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為朕寫詩
「什麼?以陛下為題作詩?!」
全場眾人無不大吃一驚,表面屁都不敢放一個,心裏卻已是波濤洶湧,要知道,能為陛下寫詩之人,要麼是冠絕古今的文豪,要麼是知天曉地的史官,無不是既滿腹才華,又通曉人情的老油條。
而把這種機會放到這些個年輕人身上,更像是一場災難,別說是一句詩詞,就算稍有一個字說得不對,無意間冒犯了皇帝,也有可能直接下獄砍頭一條龍。
江離這時才發現皇帝的用意,這一場說是比試詩才,實際上遠遠不止於此,以皇帝作詩,不僅要有博古通今的文采,還要有不懼生死的勇氣,最重要的是,要穩穩拿捏住分寸,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
一字之差,便是天差地別的結局。
如此威逼之下,無論是自恃清高的孫白晨,還是逍遙自在的劉煙子,臉上都略有膽怯,至於那個藍衣小賊,江離還是看不出他的表情,至於那三個不認識的人,長得就稀奇古怪的,根本不像是會寫詩的樣子。
在眾人沉默之時,平川侯勇敢地踏出一步,瞧他的一臉天真的模樣,甚至還帶着微笑,江離只能默默地在心裏嘆上一口氣,心想這平川侯沒有文采就罷了,估計連皇帝的用意都沒有摸清,只想着首先踏出一步,搶一個先機。
而平川侯本人的想法也很簡單,不就是跟皇帝寫詩嗎,那就把他吹個天花亂墜,哄他開心不就行了,這還不簡單。
於是平川侯昂首挺胸,自信滿滿地喊道:「陛下,臣下不才,但有一詩,獻給陛下。」
「臣下?你是誰的臣下?朕怎麼不記得你?」永帝彎下搖桿,眯着眼睛,遠遠地看着擂台上的身影,最後在旁邊皇后的提醒下,終於認出了那個不太熟悉的面孔。
「哦哦!原來是平川侯啊!哎喲,自從你從猴子變成人後,朕還沒見過你幾次,既然你都出來了,估計是想為其他人做個榜樣,實在是勇氣可嘉,好,朕就來聽聽你的大作!」
於是,萬眾矚目之下,平川侯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隨後高高地抬起頭望向永帝,眼神中有一種拜佛的慈悲之意。
終於,他開口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陛下功德數不清......」新筆趣閣
全場眾人:「......」
「停停停!」永帝主動打斷了平川侯的思緒,「愛卿,你這詩很好,下次別再念了,先退下吧......」
永帝話音剛落,兩個金面士兵立即衝上擂台,把控住了平川侯的左膀右臂,直接把他拉了下去,而平川侯還在拚命掙扎。
「陛下!臣的詩還沒念完呢!陛下,你可千萬要聽聽,這可是臣絞盡腦汁寫出來的東西啊!陛下......」
平川侯的聲音漸遠,消失在了廣場的邊緣。
而永帝只是皺起眉頭,把小指伸進耳朵摳了摳,彷彿想把剛剛聽到的詩句給摳出來。
「呵......這平川侯寫的東西,也配叫做詩詞?這種東西要是傳出宮去,傳到市井百姓之間,他平川侯倒是沒什麼影響,朕反倒會成為眾人的笑話!」
看到永帝一臉惱怒,奚貴妃趕緊側過身來,柔聲安慰道:「哎喲陛下......您千萬不要動怒傷了身子,這平川侯前不久還是只潑皮猴子,如今要他作詩實在是強人所難,他寫出這樣的東西也情有可原,陛下不如期待一下後面的人吧。」
寵妃的話果然管用,永帝瞬間冷靜了下來,只是被平川侯擾了興緻,眼神有些冷淡,就等着下面哪個才子出來,作一首好詩給他洗洗耳朵。
可還沒等人站出來,意外就發生了。
江離突然聽到左邊發出了不小的動靜,於是本能地看了過去,只見他不認識的那三人里,一個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一個渾身顫抖,口中胡言亂語,還有一個眼睛和胯下同時流下了液體。
看來平川侯的失敗,摧垮了他們心裏最後一條防線,或者說,他們的文學實力和平川侯可謂是不相上下,如今看到皇帝一聲令下,就把平川侯給拖了下去,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悲慘的結局。
在強大的精神壓迫之下,他們每個人都已經崩潰到了極點,出現了各不相同的癥狀。
這一次還不等皇帝開口,管事太監就趕緊帶着金面軍衝上了台,焦急大喊道:「快!趕緊把這三個蠢貨給我拖下去!」
不一會兒,台上就只剩下江離、劉煙子、孫白晨和藍衣小賊四人。
剛剛發生的鬧劇看似已經平息,然而,永帝坐在上面,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如今就算是貴妃和皇后同時相勸,他也壓抑不住自己心裏的怒火。
「好啊......朕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經過了整整三輪的選拔,就選出了這麼些個丟人現眼的東西,你們到底怎麼辦事的?!」
龍顏震怒之下,全場幾乎每一個人都跪了下來,管事太監身負重任,此刻卻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連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永帝冷眼掃視着全場眾人,正要繼續發難之時,卻發現擂台上有一人沒有跪下,他定睛一看,對方臉上好像帶着一個銅製假面,看起來像是銅面軍的人。
緊接着,江離筆直地站着,望着上面盛怒的永帝,開口了。
「陛下,小人有一首詩送給陛下。」
江離口齒清晰,語氣堅定,神態自如,不慌不忙,頓時勾起了永帝的興趣。
「好,你且說來聽聽,不過朕可先說好,若是你的詩不能讓朕滿意,那你就要做好赴死的準備。」
「小人知道,那小人開始了。」
......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沙場秋點兵!」
......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可憐白髮生!」
......
此詩一出,永帝如同被擊倒一般,癱坐在了龍椅之上,嘴裏不停念叨着剛剛聽到的詩句。
「可憐白髮生......可憐白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