐姐，你那不是肌肉，是肉肉。”
“瞎說，就是肌肉，你看你看。”
“淼淼不看，姐姐的肉肉還沒有媽媽看着壯。”
“……”
淼淼坐在點墊子上和辛玲玩鬧，對下一次再見到自己媽媽抱有很大期待。
眼看着前幾天還是個小哭包的小孩今天就變成了凈說大實話的大直女，辛玲心裏說不出的高興。
但是她又想到之前在感染者面前掉輕心的隊友，心頭還是有說不出的一股茫然。
為什麼後來的都能自己恢復意識，前面的他們卻不行。
難道是那些隊員身體還沒有谷荔姐好？？
那也太廢了。
辛玲一邊陪着淼淼玩一邊在內心吐槽自己非常不幸的隊友。
換做病毒剛開始那段時間，她是怎麼也不會有這種挖苦隊友的心思存在的，但是現在既然已經有先例，那她相信自己的隊友肯定也有恢復正常的那一天。
到那時人民群眾就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谷荔又重新變回了剛進來的那種活死人狀態，無論怎麼叫都沒有任何回應。
研究員為此傷透了腦筋。
谷荔到底是怎麼恢復意識的？
又為什麼變回了這個樣子？
這一切在專家這裏都是未解之謎，未來還是像以前一樣天天加班，甚至因為多出了一個谷荔這樣的異類，加班的同事恨不得將自己的家都搬到研究所。
研究所那邊對於時好時壞的谷荔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只好上報了上級。
但是在上報的前一刻，研究所收到了首都傳來的簡訊。
這一時刻，無論哪個地方的研究所都收到了一份未開封的禮物，上面寫着袋子裏面存放的是能夠制住病毒蔓延的特效藥水，只要分析出裏面的成分，那麼就可以實現量產，未來肯定可能回復正常社會秩序。
研究所成員均不可思議。
本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傳統心態，高層將藥水當著所有人的面拿了出來。
藥水一出就將所有人震住了。
因為那藥水表面居然有微光在流動，那是人類肉眼就能看見的化學反應。
藥水被存放在一個普普通通的長管玻璃瓶當中，顏色由上至下逐漸由藍轉紫，最後沉澱在底部的卻是傲人的正紅。
顏色與顏色之間互相交融，隱隱的微光在瓶中流動。
這東西就這微光，一看就不是平凡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