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若你不願,這毒暫且不解也罷
砰砰的心跳還未平息,內心已是一團亂麻,仗着自己的縱容,便如此放肆撩撥。
可自己怎麼就拿他沒辦法,拒絕不了他呢?
從前容氏和阿姐都教導過她,女子要驕矜一些,尤其是貴族女子,更要懂得分寸。可如今她早已失了那份尊貴,就如同失了主的珍寶,誰人見了都想染指一番。
許是這樣,他才不似從前那般情止於禮,也許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已將她看輕。
思及此,覆住胸口的手蜷曲起來,指尖不自覺地用力掐入手掌,痛感讓心中的酸澀變得微不足道。
見她這副委屈倔強着就是不開口的模樣,寧時似乎意識到了一時意亂情迷的失禮,只是太久未見,又被她一晚上冷漠忽略,才忍不住想要掰開她的心看一看。
寧時意識到自己確實是心急了些,無意中傷了她的自尊心,於是收起來剛才有些輕佻的語氣,正色道:“剛才...一時...若你不願,這毒暫且不解也罷。”
“沒有不願。”洹羽想也沒想便立刻否認。
洹羽不想讓他多受一刻雪吻之苦,可着話一出口,又有些懊惱,剛剛不是還想着要矜持些的嗎?
但聽到這話的人,心裏卻樂開了花,寧時的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
“那好,我教你。”寧時溫柔地邊說邊試探地牽起她垂在一邊的手,見她沒有排斥,便引着她緩緩地放在自己的胸口。
觸及的一剎那,洹羽感受到了與自己同樣熱烈地跳動和滾燙的溫度,隔着薄衫竟有些燙手,甚至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隨即運氣輕輕覆了上去。
一隻手感知着自己的心跳,另一隻手被牽着觸摸着同樣的跳動,此刻有一種奇妙的共鳴與信任。
“很好,你的內力是柔潤的水屬性,可以試着先將體內的真氣匯聚到掌心,或者指尖,找到一個發力點,看看能不能引出我體內的雪吻。”
寧時循循善誘地一步一步指引,洹羽照着他的說的,先讓自己靜下心來,然後再努力將體內的真氣匯聚到指尖。
體內舒緩溫吞的水系真氣徐徐淌到指尖,指尖原本灼熱的不適感很快就消失了,她欣喜地發現自己的水系真氣卻有克制雪吻之毒的功效。
而她又是世間唯一水屬性真氣與火屬性內丹平和共存於一體的人,若是能將其雪吻之毒吸入體內,融入內丹,說不定還能增強自己的內力。
體內水與火的兩重屬性,經年累月,達到了一種幾乎察覺不到的和諧狀態,所以這麼多年她才從未察覺,也許別人也不會想到這點。
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厲害,便更集中精力,匯聚真氣,當集聚到一定程度,洹羽甫一運氣,瞬間將自己的真氣輸入對方的胸腔,寧時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嘴角微微溢出一抹暗色的淤血。
毒似乎逼出一些,洹羽趁機加重力道,用指尖的真氣挽了一個鉤子,將一股暗紅色的氣流從寧時心口勾出,順着指尖緩緩流入自己的體內。
這暗紅色的氣流匯入自己心室的一瞬,洹羽頓覺靈堂一陣清明,從未有過的力量貫穿肢體,彷彿久旱的荒漠,迎來珍貴的甘霖。
應該是這顆火屬性的內丹應是太久沒有補充同屬性的能量了,在匯入新力量的一瞬間重新煥發了生機,而內丹的新主人在多年之後終於感知到了這顆內丹的存在,如炙陽般熾烈又醇厚。
如同多年前的那個女將軍一般燦爛而真摯。
她的內丹護着自己在這世間生存着,自己也應該如她一般真誠勇敢,信守諾言。
如今,既已知曉她的這份恩情,她就不可能對謝笛的生死置身事外了,甚至說幫着寧時除掉謝笛了。
暗紅色的氣流從寧時的身體裏緩緩流出,他緊緊閉着眼,額上沁出密密的汗珠,嘴角的鮮血襯的面色越發慘白。
“寧時。”
洹羽有些擔心地喚了他一聲,雖然知道寧時的內力比自己強上許多,看他如此虛弱的樣子,還是免不了心慌。
“我在,沒事。”他回應道,聲音有些沙啞。
寧時的手緩緩抬起,手上試着運了一股內力。
洹羽看見淡淡的綠色真氣在他的指尖縈繞開來,慢慢地由淺轉深,他蒼白的臉色也開始緩和,漸漸有了健康的血色。
看樣子這毒應該是成功解了。
他閉着眼,睫毛隨着呼氣輕微地顫動,虛弱地少年又是另一番俊美樣子,洹羽不禁盯出了神,以至於當他睜開眼的時候,這位面色紅潤,神采奕奕的粉色少女近在咫尺,撲閃的睫毛幾乎要蹭到他的鼻尖。
寧時極力剋制着再次親上去的衝動,故作深沉的閉上眼睛道:
“在為師的指導下,看來你已經知道如何運用你的內丹了。”
被他突然睜眼嚇一跳的少女,也故作鎮定的回答道:
“嗯,多謝指導。”
又想到那時自己走火入魔,寧時之所以真氣差點被輸盡,怕就是因為這顆火屬性的內丹吧,便問,“之前你曾給我輸過真氣,那時你便有所感知到它的存在了吧?”
“之前只是隱約覺得你體內有其他的力量,後來多方消息拼湊起來,才知全貌。所以這是你會被謝笛控制的原因嗎?可知如何能解?”
“也許是原因之一吧,之前銀璃說是因為血誓,當年立誓人之一就是謝笙,如今斯人已逝,怕是無解了。”
“既然如此,便不解了,以後遠離謝笛就好了,你既然要報恩,我便答應你不殺他,將他送得遠遠的就好。”
“可是…我答應了要陪他。”想說自己答應了謝笛要陪他。
“不可能。”寧時鳳眼微眯,帶着些許威脅之意,表示這已經是他能做地最後讓步了。
其實就算這樣,也是感激不盡了。他深入此處,必是違逆寧王,如今為了她的恩情,還要將敵國太子放了,已是為她做了許多。
“可我怕謝笛的性子,寧為玉碎。”
“若是你如此在乎他,我可能要考慮考慮能不能放他一條生路了。”寧時的眼裏閃過一絲殺意。
“好。我答應你,你能放他一條生路即可。那現在我們該如何做呢?”寧時眼裏的殺意讓洹羽立刻停止了討價還價。
“等。現在先休息。”
“好。”這一天一夜的提心弔膽,洹羽也確實累壞了。
雪窟中無法窺見晨昏,洹羽在寧時懷裏睡了不知多久。
突然外面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將在懷中安睡的人兒吵醒。
許久沒有睡得如此安穩了,洹羽睜開惺忪的睡眼,瞥見寧時的目光,一回眸,他卻倏地轉過頭去。
洹羽心中暗笑,怎麼還害羞上了。
不等品味這暗戳戳的甜蜜,兩人同時聽到主室外有腳步聲漸進。
洹羽立刻翻身跳出了冰棺,甫一落地,便看見謝笛帶着一群暗衛進來,再仔細一看,這群暗衛都彷彿經歷了一場生死激戰,身上都掛了彩。
唯獨謝笛仍舊一身纖塵不染的月白長袍,依舊是一臉滿不在乎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