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屍王贏勾
烈日之下,被樹蔭遮蔽的山嶺卻並不顯得悶熱,相反還有幾分陰森寒涼。
在安靜的山嶺中行走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達到了預定的目的地。
那座已經基本沒人居住的村子,他的家鄉。
空曠的村子,毫無人煙,安靜得讓人心慌……所以說去偏僻山村什麼的最討厭了,四周都是山不說,行走困難,還總營造出一種嚇人的氣氛。
當然了,如果那裏是他家,那就當他沒說。
沒戴眼鏡的葉君威發現了端倪,遠處有鬼怪,一些身穿白衣遊盪在村子裏的幽魂!
走近了他才發現,他該佩眼鏡了……那是一些穿着白大褂的專家,還有一些年輕人,以及一些便裝打扮的人,已經拉起警戒線佔領了這裏。
幾位穿着白大褂的人在房子周圍進進出出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年輕人們則圍在空地上熱火朝天的聊天。
對於葉君威這個剛剛進入的陌生人,他們表現得非常淡定。
經過短暫的交流,葉君威知道年輕人是那群白大褂專家的學生,特意跟來這邊做考察,至於那些便裝打扮的,則是那幾位專家請來,兼職帶路和保鏢工作。
對方出示了證件,佔據了他的老家,他只能乖乖找別的地方住。
隨便找了一間屋子,看上去已經幾個星期的時間無人使用,上面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葉君威無奈的嘆氣,自己稍稍清理了一下,理出一塊能讓自己休息的地方。
入夜。
溫度慢慢的降低,大家顯然都聽說過天黑之後會有什麼東西會出現,於是都分別聚在幾間屋子裏。而葉君威仍然是好好的待在自己的那間屋子裏,他不怕。
時間的靜靜的流逝。
溫度也越來越低。
月光灑在地面上,從屋子裏往外看去,明亮亮的一片,木頭建的房子散發出一種陳舊古樸的味道。
一道黑影,突兀的出現在月光下,可把葉君威嚇了一大跳。
藉著月光,他看清了。穿着打扮似乎是個清朝人,還是個官,帽子黑邊,紅頂,後面一根翎毛,脖子掛着一串珠子。這玩意……是殭屍吧……
照着李明達的說法,這東西叫天山異鬼。
可是殭屍的臉卻被遮在陰影下,看不清楚,身高大概在1米8左右……和自己差不多吧。
這個殭屍就這麼靜靜的站在月光下,接着身體緩緩升起……
看清楚了,這個黑影有着一張蒼白的臉,乾癟的皮膚,如屍體一般的臉,但是眼睛散發著幽幽的紅光。
靠!
雙眼紅,冥主殭屍。屍王級別啊。
這玩意有名字,還挺出名,貌似叫做……贏勾。
葉君威嚇得靠在牆邊,呼吸不自覺間加深,心跳加劇。
真是嚇死個人,他師父又不在他身邊。如果他師父在他身邊……講真的對上贏勾也不好說。他是這麼認為的。
贏勾把頭微微仰起,張口,閉口,如深呼吸一般……
這個,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吸日月之精華?葉君威心裏想着,仔細地觀察着。雖然他現在非常地慌,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接着,不知何時,天空出現了數目不明的殭屍,都懸浮在空中,大口的吞吐着什麼。
我的媽呀!
葉君威把目光收了回來,靠在黑暗的角落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生怕驚動那群殭屍,恨不得把自己和黑暗融為一體。
時間慢慢的過去。
一名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抗着一把劍,一步步的走在村子的泥土路上。
周圍的陰影鑽出了一個個穿着道袍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他們都拿着木劍一類的東西,慢慢的聚在了中年男子的身後,粗略一數,大概數十人。
天空中的殭屍有了反應,一個個全部都落了下來。
綠色的眼睛發出嗜血的光芒,數十具殭屍落在地上,整整齊齊的排立着,與道袍人對峙着。
贏勾其實就是皮膚幹了點,要是補補水,面相應該不差,葉君威想着。
贏勾從殭屍群中走了出來,這具殭屍發出一種如同沙礫摩擦一般的聲音:“這方圓數百里,原本就是我們的領地,雖然時過境遷,但是這附近荒無人煙,你們還要管么!”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你們如此明目張胆的出現,麻煩很大啊!尤其是讓這村子集體搬了出去,造成的影響可不小。”中年道袍男子無奈的嘆氣。
“那又與吾等何干,時過境遷,滄海桑田,我們依然存在,不招惹是非你們就該萬幸,莫非真以為我等懼你?”沙礫摩擦一般的聲音再度響起,贏勾面無表情地說著,可是語氣中卻帶着幾分凌厲。
“也不是這麼說嘛,你看,下次吸月光悄悄的吸就好了,最好是在沒有人的地方,而且不要一大群人一起吸……這多讓人尷尬不是,你瞧瞧,那些人都嚇傻了。如果有下次,我們就要稟報我們的祖師殷子嫻了。”中年道士指了指那些學生暫住的房屋,語氣很是無奈的說著。
聽到“殷子嫻”三個字,贏勾的紅眼閃了閃,光芒竟是有瞬間弱了下去,似乎很忌憚這個女人。
“你們隨便處理即可!罷,我們換一處地,避免這些麻煩。”贏勾隨意地說著。背後數十殭屍一聽,整齊的緩步回頭,消失在山嶺中,只剩下他一個,待到身後的殭屍全部離去之後,他才說話:
“聽着,吾族尊貴的少主即將出世,吾等為避免地氣不足,所以才紛紛離地來吸取月之精華。算是喜事臨門,所以才不與你們計較。這等玩具,以後莫要帶出來惹人笑話!”
贏勾身形一閃,閃電般伸出一爪抽出中年道士握在手中的木劍,折成兩截,又把他們的黃符撕爛,八卦鏡掐裂,隨手扔在地上,轉身就要離去。
葉君威從自己的屋子裏出來,在他還沒有離去之時追了上去,站在道士與殭屍中間。“那個,殭屍、先生?可以等等么?”
葉君威的身後,有個氣質冷艷的黑衣女子,看上去不過二十齣頭,這個女人,就是葉君威的師父李明達。
有他師父在,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怕。
“你乃何人。”贏勾別過頭,那副破喉嚨再次發聲。
周圍的道士瞪着眼睛看葉君威,其中幾個不住的使眼色,示意他快快住嘴,趕緊離開,免得惹上殺身之禍。
“啊,那個,等會兒,可以拍照留個念么?”葉君威從背包里拿出相機,他第一次看到殭屍這玩意,不留念說不過去。
不過主要還是因為李明達要求,他才說出要給殭屍拍照這種話。
他師父就默默站在他身後,一言不發。這就是所謂的狗仗人……哦不是,狐假虎威么?
“……”眾人。
“這個是次要的,其實我主要是想研究一下傳說中的殭屍……和這個村子有什麼關係。”葉君威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因為他的父母,很可能是因為這些殭屍才神秘死亡的。
“……”道士們。
“……被殭屍殺死的人可不會變成殭屍,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贏勾臉部表情依然僵硬,不過身子已經轉過來了。
“不不,我是懷着友好的精神來請求交流的……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打打殺殺的。”葉君威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是和平主義者。
“可我不是人!”贏勾猩紅的眼睛閃了閃,磨砂一般的聲音響了起來,帶着一股戾氣。
“都說了我們是和平主義者,就不能好好來討論一下么……”葉君威無奈地嘆了口氣。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他卻退到了他那美女師父身後,他師父毫不含煳地擺出一個架勢,站立,右腳微挪,膝蓋彎曲,右手一展,凝氣引神,調動出一絲體內的力量,頓時,一股無形的氣勢激蕩而出!
贏勾往後一跳,猩紅的眼睛凝視着葉君威的師父。道士們迅速的散了開來,做起了圍觀黨。
“贏勾。”依然是那副破喉嚨,不過聲音卻與之前大不相同,多出幾分凝重,幾分警惕。
“李明達。”葉君威的師父報上自己的名字。
葉君威心想,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流行這形式。
“李明達?”贏勾猩紅地眼睛眯了起來,對眼前的這個女人很好奇,也很忌憚,“以前天龍王朝有個公主也叫這個名字。”
“湊巧同名。”
言畢,戰起。
李明達發起了進攻。
贏勾眼中紅芒大盛,同時沖了過來。
“師父小心啊!”葉君威幾欲衝出想擋在李明達身前,但他想想自己的實力,又硬生生停住了腳步。
贏勾一拳擊出,陣陣拳風掃過,李明達以左手一格,卸開,右手還以一拳,只覺觸感堅硬如鐵,殭屍,果然身體堅硬。
贏勾被打一拳,紋絲不動,左併攏,化刀橫掃而來。
李明達一矮身躲過,右手化拳為掌,同時以左手貼在腹部,自腰部開始,瞬間聚力,一掌擊出,力道足可開山裂石,斷江催城!
贏勾瞬間被撞飛出去,倒在地上,然後再次站了起來。
葉君威呼出一口熱氣,仔細觀察,心中默默的記憶着,殭屍速度很快,力量也很強,身體堅硬如鐵。
“師父,殭屍的身體如鋼如岩,硬碰硬不行的。”
李明達點點頭:“知道了。”
她兩千年前就和這些東西交過手了。
葉君威鬱悶得要死,他師父跟座冰山一樣,平時說的最多就是“哦、嗯、知道了”這三個詞。
李明達還在和贏勾交手,舉手投足間就能引發山崩地裂。
“師父,攻擊殭屍的後腦勺,魁星踢斗。”
“嗯。”
李明達的回復還是一如既往的簡潔。
李明達體內的神力全部調用起來,無形的氣籠罩在她的全身。
贏勾惡狠狠地看着葉君威,雙腿一蹬,沖了過來,雙手十指併攏,如毒蛇一般襲來。
李明達身形一閃,瞬移擋在葉君威身前,她凝神,雙手凌空而置,精準的格開贏勾的進攻,利用殭屍身體不夠靈活的弱點,準確出腳,破壞他的重心位置。
一腳踹在贏勾的右腳膝蓋上,李明達腳步一停,立刻以右腳為重心,身子在空中轉了一個半圈,手臂如刀一般削了過來。同時李明達還抬起的另一隻腳飛踢向贏勾的腦袋。
贏勾躲閃不及,被打得身子一歪,
李明達閃電般移后小半步,凝氣,灌注全身力量的寸拳轟出,體內的力量勃然透體而出,擊中贏勾的胸口,只見金光炸開,神芒湧現,贏勾再次被打飛,倒在地上。
贏勾慢慢地站立起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塵,接着捂着胸口,一陣咳嗽,嘴角流出黑血,差點又倒了下去。
然後贏勾雙手抱拳,沖李明達微微一躬:“我輸了。”
贏勾心中忌憚,眼前這個女人的氣息,和那群道士的祖師“殷子嫻”的氣息很像,無論是法術還是武功,路數同出一轍。
李明達一言不發,依舊是如此的寡言少語,冷艷至極。
李明達的行為惹得贏勾心火上涌,因為在他看來,李明達是在輕視他,不屑於和他說話。
實際上,李明達只是不想說話。
葉君威作為她的徒弟,這時候尷尬地上前:“承讓,承讓……那個,照張相?”葉君威趕忙也抱拳沖他躬了躬腰,並且提出之前的要求。
“來,照張照片吧,把我也拍進去吧,謝謝。”葉君威把相機遞給在一旁離得最近的年輕道士。
於是在某種古怪的氛圍下,葉君威拿到了和殭屍的合照一張……
葉君威始終不明白,他師父要殭屍的照片幹什麼。
沒錯,葉君威可沒心情跟這麼丑的東西合照,拍照,是應他師父的要求。
只是他師父一向不善言辭,讓她跟陌生人提出拍照這種要求,根本不可能。就算他是她的徒弟,她也只是把相機丟給他,一句話都沒講,個中意思還得葉君威自己猜。
幸運的是,葉君威還是蠻了解他師父的,很少出現“你根本就不懂我”這種情況。
贏勾說了句:“小夥子,你師父不簡單啊。”說完就離開了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