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凝乳蔬菜沙拉
“那天之後就再沒有消息了，真是難看啊。”
“沒有辦法，當初答應的是時間地點他定……就像勝子說的，就算他一直拖到我畢業我也沒有辦法。雖然總覺得這種人會在升級考試中直接被刷掉的吧……根本升不上高中部什麼的……不過好處就是，那天過後他就沒有什麼底氣作弄我了，從這個角度來說，效果也達到了吧。”
幸平創真一邊嚼着黃瓜，一邊說道。他手反支撐着柜子，窗外天還灰濛濛亮，廚房的燈大開着，亮得好像白晝。誠一郎在那邊做着沙拉，把蔬菜摘葉去皮，整個動作行雲流水，靈巧地像是書法家在紙上潑墨。
用節瓜花，小豌豆，羅勒葉，蘆筍堆疊出翠綠的微觀森林，顏值超高，層層堆疊頗有藝術之感。生脆的蘆筍還帶着露水的味道，而烤乾的節瓜花那怯生生的嫩黃，搭配檸檬味十足的醬汁，顏色鮮亮得就像是四月的陽光。
“喏，嘗嘗看。”.
誠一郎把他那一碗推到他面前。
瓷白的碗裏層林疊翠，誠一郎用了綠卷葉萵苣來模擬樹的形狀，水靈靈的分叉看起生機勃勃。根莖中蘊含大量的水分，葉子帶着點細碎的微苦。
“おいしい！很清爽的味道，豌豆子是拿去稍微的烘烤過了吧？水分蒸發變得非常的甜。”牙齒咬碎豆子帶來的甜味給大腦傳輸愉悅的信息。
都是四月新鮮生產的時蔬，鮮活得彷彿還能嗅到它在土裏的氣息。那麼生機勃勃，盎然的綠色，不同蔬菜搭配出不同的奇妙口感。
“但是我總覺得它有點不夠……不夠……”廚房裏，暗紅長發的男生不斷地思考着自己的用詞，抿着唇手指不斷摩挲。
“不夠有層次感！”
想了半天才波誠一郎終於憋出來這麼個形容詞，“總之不是我想像的那個樣子，它現在嘗起來有點過於純粹了，那種小清新的氣息……我希望可以有一點衝突……”才波誠一郎朝幸平創真比劃。
“所以你加入了山羊奶酪？”幸平創真扒拉着碗底下灰灰的東西，比醬汁更加粘稠，那種色澤開始讓他差點誤以為是攪碎的巴拿魚肉。
經常有壽司店裏會把巴拿魚肉攪碎，加入一點點什麼別的醬汁，攪拌攪拌，使魚肉更緊稠，然後攤在蔬菜沙拉上，淋上沙拉或者蛋黃醬。但是這次藏在翠蔬底下的灰色口感絲滑如黃油，非常細膩，帶着微微的腥膻味。
舌尖抵住奶酪，就讓它這樣躺在口腔中，慢慢回味，發現裏面還蘊含了一絲絲的果香。
“我試圖加入山羊凝乳，想給它添加一點厚重的風味。但是這種由羊奶濃縮製作而成的奶製品原來的風味太過野性，原樣加進去會破壞沙拉的味道。於是我給它加入了葡萄酒……意大利普洛塞克葡萄酒，這種碳酸氣泡酒可以中和羊乳酪上過多的鹹味和菌類的腥味……”
“嗯，嘗起來確實口感柔和了很多。”幸平創真說道。在製作山羊奶酪的過程中，手藝人們用小山羊的凝乳酶凝固製作山羊奶酪，這種傳統的製作方法，使得奶酪能夠形成更加濃厚的味道。
而有些不喜歡山羊原本風味的人，則會選擇在料理時加入酒類。如果覺得苦澀，那麼就拌入一些蜂蜜。奶酪中蛋白酶分解蛋白質，產生具有苦味的多肽，加入酒類或者蜂蜜，都能解決這個問題。
本身就是偏酸的山羊凝乳，和上面蔬菜沙拉上澆的香檸味十足的醬汁，搭配起來真是相得益彰。但是想要更具有層次感，保留原本的野性的話……
“用煙熏試試看怎麼樣？”
用胡桃木或者蘋果木煙熏出來的芝士，被染上木頭的香氣，而金色的橄欖油，則為它鋪上焦黃的外衣……在高溫下，膻味也將蒸發，熏的時候加入百里香或者新鮮月桂的枝條……
整個就像是火焰的魔法。
“嗯！有道理！”
用傳統的煙熏法太過亢長，誠一郎決定先模擬一下煙熏的口感。由植物材料高溫裂解而成的金棕色的液體有一種醇厚的山毛櫸木的熏香味，稀釋過後將乳酪浸泡。撈出後用火烘乾。
乳酪上出現一圈一圈的煙熏紋，細聞有果核的香。
“味道太淺薄了一點……”誠一郎咂了咂嘴。幸平創真也颳了一點拿下來嘗，“確實……差得還有點遠……”
時針指向七點，幸平創真打了個哈欠，看看時間，跟誠一郎借了單車鑰匙，默默地退出了廚房。
你問他為什麼周末這麼早走，當然是因為……
“缺錢啊！”
真*窮得吃土*創真默默地流下了悲傷的淚水。即便他買特價的雞蛋，打折的牛肉……荷包里為數不多的零錢依然還是很快地倉癟了下去。
穿越過來的時候並沒有人扔給他一張黑卡，讓他隨，便，刷——至於扶養人？咳咳，他爹現在才和他一般大呢，哪兒來的扶養人？
於是孤苦伶仃*幸平創真只得自己走上了打工的不歸路。幸好過來的時候，行李箱是有身份證的，不然他連打工都打不了。與此同時夾層里還有幾千日元，讓他能苟延殘喘到現在。
“啊！讓上天賜我一筆錢財吧——”騎車在打工路上的創真如是許願道。
然後……
似乎是神明聽到了他的話語，幸平創真的前方憑空出現一輛小汽車，重重地從空中摔到地上。
“吱——”“呀——”一連串激烈地摩擦后，小汽車成功地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杆，後備箱被撞開，鈔票紛紛揚揚，帶着油墨氣息的新錢墜如雨下。
錢雨中，幸平創真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
[天哪！我是有大預言屬性的人嗎！不過那種憑空出現是個什麼鬼啦！]
[難道說……]
[這是外星人的新的駕駛模式嗎？偽裝成地球普通的小汽車，實際上卻可以通過微型蟲洞而實現空間跳躍……]
[不對，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裏面的外星人——好像在飆血啊啊啊！]
幾十公裡外，一個粉色頭髮，頭上帶着棒棒糖樣，讀作發卡，寫作抑制器的男生，默默地看着汽車憑空消失的地方，嚴肅地抿唇。
他的超能力，好像又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