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第136章
明陽王府院落眾多,連後花園加起來大概得有一千多畝。
許煜在院中放了幾道符出去。
那些符咒分八個方向往外飄去,郗榮明白他的舉動。這偌大的王府,怎可能只有這一件冤案,兩條人命。
果然,這符咒從這院中出發,最後回到許煜手上的,僅有兩張。
郗榮心道,好傢夥,還是團隊作案,這麼多邪祟,這府里的人可還夠分嗎?
方才在他們過來的路上遇到過幾隊下人,可見這府里的人員並沒有因為鬧邪祟而減少。而這些人倒是沒有因為府上鬧鬼的事躲出去,梁熙與梁逸都還在此,難道他們二人住在這裏,就不怕惡鬼找他們討債?
除了這個,還有兩點可疑之處。
其一,若是這裏的鬼已經鬧了這麼久,為何直到今日這寧陽郡主才找到許煜?還是說以前便找了,只是今日許煜才答應上門來?
其二,既然此事鬧得這般大,道士都死了好幾個了,鬼氣這樣的凶,為何明陽王府不去請類似於凌雲劍派這樣的大門派下來鎮邪祟,而是恨不得將這水花壓得小了再小,最後還得找到許煜身上。
她帶着這兩點疑惑看了許煜一眼,瞧見他正仔細的觀察院落。察覺到她的目光,許煜低下頭來問:“怎麼了?”
她思索片刻,想着應該從何問起,許煜便已經像是讀懂了她的心思一般,先一步道:“大概十年前,皇上最疼愛的妹妹瀅心公主府里糟了難,她兒子如今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尋遍名醫也未有結果,她丈夫是當朝宰相,那段時間也被鬼魂附了身,整日胡言亂語近兩年才轉好。”
“皇上原本對他們在京中乾的惡事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此事之後,便開始因敬畏神靈,怕天神降罪,下旨若京中的達官貴人府中再有冤魂,便是哪家府上做了惡,輕則降職逐出京中,重者則可判個滿門抄斬。”
“這麼嚴重?”郗榮沒想到自己辦的這事對這京中局勢影響這麼大,當下便覺得有些對不住司命和伯源帝君,“所以這些人,家中即便是有人鬧鬼,也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明目張胆的去找道士或修士來家中驅鬼。”
許煜點頭道:“不錯,長明城看似太平,在見不得光的陰溝里,骯髒齷齪之事數不勝數,所以那些日子許多大戶人家都愛在家中擺些鎮宅驅邪之物,以保平安。”
郗榮笑道:“看這明陽王府也是正經八百的家大業大,該不會被江湖道士坑了,這才糟了如今的禍事。”
許煜道:“現在這些都還不好說,城中其他幾家有異狀的府邸,也都是官宦人家,如果不是受騙,那就是有人故意為之。”
郗榮想起了她與伯源帝君的那個賭約。現在宰相爺已經轉好,剩下的麻煩就交給了司命星君,看他該怎麼將長明城這些生出來的茬子給解決了。
她只怕一點。
這事若只是因為她而生,倒是還好解決,大不了認罰,可若是因別的什麼人什麼事,那便是會有些麻煩。
出門的時候,郗榮多往東邊的角落裏看了一眼。那棵槐樹長得實在是好,尤其與這滿園的枯榮一比,更是如此。她有些懷疑,可仔細看了幾眼,卻始終沒在那棵樹上發現一絲邪氣或者妖氣。
出了那園,她百般冥想,忽然想起了從前的一個疑惑。
她問許煜:“你可知道為何有些妖的身上為何沒有妖氣?”
“你大概是想問隱靈丹的事吧,”許煜頓了頓道,“凡是妖物,必然是會有妖氣,不過妖界有一秘寶,可隱匿妖氣。妖界近些年一直很注意與人界的關係,所以能放到人界來的妖必然是要經過層層審核,為避免不必要的衝突,那些得到妖界信任的妖身上都會帶着此物。”
“原來如此,怪不得近些年都沒見過什麼妖物,原是隱匿了妖氣,”郗榮往後看了一眼他們去過得院子,忽然有了主意,回頭朝他笑得乖巧,“反正天色還早,你介不介意跟我再出去一趟?”
許煜被她笑得心中一動,頓了片刻才回她,聲音不自覺的緊了緊,“可是想要去其他幾家看看?”
郗榮學着他今日的模樣,緩緩道:“許將軍果然聰慧過人。”
這話成功逗笑了許煜,他也裝作客氣道:“過獎過獎,彼此彼此。”
聰慧過人的除鬼小隊因為有法術修的好的郗榮在,進出府邸十分方便。
為了避免許煜懷疑,郗榮還特意跟他半開玩笑半解釋:“我雖然架打的不怎麼樣,但基本法術修的很好,你不用擔心我落錯地方。”
許煜對此倒是也沒再多問,畢竟二人第一次相遇,便是一起掉進了弱水裏,就良景鎮從前的模樣,尋常人哪誰能進得去那裏。
事實如她所說,他們落到的地方每次每走幾步,便總能看到一棵槐樹。這些樹長得雖不高大,年紀也參差不齊,可枝繁葉茂,長勢極好,且周圍皆是寸草不生,與之形成強烈的反差。
大概是這些出事的院落已經被鎖上了許久,院中的人並未發現,這才沒人察覺異樣。
但,唯有明陽王府的那棵長得最大,只不過按他那個長勢,無論如何都不該是那麼個個頭。
這些信息更加篤定了郗榮心中的猜測。
看來經過此夜,她還得要去找個人。
一個她躲了很久,不願再見的人。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淡青色的幕布將整個長明城蓋在了蒼穹之下。二人正在明陽王府的後花園的池塘邊上賞着景,便瞧見南方的青石小路上有了星星點點的燈火。
一隊人順着那路摸了過來,看那燈籠大約要有二十盞,中間擁擁攘攘的圍着個人。
梁熙穿了件暗黃色的長衫,與那燈光混為一體,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盞大燈籠走在這些人之中,看着有些滑稽。她老遠瞧見二人,便加快了腳步提着裙子往這邊跑了過來。
郗榮見她東張西望,明明怕的要死還堅持要來尋他們便覺得好笑,不自覺生出了逗人的心思。
“寧陽郡主還請不要往前了。”
她清亮的聲音傳來,寧陽郡主原本是不想聽的,可無奈那些家僕停住了。
她壓着聲音怒罵道:“你們這幫蠢材,說不讓你去你們便不去了,捉鬼的又不是她!”
到底是命更重要,那些人受了罵,腳步雖然動了,可走的卻比方才慢上許多。
“那我敢問一句郡主,這方池塘里,可有淹死過人?”
這下換這郡主走不動道了。
她身邊的人見她腳步停了,便立馬識相的停在了原地。
郗榮勾了勾唇角,果然。
她倒也不全是嚇她的,而是這水中確有異樣。她與許煜站在池塘這端,而他們站在他們對面,中間有一道木橋連接。她也不是擔心橋撐不住,而是他們二十幾個大活人若是上了這橋,能不能順利着陸。
人多壯膽,可在這種節骨眼上,人群反而成了誘惑那個東西早些出來的誘餌。
她拉了拉許煜的胳膊,將他們二人匿在了黑幕之中,在那之前還不忘給寧陽郡主傳個音,她用僅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對她道:“郡主站在那處,可千萬千萬不要動,否則……”
她故意拖了個長腔,然後人便不見了。
許煜在一旁看着她做完一系列動作,非但沒阻止,還跟着她也傳了一句:“千萬別動。”
嚇得梁熙臉都綠了。
許煜帶着笑看着她,郗榮以為他是要說她跟那郡主鬥氣,隨後輕輕揚了揚下巴,“誰讓她得罪我的。”
這麼明目張胆的情敵她都不站出來踩幾腳,說出去再叫人以為她是個好欺負的,不如痛快點,一勞永逸。
一群人在瑟瑟的秋風中吹了有半柱香的時間了,周圍除了死一般的靜寂,什麼都沒有。
“郡……郡主,要不咱回去吧……”有人小聲道,“等在這裏我們便猶如粘板上的魚肉,我這心……都快跳出來了。”
“是啊是啊,咱們跑快些,進了圈子便沒什麼事了。”
“郡主,咱們跑的話還尚有一線生機啊!”
“閉嘴!”梁熙輕聲喊了一聲,她自然也不想等在此處。若只是郗榮讓她在這裏等,她絕不會堅持這麼久,可她分明也聽見了許煜的聲音。這城中誰人不知他的出身經歷,滿城的道士加起來都不一定有他一個人靠譜。
她話還沒說出去多久,只覺得一陣陰風吹來,人還沒反應過來,周圍的火光竟一瞬間全滅了個乾淨。
一下子,整個隊伍直接僵死在原地,再沒人敢說一個字,連呼吸聲都跟着屏住了。現在燈火一滅,在一眾身着深藍色奴僕衣裳的人堆中,寧陽郡主便成了最顯眼的那個。
在這鬼府住了大半年,她頭一次在落日之後出了從前道人留下的那圈房間。那些人雖然不中用,收不了這惡鬼,不過法器倒是還可以,不然她們也不會無恙的在這府中過這麼久,今日她覺得許煜在這裏,以他的本事定能除了那邪物,這才派人四處搜尋,得了消息便立即趕來,沒想到卻撈到現在的下場。
她心中又悔又恨,郡主的威儀早就蕩然無存。
周圍奴僕受了驚嚇,有一個實在綳不住的趕緊往府邸的方向奔了出去,邊跑邊喊:“是郡主讓小的們把你丟下去的,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只一下,眾人皆像驚了的馬匹,接二連三的有人開始往外跑,邊跑邊有人念叨:“我從未害人啊,別找我別找我!”ωWω.GoNЬ.οrG
一眨眼,原地只剩了寧陽郡主一人。
這下郗榮心道玩過火了,聚在一處還好保護,現在這群人跑的這樣的散,萬一再裝到其他惡鬼懷裏怎麼辦?
她這般想着,許煜已經出了手,那群人跑的不遠,他手中符咒一出,那些人占上便被定到了原地,然後又用術法將他們捆成了一圈丟到了地上。
寧陽郡主也想跑,可她腿腳不聽使喚,幾次用力,最後被自己絆倒在了原地。
水中有什麼東西鑽了出來,猶如一陣邪風,圍着她打了幾個圈,時不時還發出滲人的笑聲,像是獵手圍觀着掌心的獵物,吃倒是不着急吃下去,更想用這樣的方式先將人嚇死,然後再將她活活吞下去。
這位寧陽郡主有膽子害人,卻沒膽子面對這些,被她這樣一折騰,人直接暈死了過去。
惡鬼一出,郗榮頭上的那位便又開始蠢蠢欲動。她輕輕撫了它一下,示意它稍安勿躁。
那邪物剛想下手,便感覺一道金光拍在了腦門上,當即化出了形癱倒在地。
許煜與郗榮現身擋在了寧陽郡主面前,見那水鬼身着白衣,面色鐵青,長發一直垂到腳踝,猶如雜亂厚重的水草一般纏在山上,模樣十分可怖。郗榮皺了皺眉頭,后覺得不對,又往許煜身後站了站,以示畏懼。
許煜察覺到她的異樣,低聲道:“若是覺得怕,便閉上眼睛,抓住我。”
郗榮心道這是個好辦法,忙照他說的做。
她問道:“這水鬼竟然這麼好收,是你太厲害了,還是之前這府上請的道士水平都太差了?”
許煜面色微沉,也覺得此時過於順遂,剛要回她,誰知那水鬼猛的一個翻滾,隨即便帶着那符咒一閃身逃離了此處。
他欲上前,又想到身後還有個人,便朝寧陽郡主身上丟了一道符,拉着郗榮追了上去。
“這怕是個圈套,”許煜道,“一會兒跟緊我。”
二人都猜到那水鬼要去的位置,許煜也能跟着那符去尋,果然與他們想的一致,那水鬼躲到了白日裏的那個院中。
此時的院落與白日裏大相逕庭,若是說白日裏的院子是座許久未有人住的破敗小院,那這晚上的院落,便可以說的上是精緻小樓,枯草與落葉一時之間全都消散不見,連那硃紅色的樑柱,都比白日裏看到的要鮮艷許多。
還有那棵槐樹,葉子泛着微微綠光,妖艷異常。
他們一進此院,便覺得四周溫度驟降,忽然,三個屋門齊開,六根白綾順勢而出,幾乎是擦着二人的肩膀掠過。許煜化出劍來,將那四竄的白綾齊齊斬斷,再四處一攏一拉,屋裏那頭的東西便順勢被他拽了出來。
那六個惡鬼衣着還似常人,髮髻也未散亂,有兩個看起來是丫鬟,有兩個年紀稍大些,兩個身份不明的,但總之,應該都是在這府邸里被留下的性命。
許煜將郗榮往後一推,便獨自與那六位惡鬼鬥了起來。他身手矯捷,一個打六個並不在話下,沒多久便被他齊齊的打倒在地。
他朝她們身上用了符咒,也施了鎮壓之術,可結果還是不太樂觀,這些鬼被震懾的效果並不大。郗榮後退兩步,走到那棵槐樹面前,將黑玄從頭上拿了下來,黑玄在她手裏瞬間化作了一把漆黑的刀身,白刃上反射着那翠綠的光。
她輕輕一揮,那槐樹彷彿被一個看不見的屏障護佑,毫髮無損。
那樹葉翠的愈發亮,隨着她的靠近甚至自發的閃爍起來,郗榮剛要上前,便看見那槐樹忽然暴漲數倍,樹枝化作藤條,兀的朝她刺了過來。
她往前擋了一下,將那藤條斬斷,再一波攻勢過來她見許煜的身影擋在了她的身前,她見他已抬劍,以為下一瞬那藤條便會被斬斷,藉此她便上前將那樹給砍了。
郗榮剛要上前配合,眼前的一幕誰知等來的不是破碎的樹枝,而是許煜,被那藤條貫穿了胸膛。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請,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着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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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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