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還得謝謝咱呢

安瀾還沒問，於老爺子就默認了。

“看看，他自己都承認了還不讓你插手！”

於倩義憤填膺，橫眉詢問安瀾道：“前因後果你也都知道了。

安瀾，你現在是幫他還是幫我？”

“你讓我想一下。”

安瀾表情苦惱，狠狠地嘬了一口煙，感覺有些麻爪陷入了頭腦風暴。

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他要是和老爺子沒什麼干係，那指定不會插手父女之間的戰爭。

偏偏他跟老爺子的關係還挺不錯，門生弟子等於半個兒子，一句“師父”不是白喊的。

從理性角度分析，安瀾認為老爺子的做法沒大錯，雖然有拿於倩聯姻的嫌疑，但也只是說“處一下”，沒把話說死。

但是有瑕疵。

於家現在驟富了，但以前可都是從苦日子裏熬過來的，偏偏於倩還挺要強有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

她不是“沈幼楚”那種誰對她好她就無條件順從、明明長得很好看卻很不自信完美到近乎虛幻的那種女生。

這樣一個普通又不普通還有那麼點自信的女生，幾乎不存在被陳狗那種渣男攻略的可能性。

獨立、自主，你和她處不來就是處不來，她和你相處感覺不開心就會明說，絕不讓自己難受的同時也讓你難受。

“倩姐，這波我挺你。”

安瀾思索許久，直到感覺手指快要被煙頭燙到時，才給出一個答覆。

把煙頭隨手扔在地上踩滅，安瀾說道：“老爺子這次做的確實不太地道，我決定把我的天賦帶到百順。”

無論老爺子現在做什麼決定，肯定都是為了於倩好，無論於倩是否理解。那麼安瀾要做的，就是堅定地站在於倩這一邊。

支持老爺子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反對老爺子。反對老爺子，才是和老爺子站在了同一戰線。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幫我！”

於倩喜上眉梢笑逐顏開，又激動地上前一步握住安瀾的雙手，笑道：“姐姐沒白疼你，等我繼承了老頭的遺產分你一半。”

反正是“天降橫財”，就算沒了一半還是八輩子也不心疼。

“別。”

安瀾連忙把手抽出來，擺手拒絕道：“老爺子的錢你還是留着自己花吧，我自有賺錢的辦法。

你先替我把和雲和的違約金繳了就成。”

於老爺子固然是在整個唐國都排得進前列的富豪，安瀾也有辦法有自信，打拚出一片不遜色老爺子多少的基業。

姑且不提他跟隨老爺子那麼多年學的一身本事，就他記憶中那些詞曲、小說、劇本，就能在這個文化產業高度發達的世界為他創造數不盡的財富。

“啊？還得替你繳違約金啊。”於倩面露難色。

安瀾和雲和簽訂了就業意向合同，畢業后就要去雲和就職，一般這種合同都有行業規避協議。

安瀾先替百順寫幾首詞曲自然沒什麼，但是直接去百順任職，那就屬於違反了合同。

這種情況下，就要麼賠違約金，要麼自己買斷合同。一般情況下這兩種支出都會被稱之為“違約金”，但安瀾說的明顯是後者。

“你是在挖我哎我的姐姐。”

安瀾被於倩給逗笑了，兩手一攤吐槽道：“剛剛還好姐弟一被子要分一半家產給我呢。

我還感動了幾秒，以為你要學燕昭王千金買馬骨，感情你是想白嫖啊。”

“不是不想付違約金，主要是來的時候不知道你已經和雲和簽了合同，剛剛一高興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於倩神色慌張連忙解釋，又詢問道：“你和雲和的違約金是多少？”

百順現在欠了一屁股債，賬面上雖然還趴着小兩百萬，但這些錢還要用來維持公司的日常運營。

“72萬。”安瀾報出來一個數字。

“怎麼這麼多？”於倩被驚得花容失色。

“要不怎麼說雲和給我的待遇好呢？”

安瀾掰着手指解釋道：“雲和給我的合同，除了比其他普通製作人高1個百分點的版權分成外，還有比其他普通製作人更高的固定薪水。

每月一萬二，一年14萬4，合同直接簽了5年。

就算這5年裏我安郎才盡創作不出一首能讓雲和滿意的作品，也能從他們那裏白嫖72萬的薪水。

相應的，我想買斷合同，也得向雲和支付合同期內剩餘的總薪水額，我還一天班都沒上呢。”

於倩感覺有些麻爪，72萬，換兩年前百順確實能拿出來這筆錢，但是現在的百順可經不起折騰。

一下子從賬面上抽走72萬，就算安瀾的作品很出色，為公司旗下歌手製作的作品大賣，那錢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拿回來的。

在尾款完全到賬之前，公司的運營勢必會受到影響。

“掏不出來？”

“掏不出來，我壓歲錢那個賬戶也被我爸凍結了。”於倩不得不承認她現在很窮百順也很窮的事實。

找安瀾出山就是為了給公司平賬挽狂瀾於水火，誰知道窟窿還沒填呢就得先掏出去一筆違約金。

“那這樣。”

安瀾提出一個很有建設性的提議：“我這剛好還有一點錢。

我先以個人名義借貸給百順72萬，借款時限1年，年息只要你5%。

借貸合同里，必須要標明，公司盈利后在保持正常運營的前提下，需要優先償還我的這筆借貸。

然後，你再把這筆錢轉給我，讓我從雲和那裏買斷合同。”

“謝謝啊！”於倩面露感激之色，這72萬着實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客氣了，一家人應該的。”

她還得謝謝咱呢！

就在此時，去買飲料的陳芸恰好趕了回來。

把檸檬水遞給二人，陳芸看了眼於倩喜不自勝的神色，詢問道：“這是談妥了？”

“嗯，妥了！”

於倩略帶嫌棄地把紙吸管插進杯子裏，美滋滋喝了口冷飲，眯眼笑道：“等簽完合同，安瀾就是百順的人了。”

“那還等什麼，趕緊去公司里簽合同啊，咱們公司就在新街口那一片，我去開車。”

陳芸也是等不及了，把買水的單據塞進於倩手裏，雷厲風行地就往停車場走。

新人王還是挺唬人的，還是創作的首張單曲就能拿下新人王的新人王。jj.br>

幾分鐘后，一輛黑色的寶馬530停在兩人面前，陳芸按下車窗沖兩人招了招手。

“上車！”

“嚯！”

安瀾瞅了瞅寶馬的尾標，有些詫異，笑着調侃道：“剛剛還說公司沒錢呢，公務車都是七八萬的寶馬530。”

在人均年收入只有四五萬的唐國，落地價七八萬的寶馬530，絕對是比較高檔的車了。

“這車是公司里幾年前買的，是總經理的公務配車，現在也用來接送客戶，現在全公司的車就數這倆最貴。”

於倩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又挪了挪屁股坐到副駕駛後邊，拍了拍屁股旁邊的位置示意安瀾上車。

安瀾上車以後關上車門，看了幾眼內飾，發現這車雖然保養的挺好，但內飾確實跟最新款的有差異。

“怎麼總經理的配車還得接送客戶？”安瀾轉頭疑問。

剛剛說這車貴純粹是調侃，百順怎麼說也是個正經音樂製作公司，總經理配5系，已經算是比較低調了。

於倩神色一僵，解釋道：“因為經營不善，公司那輛接送客戶的奔馳S級，已經抵債抵出去了。”

老爺子真是罪大惡極！

“坐好了嗎，我要開始動了。”陳芸回頭問。

於倩點頭示意你只管開車，剩下的有老闆想辦法。

百順就在新街口那一片，距離金陵藝術學院也不算特別遠。現在是上午十點多鐘，路上也不算特別堵。

大概半個多小時后，陳芸穩穩把車停到一棟小辦公樓前邊，示意兩人下車。

寶馬530雖然已經是比較高檔的車，可與奔馳S、奧迪A8那種專業的商務車還是沒辦比，缺失了很多功能。

既沒有電吸門，也沒有無極懸停車門。

安瀾先下車，然後拉着車門免得車門自動關上，示意於倩下車。

於倩本來想從另一邊下車的，但看安瀾已經把車門拉好了，高大帥氣一副彬彬有禮紳士模樣，也不好意思落了安瀾的面子。

兩人都下車之後，陳芸才拉下手剎把車開去地下停車場。

兩人站在辦公樓前等着陳芸，這是基礎的社交禮儀。如果陳芸只是個普通職員也就罷了，經紀總監可是公司的幾個話事人之一。

安瀾估摸着進去以後要忙很久，又從褲兜里摸出來煙和打火機，點着之後叼着煙打量着眼前的辦公樓。

七層高的樓層頂端掛着個大招牌，上書【百順音樂有限公司】。招牌比較老久，順字左邊的三道豎還歪了一點。

於倩身為東道主、總經理，叫安瀾打量起招牌，主動介紹起公司：“雖然百順的主業務是音樂製作。

但是經紀、發行、推廣等也都在公司的業務範圍內，至少有這些資質。所以百順音樂後邊沒有加上製作這兩個字。”

安瀾點點頭表示了解，又指了指大樓，詢問道：“這七層樓都是百順的？”

“以前是。”

說到這裏，於倩心中對於老爺子的怨氣又被挑起來了，咬着牙有些幽怨地介紹道：“這樓是很多年前百順買下來的。

幾年前百順經營不善被老頭兒收購時，底下兩層已經被租出去了。

現在，只有最上面的三層是屬於百順的，七樓是練歌房、六樓是錄製室，五樓是辦工區，下面四層全部租了出去。”

“怎麼練歌房錄製室在辦公區上邊？”

“怕吵到下邊其他公司的人辦公。”

“租金一年多少？”

“四層每年的租金大概有七十多萬吧，這是百順最近兩年最穩固的收入來源。”

好傢夥，好好的音樂製作公司，硬是開成了麥當勞。

兩人閑聊了幾分鐘，停車回來的陳芸去而復返，把車鑰匙遞給於倩。

“走吧。”

於倩接過車鑰匙，領着兩人走進辦公樓，同時又介紹道：“別看這樓比較舊，但在當年剛建時也算比較高檔的。

雖然只有七層但是配了4部電梯，這就導致每層的實際可辦公面積縮水很多，只有500多平。

這台電梯是咱們公司員工專用的，這一點和樓下租戶簽合同時已經談好了，只有百順員工按指紋才能啟動。

當然，另外三部電梯咱們也能用，那些沒有預約也不知道咱們公司電話的客戶上門時，都是走那三部。”

“嗯嗯。”安瀾連連點頭。

在電梯裏，於倩還在向安瀾講解着公司的一些情況。

“叮。”

電梯門開了，於倩領着兩人走出電梯來到百順的辦公區，直奔總經理辦公室。

安瀾邊走邊打量這家公司，三百平的公共辦公區里擠了三十多個工位，還有一個圖書架，顯得有些擁擠。

只是這三十多個工位里大部分都是空餘的，實際只有十來個人在辦公，並且明顯不是很專心，說是辦公倒不如說是在摸魚。

其中一個留着中長發，二十齣頭年紀看上去有些瘦弱有些娘的文藝青年，偷偷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安瀾，眼神中隱隱有些敵意。

安瀾敏銳地察覺到了那文藝青年的目光，轉頭沖他笑了笑。偷瞄被發現，文藝青年迅速低下了頭，做賊心虛模樣。

真娘炮兒，安瀾在心中給那青年做出評價。

“啪！”

三人走進總經理辦公室，把房門關上之後，公共辦公區的氣氛又突然活躍起來。

摸魚的員工們也不裝了，AltH切出扣扣的聊聊界面，在非公司官方群里討論起安瀾的身份。

“那大帥哥是誰啊？”

“不知道，可能是倩總的男朋友吧，我剛才煮咖啡時，從窗邊看到他倆一起從倩總那輛寶馬上下來，男的還給倩總拉車門。

下車之後還有說有笑的，不像是陌生人。”

“男朋友？那就是富二代咯？”

“怎麼說？”

“倩總大學畢業就空降過來做總經理，說不是二代誰信啊。她的男朋友，那指定也是個富二代。”

“有道理。”

“女朋友管理公司經營不善，霸道小奶狗衝冠一怒為紅顏，豪擲千金買下公司替女朋友償還所有債務！”

“你霸道總裁文看多了吧？”

“我覺得不像是男朋友，要是富二代男朋友還用坐倩總的公務車？

我覺得更像是陳總監發掘出來的素人歌手，就那顏值，就那身高，咱們公司說不定也要蹭一下偶像的熱度，推出一個練習時長倆月半的偶像練習生。”

“有道理，倩總富二代有門路，指不定真能搭上那些偶像公司的順風車。”

偷瞄安瀾的瘦弱娘炮望着電腦屏幕上的聊天記錄，壓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