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七零拋妻棄子知青(28)
在京市足足玩了一周多,時清送走了趙家一行人,然後帶着趙小娟和孩子,踏上了去往隔壁市柳市的火車。
柳市距離京市不遠,火車不過一個小時的路程。
但也許是近鄉情怯,也許是原主那股子矛盾的情緒還在影響着他。
火車到站,時清下車時,竟然還恍惚覺得有些緊張。
趙小娟沒有察覺到他細微的情緒,只是忍不住想到了當初對自己公婆的猜測。
當初時清孑然一身下鄉,趙小娟還猜測,是不是他家裏人對他不好?
之後,他們結婚,生娃,雖然也收到了來自時家的各種東西,但當初的第一印象還是留下了痕迹。
趙小娟深吸一口氣,看着火車站出口,就像是看着即將到來的磨難一般。
她拉住了時清的手,語氣鄭重又慨然:“別怕,我和小寶都陪着你!”
時清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第一次去見老丈人丈母娘呢。
但經過趙小娟這一攪和,到底還是讓時清的情緒穩定了不少。
這樣複雜的情緒,在他再次踏進時家大門的瞬間,悄然消弭。
一進門,時清剛好撞見了出門倒垃圾的時母。
只聽得一聲“啪”,垃圾桶從手中松落,隨後,時清整個人就被時母溫暖的懷抱緊緊包裹住。
“老二!!你可算是回來了!!!”
之後,根本就沒等時清多說話,他和邊上一直緊張不敢多說話的趙小娟就被時母一手一個拉進大院。
至於垃圾桶?
時母早就忘在腦後了。
她笑呵呵地左看看,右看看。
正是清晨時分,機械廠大院裏人來人往,人聲鼎沸,到處是揪着搗蛋的孩子去洗漱催他們去上學的父母,還有出門倒垃圾和痰盂的老人。
乍一看到李紅秀拉着一對明顯看着夫妻的年輕男女進院子,嘈雜的院子突然靜了一瞬。
時母高高仰着頭,半點沒有之前顧忌兒媳婦是個鄉下姑娘的擔憂。
這頭跟人說:“老李啊,出門啊這是?我們家老二帶着媳婦孩子回來了,晚上來家吃飯啊!”
扭個頭就又跟另一個人介紹:“老牛媳婦,怎麼眼睛瞪這麼大啊?認不出來了?我們家老二!你不認識了?”
到了這個時候,大院裏才又恢復了熱鬧。
眾人紛紛上前,大部分還在觀望,一小部分和時家關係親近的鄰居已經湊上前。
有直接跟時清搭話的。
“哎呀,這是小寶吧,我都聽你媽說了,這孩子,長得好啊!”
也有試探着跟趙小娟搭話的。
“你是時清的媳婦吧?你叫什麼啊?”
更多的還是和時母一唱一和,順便在聊天中,看似不露神色地將時清和趙小娟都考上了京市的大學這事兒給傳揚開來。
如今這年頭,有關係有人脈的知青已經陸續回城,但大部分知青回城還是遙遙無期。
能憑藉考上大學回城的知青,一下子就脫穎而出,吸引了大多數人的目光。
等到時母帶著兒子兒媳婦終於進了家門,連時清都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這幅作怪的模樣,讓時母笑着在兒子背上拍了一巴掌:“做什麼樣子!都是看着你長大的長輩,這麼叫你害怕啊?!”
沒等時清多解釋,也許是天底下所有母親的共性,她看着看著兒子,一下子就冒出了淚光:“總算是回來了。”
她甚至能對着長高又長壯的時清說:“哎呀,我們家老二出門幾年受苦了,瘦了好多。”
原本相隔數年的生疏,在這樣熟悉的關心中,迅速消散。
時母可不知道自己兒子心裏百轉千回的小心思,前腳還抱著兒子哭呢,後腳看到了兒媳婦手裏抱着的小孫女,一下子就笑開了。
“哎呀呀,這是我們家小寶吧!奶奶可是頭回看到小寶!”
時小寶可算是時家第三代里唯一的女娃娃。
時家沒有時下別人家重男輕女的毛病,一方面是時母李紅秀在娘家時,就是被她當時的奶奶重男輕女思想坑害過的人,要不是自己知道上進,加上遇上了如今的丈夫時秉強,日子還不知道會過成什麼樣。
被重男輕女思想坑害過的人,往往會走兩個極端,要麼也同樣重男輕女,要麼就是一點不看重,甚至更加看重女娃娃。
時母就是後者。
她年輕時,就對自己唯一的女兒時酒疼愛有加。
如今,對家裏第三代唯一的孫女時小寶也是如此。
不僅對時小寶態度好,對趙小娟更是熱情。
“這是小娟兒吧,可算是見着你了。”要說之前沒見到趙小娟的時候,時母還有些擔憂,會不會是自家兒子太軸了,找個不合適的隨便糊弄家裏人,但如今看到了趙小娟,再一看自家老二和她相處的模式,心裏就知道了,這是時清真喜歡愛重的媳婦。
趙小娟有些緊張,但還是保持落落大方的姿態,笑着叫了一聲:“媽。”
時母:“誒!”
時母也很會處理婆媳關係,她直接拉着趙小娟走到堂屋裏來,然後從櫥櫃裏拿出一個紅包來。
“來,叫一聲媽,媽就得給你一個改口的紅包!不多,就是一個心意。”說著直接把紅包塞進了時小寶的襁褓裏面去,還不準趙小娟拿出來,“也算是媽給咱們小寶的見面禮,當初你生孩子的時候,到底我們不在身邊。”
婆媳倆完全是撇開了時清聊天。
這頭,時母說:“老二他性格軸,肯定沒少給你氣受,你多擔待,要是實在生氣,就錘他,我們當爹媽的肯定不管!”
那頭,趙小娟回:“沒有沒有,阿清對我和小寶都很好的,我們當兒子兒媳的,沒有在爸媽身邊照顧着,也是我們的不對。”
剛說完,時母就揮揮手不在意:“誒,這說的什麼話,你們現在是知識青年,要為國家建設做貢獻,在我們老兩口面前守着算怎麼回事。你們各自去外面發展,我們還能幹得動呢!”
這邊,時家一團和氣。
那頭,機械廠裏邊。
時秉強和時濤夫妻倆都聽到消息了。
時秉強是純粹的高興,畢竟是自己二兒子,下鄉這麼多年沒回過家,連信也少得很,也是結婚後才多了些。
但看信到底見不到人,老頭子再怎麼嘴上不說,心裏還是想的。
他把手上的東西一撂,轉身就往家裏趕。
時濤夫妻倆就不一樣了。
時濤還好些,他是家裏老大,也是家裏很長一段時間的獨生子,雖然沉穩老實,但心裏對家裏的弟弟妹妹還是有感情的,這會兒聽到消息,剛要收拾收拾東西回家,就被特地從單位食堂趕來的媳婦拉住了。
時濤的媳婦同樣出身機械廠,當初嫁到時家來,帶來的嫁妝之一,就是她家裏給她弄了個單位食堂的缺。
如今,食堂的工人可是相當吃香的,時不時就能往家那些菜啊肉啊的。
也因此,雖然時大嫂結婚這些年就生了一個娃,也依然腰杆子很硬。
如今一聽家裏老二回來了,時大嫂第一反應是:家裏該怎麼住?
以前時清沒下鄉時,是跟家裏老小時澤兄弟倆擠一張床,兩個人住小閣樓上。那小閣樓上雖然地方小還悶,但也算是個單獨的房間了。
但如今,時澤可是剛結婚沒多久,小閣樓如今可是時澤夫妻倆住的地方。
難不成讓剛回家的時清帶着老婆孩子還跟弟弟夫妻倆睡一個閣樓?!
那也太不像話了。
時大嫂考慮得多,一下子就把時濤給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