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替代品
“唔，你是說沒有足夠的材料了嗎？”眼鏡的反光看不清神情，明明外貌是那種很好說話的類型，但老師的態度卻非常的勉強和敷衍，“但是事先準備的材料，都是夠的呢。是足夠所有學生烹飪的分量。”他放下杯子，意味深長地看了幸平創真一眼。
他當然知道那些為難，可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食材一開始就是足夠的。自己沒有早做準備，這能怪誰。課堂他只管講課和評分，學生間的污齪他才懶得去管。.
“可以再從倉庫抽調嗎？”幸平創真並不不想放棄。雞腿肉是這道菜的主食材，根本不可能缺少。
“儲材區不在這裏，去抽調的話，你的烹飪也會來不及的吧。”男教師指了指牆頭懸挂的時鐘。
還有四十分鐘就要下課了，倘若在考核結束之前沒有上交料理，就算做的再怎麼好吃，也是最差的E評。
“如果其他教室的儲存食材里有，那麼老師是否可以幫忙借用一下？”
“還沒下課，不好走開。不過你自己可以去其他教室碰碰運氣，試試和別的班的老師交涉一下。”說著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嗯，這個就不記你名字了。獲得允許出去的話，是不會扣你分的。”某人貌似好心地為他考慮道。
[啊，看來是不想幫忙了……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嘴上說的好聽，卻根本沒有動作的意思，對實際一點用處都沒有。遇上一個完全不想搭理他的老師，就有點頭疼了。
“但是，為學生提供充足且足夠新鮮的食材，應該是遠月課堂的硬性條件之一吧。”幸平創真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
雖然這麼說可能反而會更加激怒老師，但是……
“如果沒有準備足夠的相應食材，那麼應該提供相應的代替品……我記得當初發的小冊子上面是這麼寫的——雖然有些風評糟糕的老師會故意留下殘次品以及不再提供代替品，以至於經常被學生投訴……”
“但我覺得老師應該不是那種人呢——對吧老師？”幸平創真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對方，態度不卑不亢。
十分鐘后，幸平創真收到了其他教室抽調過來的替代品。
乾淨的粉色肉脯泛着櫻花般的光澤，肉質緊密而富有彈性。
“腿肉的話，這個教區今天沒有其他班級使用，但是有班級今天的課程是[三色蒸雞胸]。雖然和腿肉的口感略有差異，不過……我相信你能處理好的，對吧？”男教師的手指沿着茶杯的底座慢慢地摩挲，“對於優秀的廚師來說，用雞胸肉，也應當能做出美味的[咖喱]雞肉——”
眼鏡反光，老師的臉上露出曖昧不明的笑容。
相當漂亮的粉色，泛着誘人的光澤，完全不粘手的表現，是相當優質的新鮮雞胸了。幸平創真反手握刀，用木質的刀柄捶打雞肉。
粉色的肉脯在捶打下逐漸變得鬆軟，男生轉刀起手，斬斷肉脯表面的白色筋膜。
雞腿肉里結締組織比較多，久煮后軟化，適宜加熱到73度以上。而雞胸肉加熱超過70度就變老變干。人們時常覺得雞腿肉比雞胸肉好吃，就是這個道理。
嫩滑的腿肉當然是首選，但如果拘於食材，也就意味這這個廚師的歷練還不夠。真正的廚師會在日常中碰到各種突髮狀況，及時處理，用小技巧挽救，也是一門重要的必修課。
雞胸肉無法做得比肩腿肉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只是……
“我做的手腳，可並不只有這一處呢！”第四組，看着插班生重新動作起來的不良少年，嘴角掛着一絲冷笑。
雖然這個老師竟然為插班生提供了替代品，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用雞胸肉做[咖喱]雞肉，在材料上就已經先輸了一籌，更遑論他還動了別的手腳。敢逼我食戟……這節課你也別想着好過！
忍成雄大在心底狠狠地咒罵著。
隨着時間的流逝，料理出鍋，上至品嘗環節的的學生也越來越多。
熱氣騰騰的咖喱澆在晶瑩的米飯上，棕色的粘稠里，切成丁的黃色和橘色混合，帶皮的腿肉鮮嫩爽滑，一口下去，雞肉的香氣像是被放大了數倍般在咀嚼中越發回味悠長。
一個黛色長發的女生有些忐忑地看着正在品鑒的男教師，希望能獲得一個好的評價。她身後還排着好幾個端着料理的學生。
“B評。”教授［咖喱］的老師放下勺子。
“咖喱和雞肉融合得可以，爆過的洋蔥末很好地增添了料理的香氣，唯一的不足就是你另外還放了過量的油脂——”
“多油的炒制確實可以勾出雞肉的香氣，但你忘記了咖喱塊中本身就含有大量的油脂，雖然使用了大量的蘋果泥想要掩蓋多餘的油膩，也確實較好地綜合了兩者的口味，但細細品嘗，還是會覺得有一絲油腥縈繞在舌尖。”
“請下回加油。”
女生向老師鞠躬。
雖然不管課堂，但對料理的態度還是挺認真的。學生的錯漏也有給好好指出。
老師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雖然日式咖喱並不突出酸辣，但連續那麼多份下去，嘴裏還是有辣味存留。
“久等了，老師！”
下一秒，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插了進來。抬頭一看，不是幸平創真是誰？擁有鮮紅髮色的男生把自己的料理放在桌上，露出潔白的牙齒。
“［咖喱雞肉*改］——請老師品嘗！”
深蜜色的咖喱緊緊包圍着飯糰，原本應該被切成丁的胡蘿蔔卻削成了可愛的貓爪模樣，精心煎過的雞肉皮汁晶瑩，半透明的紫皮洋蔥碎碎如花瓣點綴……
男教師拿起勺子，挖了一勺瑩白的米飯，浸泡在香氣四溢的咖喱中。
一直緊盯這這邊事態發展的不良少年，原本信誓旦旦地等待着老師宣判那個插班生的死亡，卻驚恐地發現，原本只是客套性地嘗過大家作品的老師，竟然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這是只有吃到好吃料理時才會有的表現！跟他想像的吃了一口就皺起眉頭完全不同！
難道說，那個插班生，把他設下的障礙完全掃除了嗎？還做出了相當美味的料理？怎麼可能！
在不良的驚怒中，老師吃完了幸平創真的料理，並且給出了A的評價——
“怎麼可能！一定是哪裏出錯了！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咆哮着，面色猙獰。顯然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真是傷腦筋啊……”幸平創真嘆氣，“質疑的話，那麼乾脆親自品嘗一下如何？雖然你給我加了“大禮”……但是，我可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擊垮的人吶！”
“怎麼，連料理都不敢品嘗了嗎？”紅色刺蝟頭的男生下顎微抬，眼中嘲諷之意流轉，深深地刺痛了不良的眼睛。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