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畫 昨日舊夢
墨色的鱗片在火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暖色的光,細密又整齊的排列擁簇着規則性的美感,爬行攀附的時候鱗片隨着微微翕張,與其摩擦相觸,產生一種發癢發麻的怪異感覺。
周圍的火堆是暖的,但鱗片仍然是冷的,蛇信子的溫度也並不高,貼到肌膚上的時候帶着濕潤的涼意。
他是暗夜裏不近人情的、濃稠的黑,眼睛卻是火光中帶着矛盾的凌冽溫度的紅。
蛇頭在他的攀附中逐漸靠近,在手臂上纏繞了幾圈之後輕觸了一下她的唇角,最後乖巧地放在了肩上,像是沉沉地睡去了。而纏繞的力道又似乎是極其貪戀她身上的溫度。
隆冬已至,確實是要冬眠了。
淼青殊這麼想着,卻在下一秒悠悠轉醒,看到木屋的天花板的那一瞬,她還有些恍惚。
往自己手臂上看了好一會兒,發現根本沒有墨色的蛇之後,才意識到那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場夢而已,夢醒了方知一切都是空。
有些說不出來的悵然若失。
“淼殊殊,你怎麼了啊?”和春近日的睡眠不算太好,有些動靜都能夠把它弄醒。
淼青殊把它從小床抱到了身邊,揉了揉它的有些癟下去的小肚子。“夢到了一條蛇,還挺好看的,全身是很純粹的黑,眼睛卻像紅寶石一樣純粹。”
但好像對她的描述很不滿意,用肉肉的手撓了幾下耳朵。“可是這樣的蛇,聽起來好醜哦,黑乎乎的就像是被劈焦了一樣。”
它這麼說著,淼青殊的腦海中就忽而閃過一道驚雷往下落的場景,正正好好地劈到了一條墨色的大蛇身上,畫面和情感真實的就好像她曾真的見過。
“哪有啦,很好看的。”淼青殊把腦中的畫面拋下,稍微地反駁了一下。
“起床吧,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呢,還要開一次會了。”她下床穿好了用鮫綃做的衣服,又在外面裹了一層厚厚的獸皮。
淼青殊不太會做衣服,她的手工向來都不算好,教給這些犀牛的東西還沒有他們做得好,早先沒有預料到寒季會這麼快的來臨,所以他們也沒有幫她做好寒季的獸皮大衣,現在只能這樣將就着。
“如果可以的話,以後一定要找一個動手能力強的,會做衣服做各種東西的對象。”她嘟囔了幾句,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去洗漱了。
開門的時候阿奚恰好來接她。
經過一天一夜的不停的風雪,外面的積雪已經堆了有小腿肚深,一眼望去皆是皚皚一片,沒有迅速適應寒季的植物還在負隅頑抗,只是枝葉多少有些蔫樣。
真是矛盾又奇怪的景象,淼青殊心中感慨着。
“給大人做的獸皮衣還沒好,真是的。”阿奚摸了摸她冰涼的手,有些不滿地抱怨了幾句,又從屋裏拿了一塊兒獸皮給她裹上。“我馱着大人走吧,外面的雪太厚了,別弄濕你了。”
看着差不多了之後,她化為了獸形,是一頭體長3米、肩高1.5米,體重大約在1噸的黃棕色黑犀,皮厚無毛,背部寬厚平實。
她從鼻子裏噴了一口氣出來,跺跺腳示意淼青殊上去。
她坐了上去,和春也哼哧哼哧地往上爬,即使馱着一人一靈獸,阿奚的步伐也很是穩健,沒有展示出半分吃力來。
*
犀牛大多習慣獨居,有些性子暴躁,但無事的時候又顯得有些懶散,能聚齊所有的犀牛有一定的困難,所以次次會議都是等所有獸人都到齊了之後,才去請的淼青殊。
故而她一到,會議便是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