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妙藻學舍

稍事停頓，“雞肉”殷勤習慣性地凝視了一眼自己臂上肌肉的線條，又往下說道：“雖然，我並不太明白那究竟是什麼意思，但估計也不會是太好的評語。

所以白菜，你也不用太抬舉他了。說實話，不過如此。”

“好嘛好嘛，這事就到此為止，算是翻篇了，我們誰也別說它啦。”白雲低搖首苦笑道，“反正也和咱們無關。我們先回家裏一趟，然後就直接去找胖虎吧。”

他們世居的雙葉堂，是位於楚南中部的一座無名小鎮治下的村莊，雖然生活不算富裕，但是此處書香之氣甚是濃厚，地方不大，卻很有些讀書的傳統。

由於五十裡外的謙穆堂，曾經出過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大儒，舉國聞名、深孚眾望，以致遠近鄉民傾慕不已，紛紛效仿耕讀。輻射所及，對方圓百里，都可謂影響深遠。

雙葉堂的眾村民自然也並不例外，自發和附近三五家村落組織起來，由各村大戶們合力出資，在樂雅、妙藻兩堂毗鄰的開闊地帶，修建了一所簡易的書院。因地制宜，以供本地各姓氏族子弟開蒙進學。

又為地址坐落在樂雅堂、妙藻堂搭界，基址占妙藻堂的地兒較多一些，故而便起名曰妙藻學社。

學塾儘管不大，卻寄寓着鄉民們樸素而遠大的期望。雖則目前尚自默默無聞，籍籍無考，但多年以降，也曾經出過那麼一兩個算是薄有功名在身的縣秀才。

眾鄉民為此大受鼓舞，更立志要為子孫後代的出路謀福利，拿出奔着狀元郎去的衝天幹勁豪情，不惜砸下大本錢，前往全國各地慕名尋求名師，到處延請。

但畢竟地方小，即便合數村全力，能聚集的錢財也為數有限。是以謁求名師的若渴之行，一直無果。

好在近年，通過那位常年四外遊學的大儒留守在故居的家鄰親故，方終於才順利拜請到了一位據說雖無灌耳之譽，卻也算在各地都還小有名氣，並且願意前來常駐妙藻堂教學的學究先生。

這位先生，便正是白雲低和殷勤在前邊曾議論過的廉大雅。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簡直有辱斯文，真正氣死我了！”當白雲低和殷勤路過妙藻學社時，忽然聽到學塾內傳出的，教書先生廉大雅那怒不可遏的斥罵聲。

白雲低和殷勤相對視了一眼，當即悄悄朝大門口掩去。他們覺得好奇，意欲一探究竟。

耳邊廉老師發怒的吼聲依舊響震耳鼓：“你這憊懶潑皮的頑童，竟然膽大包天，如此荒唐，做出這等有辱斯文、愧對聖賢的行為，簡直惡劣！”

“老師，弟子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啦。”一個十一二歲的俊秀村童跪在地上不住道歉悔過，“請老師別再生氣了，火氣太大對身體不好。”

“滾，趕緊給我滾，學塾開課以前，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廉大雅余怒未熄，把手裏的一張畫圖奮力撕扯成無數碎片之後，再大袖一揮，負袖回房去了。

那俊秀村童告聲“弟子回去了”，低轉身，便緩緩朝大門外走來。

此刻日色漸高，頭頂上的太陽，竟忽然有了些火辣的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