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和自己和解
實話說,若是陸時羨聽到林大炮口中的話,一定會稱讚他還是有幾把刷子。
如果有可能,他更願意實行效果更好的減時間歇訓練法。
但現在,他已經沒工夫管這些。
如果有一個形容詞形容他此時的感受,那一定會是痛不欲生。
他深刻意識到此時的這具身體已經到達了能夠的極限。
練歸練,但是可不能把自己練廢了,天知道還會不會有重新練小號的機會。
鍛煉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並無一蹴而就的可能性。
選擇走完剩下的一圈,陸時羨終於完成了五圈的任務。
等他回到隊伍,此時小部分同班同學已經完成十圈的任務。
他一回來便對上很多同學注目的眼光。
眼睛是直達心靈的窗戶,憑藉前世的閱歷,他很快將這些小朋友的情緒一覽而過。
這時候的同學關係還很單純,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大部分都寫滿驚訝,當然還有陳依依隱藏不住的欣喜目光以及許攸夢偶爾撇過的挑釁眼神。
林大炮的時間還是卡的很准,等到大部分人十圈跑完,下課鈴聲便準時響起。
此時的鈴聲對很多人來說宛如仙樂。
可以說,對當時金陵的中學學子而言,納入總成績的體育課比語數英更無異於魔鬼課程。
最後一次集合后,林大炮宣佈下課之後,卻單獨留下了陸時羨。
一時間,很多人對陸時羨傳去了祝你好運的眼神,畢竟誰都知道林老師跟陸時羨之間相處的並不融洽,曾經不愉快的經歷讓他們記憶猶新。
雖然想留下來看好戲,但相比之下,他們更願意回教室吹吹電風扇。
於是,諾大的操場很快只剩下,陸時羨和林大炮兩人。
陸時羨也不說話,重生回來可不是讓他受委屈的。
林大炮看着他,一時間剛剛想問的話卻有些問不出來了。
於是他能做的只是繃緊臉,保持嚴肅。
所造成的的結果無非是氣氛愈發變得緊張。
陸時羨只是目光一掃,便不得不在心裏感嘆。
林大炮對學生好是好,但好面子也是真的好面子。
想起前世再次回到故地,聽見林大炮跟自己唏噓後悔,若是他改變自己的教學方法,說不定陸時羨的人生軌跡會變得更好。
想到這,他早已堅硬無比的心裏悄然柔軟了一塊。
"唉。"他長嘆一口氣,在心中已然做好了決定。
陸時羨低下頭,向林大炮深深鞠了一躬。
“林老師,原諒我的任性,我保證以後我會認真訓練,絕不掉隊。”
林大炮眨巴了幾下眼睛,隨後取下臉上的墨鏡,又摸了摸頭上並不濃密的頭髮,深深地望了陸時羨一眼。
此時,一向善言的林大炮竟再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他向前一步,在陸時羨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然後徑直離開了。
在他走後,陸時羨再次望向這雨後的春日暖陽,輕輕笑出了聲。
“呵,去tmd的委屈!”
所有的關係和解,無非是和過去的自己做個和解罷了。
包容自己的一切,包容別人的缺點,包容別人的過錯,生活本就是個不斷和世界和解的過程。
一味的長滿尖刺只會傷人傷己。
......
作為寄宿式初中,陸時羨在宿舍休養生息了一個晚上。
回去洗澡的時候,他自然狠狠地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此時的模樣。
看着鏡子面前十五歲的自己,摸了摸頭上尚還濃密的頭髮和嫩滑的肌膚,陸時羨滿意的點點頭。
去除了以前的陰鬱和怪僻,此時的他劍眉星眸,顯得清新俊逸。
就算不是英俊瀟洒,也說得上玉樹臨風吧。
“我前世咋沒發現年輕的時候,還算是帥哥一枚啊,咋到了後面就長殘了呢?”
他最後再心虛地低下頭看了看,然後拍了拍自己。
還行還行,宇宙第三。
陸時羨現在放下了最後的擔心。
......
星期三,凌晨六點,距離早餐時間,他提前了一個半小時從床上爬起來。
感受着全身重新精力充沛的身體,陸時羨在心裏再次歌頌青春萬歲。
做了幾個熱身動作后,學校東北角的操場上留下他不算很快,但卻堅實有力的腳印。
至於今天的課,陸時羨不得不做了一天的好學生,為自己買了一張保險,將初一至初三的所有課程再次溫習了一次。
至於課他確實是沒有聽的,可是第一還是要拿的,畢竟關係到他之後的計劃。
只能說對不起許攸夢了,自古深情留不住,下一句咋說來着?
星期四,堅持第二天的鍛煉日常,後來終於從王春雅那裏傳來了好消息,幾個科目的任課老師都答應了這個賭約。
據說,剛開始黑臉文一聽說陸時羨在這僅剩的一百天要自由活動,差點成了非洲人。
但聽到條件是摸底考試拿到第一名之後,那沒事了,一個勁誇王春雅的套路深,夠機智。
星期五,隨着考試會場的佈置,准考證的分發,迎來了金陵市所有初級中學的聯考前最後的一個周末。
星期五應該是許多初中生最興奮的一天,畢竟和陸時羨一樣除了放寒暑假才回老家的人不一樣,大部分學生只是在工作日寄宿,在周六周日就能夠和家人團聚。
終於熬到了下午的第四節課,這一天是沒有晚自習的,到了下午五點半往往是整個學校最熱鬧的一天。
許多家長提着大包小包從孩子寢室里出來,臉上都洋溢着簡單的幸福笑容。
教室里,很多家長得知了這次要舉行一次大規模的摸底考試,都非常重視,也不着急回去,忙着帶着孩子找幾個任課老師談話,了解自己家孩子在學校里的具體情況。
初三一班的情況更甚,以至於最清閑的反倒成了陸時羨和許攸夢。
已經被安排成考場的一班教室頓時空空蕩蕩的。
沒有了其他人的遮擋,同在第二排,兩人的距離在這麼大的空間裏反而顯得格外近。
“喜歡做夢的,你怎麼也不回家?”陸時羨一把推開桌上的複習資料,伸了個懶腰。
許攸夢光潔的額頭上頓時有些發黑,她不知道這個陸時羨究竟是吃錯了什麼葯,怎麼最近有些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