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交易試探顯人心（三）

「說了也沒有用，他們若是想要動手早就出手了，如今我還能在這裏和你們對話，這可不是巧合。」

屠節苦笑一聲，兩人之間原本的交流方式，被楚雲無形間改變，楚雲居高臨下注視着屠節。

「但若是不說，朕現在就將你還活着的事情公之於眾，或許不需要等到你開口，他們會來和朕聯繫也不一定。」

楚雲輕描淡寫的說著，語氣淡定從容。

「你認為他們會怎麼做，相信我，與其與你進行交易，他們會選擇跟極端的方式解決，或許是屠殺或許是控制，南疆蠱師的手段，想必陛下也有些耳聞。」

楚雲眼中帶着幾分動容，對於這蠱師的存在，心中依舊抱有很多的疑惑，與其說是莫名的恐慌和畏懼倒不如說是，因為不了解而造成的信息差異。

楚雲在提出與屠節談判之前，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若是朝中沒有一位對於此類有些精通的人，朝廷若是真的被這些南疆的傢伙盯上，事情會很糟糕。

楚雲心中其實是想用些手段，將屠節徹底綁在大楚，雖然心中猜測，對方身份似乎不一般，但他確信如今的屠節需要有人保護。

正如之前在大理寺機關地牢之中，對方控制了司獄，完全可以趁着無人逃離，但卻遲遲未動，直到自己與葉佬到來突然暴露身份，將他轉移到了這裏。

「朕能做什麼不重要，朕現在只想要知道，你口中的那些人，現在是否也在京城？」

楚雲嘗試繼續套話，屠節的偽裝被拆穿，也不再裝作一副油鹽不進的混賬模樣，臉色沉下來說道：

「我需要時間想想，陛下與我之間沒有信任基礎，此事若是告知陛下，對我而言也會有危險，倒不如各退一步。

陛下繼續讓我隱藏，我會為大楚提供適當的幫助，就像是之前所說的那個赤心火蠱那樣，我會盡量的幫助大楚化解一些難以解決的問題。」

楚雲見到對方被逼到這個份上，卻依舊咬住不鬆口，心中輕嘆，但是這也是退而求其次所能達到的最大預期。

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楚雲深吸一口氣，望向屠節聲音淡淡說道：

「希望你想清楚，朕會給你自由，只要你願意與朕合作，這大楚朝廷，朕會為你留下一席之地。」

說罷，楚雲雙手背後跨步走出鐵門。

棍棒之後，也必須給出適當的甜棗作為好處，若只是一再的逼迫，這本就不平等的關係會愈演愈烈，說不定屠節還有什麼後手。

正如對方所說各退一步，楚雲今日也算是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等到回去之後，還需要思考接下來的部署。

身後的葉蒲林面色有些複雜，望着楚雲轉身離開，目光掃過屠節的面龐，屠節並未再多看離去的二人一眼。

等到兩名暗衛將幾道鐵欄杆再度鎖上，垂首的屠節嘴角處緩緩列出一抹笑容，嘴角處之前溢出的鮮血還未完全乾涸，他伸出舌舔舐片刻，語氣之中帶着幾分沙啞。

「看來那幫人已經按捺不住要動手了，沒想到這麼快時間，就發動了一次襲擊，這幕後之人怕與朝堂脫不了干係。

京城的天要變了……」

隔間內恢復沉寂，屠節眼中隴上一層陰鬱之色。

轉動桌案處的開關，壁畫被緩緩鋪平掛在桌案對面，楚雲耳邊齒輪轉動的額轟鳴聲再度響起。

徹底離開甬道密室，楚雲像是鬆了口氣一般，挺拔的腰桿微微彎曲，口中吐出一口濁氣。

望着外面已經徹底漆黑一片的夜色，楚雲心中惆悵之意蔓延。

此時若是手中還有煙該多好，這種時候來上一根或許脹痛的腦袋會好許多。

葉蒲林緊跟在後，一直不敢出聲，對於楚雲今日與屠節兩人的交談，讓葉佬都是心中震驚不已。

陛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屠節的身份的，又是怎麼確定對方的真正意圖，這一切都需要細緻入微的觀察，和反覆不斷的思考。

此時的楚雲，在葉蒲林眼中隱隱之間居然已經趕超了先帝的位置，葉蒲林頓時搖頭，然後心生幾分警惕。

「陛下，我們現在去哪裏？」

楚雲臉上帶着惆悵，緩步走在灑落月光的鵝卵石小路上，整個人氣息有些疲憊。

「回房吧，今日與屠節閑聊收穫不少，至少朕可以確定，這一次佈局一些不可控的問題是因何而出現，有了屠節的實證愈發肯定，還有人躲在幕後。」

葉蒲林眉頭緊蹙，聲音帶着幾分狐疑。

「陛下的意思是，這一次霍金明突然失控要弒聖，是受到了赤心火蠱的影響，而這種蠱蟲的主人，才是此次的罪魁禍首。」

葉蒲林不蠢，在聽聞楚雲和屠節對話之後，心中也有了些推斷。

楚雲點頭，但是隨即面色變得有些黯然。

「現在最讓朕感到頭疼的是，對方將赤心火蠱埋入霍金明體內，是早就佈置好的陷阱，而對方只有在了解朕的計劃之後，才能想到如此辦法利用霍金明來行刺朕。

這麼說……」

楚雲有些不願意想下去，這樣看來，知道計劃的人之中，出現了內鬼，是他與那些幕後之人通風報信，才會讓那場意外出現。

葉蒲林面色有些不自然，楚雲看都，示意對方開口。

「陛下，老奴覺得或許是霍金明此人，與兩位尚書密謀之後，被人算計，說出了陛下的計劃，才讓對方有了可乘之機。」

「但願如此才好……」

楚雲輕嘆一聲，若正是如此，他心中反倒是好受許多，在之前，楚雲就了解過霍金明此人的為人，乖張高調，喜歡打着霍邱的名義做事。

在京城外城有着許多宅邸，用來與一些京城中的女子夜夜笙歌，有時還會強行擄走並在完事後威脅，總的來說，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賬玩意兒。

楚雲對於霍金明的死，並未感覺到半點憐惜，他本人也該為自己做出的一切付出代價，如今下場，被萬人唾棄，畢竟當著群臣百官對楚雲出手。

霍家的顏面在那一日，被霍金明一人踐踏到無以復加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