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來乍到
安城的冬格外漫長,已經二月底,可風雪仍未消散,樹上,屋頂,街上,滿是霜雪覆蓋。霜白的樹整齊有序的排列着,街邊沿路零散的幾家小吃店點綴出冬日的溫暖。雖仍有寒冷,麻雀們卻已經陸陸續續回來了,在漆白的枝頭嘰嘰喳喳的叫着。
俞寒聲走在沿路的街上,腳下踩着鬆軟的積雪,發出咔吱咔吱的聲響。他穿着短款白色羽絨外套,搭配着黑色褲子,頭髮有些長了,偶爾幾撮頭髮隨着走動滑過眼前,手裏拿着揣在口袋裏手機,背上背了一個不大的背包。
他不急不慢的走着,接了通電話,清冷的聲線因在意而放軟了聲調,「哥,我還沒到……不冷,我想沿路走走……沒讓劉代理接。」
飛機落地的時候是早上七點,俞寒聲掛了電話,手機頁面上顯示的時間是九點三十二分。
俞寒聲望向公路旁的大海,飛魚俱樂部是臨海而建的,海上有些細碎的浮冰被海浪不停的沖刷到岸上。海浪撞擊這些浮冰發出清脆的聲響,俞寒聲看着這美麗的海景卻發出輕輕的一聲嘆息。
哥是商業上的天才,買下飛魚俱樂部天時地利,價格一降再降實在是性價比最高的一個商品,說商品是因為在哥眼裏,任何可以買賣的東西都叫商品。
雖說一切都是那麼剛好,但是,飛魚現在的問題非常嚴重,管理層不了解就不說,首發之間默契幾乎為零,比賽就像四個孤狼,種子選手,尤其是替補隊,連像樣的都沒有。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飛魚俱樂部的門口,大門沒什麼特別的,路前栽了一些松樹,有雪的時候,就都白壓壓的蓋在松樹尖上,要是不小心撞上,定是一場冰雪的洗禮。..
「現在是非開放時間,入內請出示證件。」飛魚的保安盡職盡責。
俞寒聲應聲退了幾步,摸出手機,打了飛魚楊定山楊教練的電話,電話通了。
「誰?」電話那邊問道,這聲音溫暖動聽,帶着一種特別的溫和感,楊教練是兩年前飛魚首發隊伍的退役隊長,因傷退役,今年才二十四歲。
兩年前的飛魚拿到過夏季賽冠軍,全國賽四強,當時是非常熱門的俱樂部,不過自從楊定山退役,飛魚俱樂部就再沒什麼好成績了。
「俞寒聲。」俞寒聲沒有多說,哥從小到大就不知道為人低調這四個字,現在整個飛魚沒有人不知道他是老闆親自提上來的首發隊員。
很多被大老闆提上去的首發都是沒實力純混錢的,但這並不包括俞寒聲。況且俞寒聲不僅僅是隊員,他還是有着總經理稱呼的小老闆,不過這件事在飛魚,除了劉代理還沒人知道。
楊教練來得很快,還帶着俞寒聲的身份名牌和一個卡袋。
「以後用這個就可以進來了」,楊教練指着名牌,然後把卡袋給他,卡袋裏是數十張不知什麼用處的各種奇怪的卡。「都是優惠卡,第一張是宿舍的房卡,不過因為隊員老是丟掉,所幸就不給宿舍裝電子卡槽了,現在都改用鑰匙了。」
楊教練是開着車來的,「我們俱樂部偶爾會開放給粉絲和遊客,所以核心區域比較遠,到了核心區域,還有一道門,管的也比較嚴,晚上十二點之後不能出門。」
俞寒聲看着車窗外的風景,園區內零星散落着幾棵孤零零的光禿禿的樹。
俞寒聲靜靜看着滿目的蕭然,真是應了那句話「門前冷落鞍馬稀」,俞寒聲突然感覺內心有些蕭瑟。
他的目標不單單是賽季冠軍,他想要的是全國冠軍乃至世界冠軍。
但現在,飛魚連進位賽都難贏。心思漸漸暗沉,飛魚俱樂部從兩年前被轉讓開始,換了六位狙擊手,一位突擊兵,兩任老闆。
俞寒聲沉吟不語,在腦海中翻找飛魚隊員的資料。飛魚現任的四位首發是,猴子,刺球,小魚,舒月。每一位成員的資料在俞寒聲的記憶宮殿裏被翻找整合。
「猴子,走位靈活,擅長城市突擊作戰,三年前曾經創下一局十八殺的超神記錄,刺球,敢走敢探,最擅長奇襲,小魚,超遠距離呼應,洞察全局。最新加入的舒月,會突圍、會狙擊、會扔雷。」
俞寒聲坐直身體,眼睛卻沒從窗外移開,直直的看着那些枯敗的樹枝草木,「這樣的隊伍,雖不如你在時那樣厲害,可也算是《絕境突圍》裏的高手隊伍了,怎麼連進位賽都打不好?」
楊定山聽了這話,側頭看了一下,有些驚訝,「你還了解這些啊,我還以為你就是過來玩玩。」楊定山專心開着車,「哪裏能算高手,沒一個能立住的,我一走,指揮位空了兩年。沒有指揮的隊伍當然會越來越差。」
楊定山的眼前是筆直的水泥路,越靠近核心區,就越是荒涼,不需要給外人看的地方,連綠化都沒做。
不過,楊定山知道,首發隊的問題不僅僅是缺指揮,楊定山無奈的說:「萌萌知道嗎?以一己之力搞崩了首發隊,春季賽卡位上場那會兒,首發隊都還亂的一塌糊塗,能卡位進春季賽我已經知足了。」
俞寒聲想了想,好像是飛魚之前那個很菜的狙擊手的昵稱。飛魚被換的狙擊手裏他就記了兩個人,一個是夏雨,打得特別好,被英煌挖走了,一個是萌萌,打得前所未見的菜,純純的玩票,跟着上一個老闆一起轉走了。
不用說,俞寒聲就已經明白。一個有後台又沒能力的人,和一鍋粥里的老鼠屎有什麼區別?
俞寒聲問道:「他們狀態怎麼樣?」
楊定山苦澀一笑,腳下踩了剎車,「自我不打比賽之後,我就被邊緣化了,說是教練,可我這兩年就給他們講了一次比賽,哪裏能知道他們的狀態……不過,昨天看他們的樣子還挺樂觀的。」
俞寒聲聽了這話,心中暗自思索,飛魚俱樂部讓楊定山做挂名教練了,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正要說什麼,還沒說出口,楊定山就說:「下車,到了。」
俞寒聲的話差點被卡在喉嚨,整頓俱樂部的事迫在眉睫,甚至都忘了貴公子的那份矜持,「如果你能做首發隊的專任教練呢?」
楊定山回頭沖他一笑,「那當然是帶着那群小崽子得冠軍啊,不過,這種求之不得的事,我現在都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