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敢就對了
從前在現代的時候,還有許多法律的條條框框限制。
現在可不是什麼人權社會,鳳瑾想收拾他,隨便用頭髮絲想想,就能有一萬種辦法。
“生氣了?”鳳瑾笑意盎然的看着他。
其實她也可以理解,遇上這種事,只要是個男人,都會生氣。
就連鳳瑾都沒想到,敬事房的人竟敢如此自作主張。
景寒川抿着唇,沒有說話。
鳳瑾直接笑出了聲,“你要是生氣,最好是直說,在本宮這裏,事後可沒有翻舊賬的機會。”
景寒川抬眸,看着鳳瑾的目光中,帶着些許的戾氣。
但過了許久,他最終是沒敢說什麼。
有太多人的性命被太子攥在手裏,他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做不了……
於是,景寒川扯了扯唇角,“即便是臣生氣了,又能如何呢?”
“你承認就好。”
鳳瑾笑着撫掌,“來人,敬事房總管康福,冒犯淮南王世子,以下犯上,杖,以儆效尤。”
“太子何必如此?”
景寒川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若非是得了太子的授意,康福敢做出這種事來么?”
從前他還不覺得,如今看來,這太子非但生性殘暴,而且城府頗深。
打一棒子再給顆甜棗的手段,也用得如此駕輕就熟。
“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鳳瑾也沒有非要跟他解釋的意思,而是抬高了聲音。
“暗風!方才本宮的吩咐,你沒聽見?”
話音一落,門外的暗風便應了一聲。
很快,殿外便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景寒川閉了閉眼睛。
太子如此行徑,他難免會覺得,太子根本就是做給他看的。
鳳瑾將桌上一沓沒看完的奏摺扔到了景寒川面前,淡淡的吩咐道:“你念給本宮聽。”
景寒川只猶豫了片刻,便拿起了最上面的奏摺,聲音僵硬的念了起來。
“臣凌衍啟……”
當看到後面的內容之後,景寒川突然頓了下來,臉色也變得無比僵硬。
鳳瑾看到他的反應,仔細的想了想這個凌衍到底是什麼人。
凌衍,字含章,是當今朝中左相,曾經的太子伴讀,也是朝中唯一能在原主面前說得上話的人。
今日在早朝上倒是沒瞧見他。
“是凌含章啊,繼續念。”
景寒川聲音還是有些不自然,好半晌才繼續開口。
“臣近聞陛下欲為一婦人大興土木,建摘星樓,然凌河水患未除,百姓賣兒鬻女,食不果腹,哀鴻遍野,陛下為一婦人,棄萬千百姓,荒唐至極,笑煞萬邦……太子太傅姜籍,為民請命,冒死諫於太子……”
“……等等!”
鳳瑾聽着這些話,不由得直接叫停,然後一把奪過了景寒川手裏的奏摺。
等看到奏摺的真實內容之後,鳳瑾臉都黑了。
剛剛景寒川念的時候,竟然還美化了不少。
凌含章就差指着她的鼻子罵了。
鳳瑾翻看了一番才發現,這是前幾日的奏摺。
今日她在早朝上,已經停建摘星樓,也命人去解決凌河水患了。
凌含章沒來上朝,應該是不知道。
景寒川看到鳳瑾神色有變,淡聲說道:“凌相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說完這句話,景寒川眼底里閃過一抹殺意。
鳳瑾一抬頭,正好瞧進眼裏。
“如果本宮是你,就不想這些有的沒的,即便本宮死了,你們這些人又能扶持誰呢?想要謀朝篡位么?”
老皇帝十幾個皇子,都被原主給殺的差不多了,剩下幾個也是殘的殘瘋的瘋。
就算是想殺了她,這些人也得收拾好後路才行。
景寒川手指捏緊,隨後又鬆開。
“臣不敢。”
“不敢就對了。”
鳳瑾眯着眼睛輕哼一聲。
“你以為本宮這些年的太子是白當的?但凡是你能將本宮從這個位子上踢下來,本宮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景寒川身體僵直的坐在旁邊,一聲不吭。
鳳瑾伸手敲了敲桌面,“繼續念!”
景寒川拿起下一份奏摺,緩緩的念着。
他的聲音很清冷,卻很好聽,鳳瑾聽着奏摺里的內容,靠在圈椅里閉上了眼睛。
景寒川眼眸深沉,捏着奏摺的手指微微發緊,修長的指節都泛起一片青白。
察覺到他的動作,鳳瑾唇角微微勾起。
不用想她就知道,景寒川沒有對她動手的膽子。
就在這時,外面小太監匆匆走進來,俯首跪在地上,輕聲說道:“殿下,凌相來了。”
“嗯?凌含章?”
鳳瑾瞬間睜眼,按下景寒川手中的奏摺,“讓他進來吧。”
這凌含章也是個麻煩人物,不能不見。
小太監眼觀鼻鼻觀心,“是,殿下。”
景寒川見狀,剛要起身,卻被鳳瑾一把拽住。
“走什麼?坐下!”
景寒川深吸一口氣,壓抑着情緒,“凌相覲見太子,想當時有要事稟報,臣在這裏……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鳳瑾還是那副散漫模樣,笑眯眯的說道:“你人都是本宮的,本宮還怕你聽見什麼不該聽的?坐這兒吧。”
景寒川想走,手卻被鳳瑾拉住。
鳳瑾摸了摸他溫涼的指骨,要笑不笑的說道:“京城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竟也沒多少人知道景世子武功高強。”
話音一落,景寒川徹底沉默下來,一句話都不再多說。
沒過多久,一個身穿絳紫官袍的年輕男子就從殿外走了進來,一掀衣袍下跪行禮。
“臣凌衍,參見太子殿下……”
“行了。”鳳瑾擺擺手,示意他起來,“有話就說。”
凌含章和原主有年幼時的情誼在,雖然幾次被犯病的原主差點打死,但到底還是活到了現在,並且坐在了丞相的位置上,在朝中的分量也是舉足輕重。
鳳瑾樂意給他個面子。
只是鳳瑾的話說完,凌含章卻依舊跪在地上,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怎麼了?”鳳瑾下意識皺眉問道。
凌含章叩首,“臣代太傅叩謝太子殿下特赦之恩!太子仁善,天佑大詔!”
在這句話說完的一剎那,景寒川便不敢置信的看向鳳瑾。
姜先生……沒死?
鳳瑾扯了扯嘴角,沒理會他,而是直接對凌含章說道:“別跟本宮來這一套,直接說正事。”
一個剛剛還在奏摺里把她罵得狗血淋頭的人,突然變得這麼恭敬客氣,除了有事相求外,鳳瑾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