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七零拋妻棄子知青（4）
時清轉過頭，正對上老丈人古板的臉，但此時一貫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老丈人卻眼裏帶笑，很是欣慰的樣子，上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總算是你看得明白！”
說完，又扭頭呵斥王小熊：“都這個時候了，你又沒請假也沒身體不舒服，怎麼不上工！”
王小熊這時候哪還敢說什麼廢話，縮着腦袋：“這就走！這就走！”一溜煙就帶着幾個小弟跑遠了。
等到看不到人影了，趙向東臉上的笑意才下去。
“你跟我回去！”說著一馬當先走在前頭。
時清也不敢觸霉頭，乖乖跟在後頭。
趙向東畢竟是小紅旗公社的大隊長，家裏的房子是整個公社都少見的青磚大瓦房，前前後後好幾個廂房，比時清和趙小娟現在住的趙家老宅寬敞得多。
一進門，就聽得趙大江的聲音：“姐，你就安心在家待着吧，爸都同意了的，再說了，他在家好好的也沒出事，你急着回去做什麼，他一個大男人，難不成沒了你在家還能餓死了不成！”
時清腳步一頓，下一瞬，直接就進門迎上去：“小弟說的對，小娟，你在娘家待着吧，我後面幾天估計要忙起來了，可能也顧不上照顧你，你剛懷上，身體要緊。”
房裏的人顯然都沒想到時清會來，一下子幾個人都有些手足無措。
其中趙小娟表現最明顯，她甚至一度臉色一白就要從床上起身下來。
時清哪敢讓她起身，趕緊上去壓着她的肩膀哄她：“沒事沒事，你躺着吧。”
邊上趙大江哪裏看得慣他這幅模樣，哼了一聲：“裝模作樣，以前怎麼沒想過讓我姐休息休息，你還忙，忙着睡覺還是忙着絕食！”
時清皺了皺眉：“絕食？誰說我是絕食？小弟，你是聽了誰的瞎話，連這種話都能編出來？！”
他表現地十分義正言辭，半點沒有心虛。
這時候，連趙父都不免動搖了：“怎麼，你不是絕食？？”
他就是因為聽了幾個村裡鄰居說自己女婿為了要參加高考不惜絕食抗議，一時頭痛才破例去老宅找時清的，為的就是告訴他，自己從來沒想過阻撓他考試，讓他放寬心，別整天作妖。
時清更是一臉疑惑反問：“這年代還有人不吃飯的？！”又扭頭問趙小娟，“媳婦，你最了解我了，你說說，我有跟你說要絕食嗎？”
這話把趙小娟問懵了。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幾天丈夫的所有表現和對話，最後還是只能搖搖頭，遲疑道：“沒有吧……你的確從來沒說要絕食……”
趙大江：“！”
他簡直要跳腳了，他深深覺得一定是時清這個狗男人太奸詐，才讓自己姐姐沒看清楚他的為人一頭栽了進去。
“你沒絕食，你這幾天做什麼不吃飯不上工！你以為誰都跟我姐似的那麼傻！”
沒想到，時清一聽這話更是義正言辭，轉頭對上了趙向東：“爸，這正是我要來找您的原因！這是事關咱們小紅旗公社的大事！也是事關很多年輕人未來的大事！”
邊上趙大江是一個字都不相信，他輕嗤一聲：“說的……”
話沒說完，就被趙向東打斷：“你閉嘴，時清，你繼續說！”
趙向東做了這麼些年的大隊長，自詡看人有眼光，他以前看這個女婿是百般不順眼，現在再看他，卻莫名覺得有哪裏不對了。
他定定看了眼時清的眼睛：“我聽聽，你說的這個大事，是什麼。”
趙大江當時是百般不服氣，但是對上自己老爹，他也不敢多嘴，只好噘着嘴站在邊上，死死盯着時清，眼裏滿滿都是威脅。
時清才不管他呢，他看着自己老丈人，眼神鄭重又沉着。
“我知道高考恢復了，這幾天公社裏大家都沒心思幹活，就單獨我知道的，最近幾天就有幾個趙家小子和王家人天天攪和在一起，在知青點外面來來回回走，還和幾個知青點出了名心思活絡的人有來往。”
他先是點清了如今公社緊張氣氛下的暗潮洶湧，然後又飛快轉移焦點。
“我剛給家裏人傳了消息，他們會給我這邊寄需要用的高中各學科書本，這次高考要考的科目比較多，文科的考試科目是：政治、語文、數學、史地。理科的考試科目是：政治、語文、數學、理化。報考外語專業的要加試外語，對很多人來說，可能好幾門根本不熟悉，甚至沒聽過……”
“我聽說，這次不僅僅是我，知青點還有不少知青有讓家裏人幫忙寄書來，隊長，我想申請在公社辦一個高考複習點，白天不耽誤上工，晚上大家在一起有目的性地複習，一起學習，一起討論，這樣沒準大家可以一起進步，比自己單打獨鬥好！”
趙向東頓了頓：“複習點？”
時清點點頭：“是，單獨複習的確清凈，但一個人也容易認知狹窄，一個人的複習資料也有限，無法全方位照顧各個科目。就我所知，我們知青點的方慶卓特別擅長歷史和地理，但是對外語很不熟悉，尤其是口語，基本上是啞巴外語，還有知青點最年長的屈向紅紅姐，她的外語就很好，以前上學時，她還是他們學校朗讀角的隊長……”
時清洋洋洒洒幾乎將整個知青點的知青都介紹了一遍。
到最後，連趙大江都忍不住驚訝：“你怎麼這麼了解他們？”
要知道，時清這人在公社裏可是出了名的目下無塵，這不是誇他，是說他眼裏沒人，不管是知青還是村裡人，他都不愛搭理，也不怎麼來往。說好聽一點呢，是在他面前人人平等，但說難聽一點呢，就是養不熟，不管是誰，對他多好，在他這兒待遇都一樣。
要放之前，誰敢相信，時清這人腦子裏還記着誰學問好呢！
時清聽了只側目瞟了他一眼：“我的腦子裏只記有用的東西！”
喲嚯！
趙大江這脾氣就上來了，擼了擼袖子剛要反駁，就被趙父攔住了。
趙父才不管時清說的那些含沙射影的話，他腦子裏把事情的話轉了一圈，最後判斷出一個結果：這事兒要是辦好了，對他對公社都很有好處！
他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索性直接拍板：“這事兒，我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