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現代篇(4)
景寒川有點謹慎的走了過去,見鳳瑾拍了拍旁邊的位置,他也跟着坐下了。
但他一坐下,就又覺得不對勁了。
這坐榻……
為什麼會這麼軟?
因為習慣了古代的坐榻,景寒川坐下去的時候還閃了一下。
鳳瑾看他這模樣,不禁悶悶發笑。
“你是怎麼一直都沒被拆穿的?”
很顯然,景寒川對於這個時代的適應能力基本為零。
鳳瑾不知道他穿越過來多久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跟她相遇之前,景寒川是跟其他現代人相處過的。
這都不會被人發現不對勁?
聽到鳳瑾的話,景寒川先是認真的想了想,隨後說道:“我沒怎麼說話,我也沒問,就直接順着他們的意思做了。”
他在剛醒過來的時候,看着周遭的一切還有些不敢置信。
而前世,鳳瑾越到晚年,就越是懷念現代的生活,跟他講了很多。
景寒川隱隱約約的意識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可能就是鳳瑾所講述的前世。
景寒川記得很清楚,鳳瑾在談及她前世的時候,眼裏是有光的,但又有深深的無奈。
她從前只是個商人,搞不了什麼發明創造,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去拉快整個時代的發展進程。
她只能做一個統治者,遵循着這個時代的規則去生活。
能以女子之身坐二十年皇位,已經是她能力的極限了。
鳳瑾在看到景寒川的眼神時,卻直接笑出了聲來,“真好啊……大夢一場,醒來你還能在身邊……”
“還好……”
聞言,景寒川也慶幸,在鳳瑾身死之後,他也跟着她去了。
在前世,他們相伴了五十載春秋。
尤其是在鳳瑾年紀大了之後,開始變得心軟、變得不那麼雷厲風行。
她禪位的時候,對她緊握了一生的權利毫無留戀。
伴隨着他們逐漸年老,鳳瑾眸中的疲憊越來越重。
她是真的厭倦了這個時代。
景寒川或許此生都忘不了那日午後,鳳瑾正在寫着她準備留給後世的手札,一直到過了晌午也未用膳。
等他第三次去催的時候,就見她躺在了圈椅里,沒了聲息……
那手札上的署名沒有任何頭銜,只有鳳瑾兩個字。
而手札的內容里,卻留下了無數他看不懂的配方和圖紙。
就在景寒川思索着前世的事情時,鳳瑾突然攬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壓在沙發上。
“景寒川,你看,趁着咱倆現在還年輕,再多玩一玩吧?”
景寒川:“……?”
鳳瑾灼熱的呼吸噴薄在他的側頸,讓景寒川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但很快,鳳瑾就從他身上起來了。
景寒川一臉茫然的看着鳳瑾。
而鳳瑾則是把手機找了出來,打電話給助理,讓助理送倆小雨衣上來。
她的助理就住在她樓上,不管是上班還是下班時間,都是全方位的隨叫隨到。
當然了,鳳瑾開出的薪水不但高,而且是十七薪,一年發十七個月的薪水,絕對對得起這麼高的工作強度。
按照助理的話來說,那就是——
錢給夠,腿跑斷。
景寒川眼裏自始至終都是茫然。
而鳳瑾則是笑眯眯的說道:“這下好了,咱家這回沒有皇位需要繼承了,這輩子也不要孩子了,咱倆過吧。”
景寒川:“……??”
助理來的時候,面上神情也很是不解。
自家大老闆作為一個大型集團公司的實際控股人,需要逢場作戲的時候不少,但玩兒真的……卻幾乎是一回都沒有。
“鳳總,這是……這是您要的東西。”
助理遞了一個盒子給鳳瑾,目光禁不住往客廳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只看一眼,她就明白了。
這小明星長成這樣,怪不得鳳總今天連酒局都沒參加,就急匆匆的帶着人走了。
但助理什麼都沒說,把東西給了鳳瑾之後,就連忙走了。
鳳瑾滿臉喜氣洋洋的拆包裝盒。
景寒川還在看着剛剛助理離開的方向,“阿瑾,我覺得,剛剛那個女人,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嗯?哪裏奇怪了?”鳳瑾敷衍的問道。
景寒川想了想,說道:“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風塵女子……”
說到這裏,他又頓了一下,“對了,藝人是幹什麼的?”
“要擱咱們以前那時候,就是戲子。”
“戲子?!”景寒川瞬間瞪大了眼睛。
鳳瑾知道,景寒川對現代的一切是沒有概念的。
他即使是自幼被送來京城為質,聽起來似乎很是卑微。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是妥妥的古代封建貴族階級,跟平民有本質上的區別。
更何況還是不屬於士農工商的下九流了。
現代人之所以對階級這種東西沒什麼概念,是因為有無數革命先輩,為此流盡了鮮血,才換來了現代社會的現狀。
景寒川再怎麼平易近人,身上也是有貴族階級的高傲在的。
“你先別激動。”
鳳瑾無奈的說道:“現在沒有皇帝了,戲子……或者說是明星吧,地位是很高的,跟咱們以前不一樣。”
景寒川疑惑的問道:“如今的戲子……不是供人取樂的?”
為什麼供人取樂的人,地位會很高?
“啊這……”
這一句話徹底把鳳瑾給問住了。
鳳瑾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想這個問題想得直撓頭。
最終,鳳瑾說道:“現在吧,百姓都比較崇拜能創造金錢價值的人,或者說是崇拜能賺錢的人,更何況明星長得還好看,誰不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呢?”
“為什麼要崇拜能賺錢的人?”
商人而已啊。
“我說了,這個時代沒有士農工商!”
鳳瑾深吸一口氣,“有錢就能過好日子,誰都想有錢,明星有錢就崇拜明星,商人有錢就崇拜商人,誰有錢崇拜誰!”
“以前朝廷官員之所以看不起商人,是因為他們又有錢又有權!他們本身就有大片的田地和無數的產業。若是真的讓他們每日都守着那點俸祿過活,只怕是就沒那麼清高了。”
景寒川點了點頭,但其實還是沒怎麼明白鳳瑾的話。
鳳瑾則是直接拽着他的領口,笑眯眯的說道:“走,咱們去卧室,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