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亂戰
在今日之前，溫園還是神聖秀麗的代名詞，其中山水美輪美奐令客心曠神怡。
可隨着董卓首次在此揮下屠刀，這座聞名的皇家園林也變成了流血殺戮的場所。
往日裏和諧靜謐的溫園此刻正充斥着一股蕭條肅殺之意，連飛鳥都停止了啼鳴。
紫金廳內群臣對董卓敢怒不敢言，同樣還有恐懼縈繞在百官心頭。
眼見着連盧公都避董卓Yin威，司徒與太傅大人也是穩坐釣魚台，面容平靜似水，令人看不出其在想些什麼，群臣更是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有。
此時此刻，身家性命與忠君愛國比起來，簡直一文不名。
而今時並非主角的呂布，卻與盧植“眉來眼去”，不亦樂乎。
隨着廳內愈發令人窒息，袁隗這個引董卓入京的半個“罪魁禍首”終於忍不住起身質問。
“昔日召你入京，是為了驅逐閹宦，肅清寰宇，行忠君之事，護衛朝廷左右，況且為了你入京，老夫不知下了多大的工夫！給與了你多少的支持！就是看中你有成為肱骨的潛質！董卓，你今日與老夫說個明白，究竟所求為何？！”
董卓雖說暴虐無常，可也不是無情之人，這袁隗昔年確實稱得上自己的伯樂，更有知遇之恩，若非靠上袁家這座大山，自己也不可能崛起這麼快。
“袁太傅，咱家請你坐下，莫要不識抬舉。”董卓沒有正面回答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只是淡淡一句警告。
袁隗氣的心跳加速，手捂着胸腔痛苦不已。
就在此刻關頭，身披甲胄、腰間佩劍的袁紹轟然將酒盅朝董卓砸去，勃然大怒道：“董卓老賊！當今朝廷初定，召爾等入京，意為輔佐天子，安定庶民！而你這老賊，竟不分尊卑，目無蒼天人倫，妄議廢嫡長而立庶幼，豈非蓄意謀反，改換王旗！？”
袁紹聲勢浩蕩，目無懼色，與董卓針鋒相對竟毫不落入下風，群臣皆為袁紹暗自捏了把汗，卻打心底又對其欽佩不已。
袁本初，真乃英雄，不愧為名門之後！
董卓臉頰驀然被酒盅砸了一下，兇惡之相盡顯，拔出腰間佩劍，瞋目切齒大喝道：“天下事在我，天下權在握！我今為之，誰敢不從！爾要試試我寶劍是否鋒利嗎？！”
袁紹冷笑兩聲，怒髮衝冠道：“我劍也未嘗不利！”
說罷，只聽“鏗鏘”聲作響，袁紹劍已出鞘，怒指董卓！
“爾敢放肆！對主公拔劍，死罪！”立於董卓一側的華雄氣沖斗牛，因入廳參宴，所以並未持他的金剛環首大刀，只得腰間所佩西涼刀。
華雄拔出西涼刀，兩步躍下案台，一刀劈向袁紹頭顱！
呂布在旁暗自叫好，此情此景，越亂才越好！
反正是看戲，越亂才越有看頭，可惜此處沒有西瓜，否則吃着瓜喝着酒，豈不痛快？
袁紹眼見來將身高體闊、虎背熊腰，身披重甲，同樣不敢小覷，橫劍便擋之！
“當！”
刀劍碰撞聲不絕於耳，不多時袁紹臉色漲紅，咬牙切齒道：“你便是天下第一的呂布？！”
華雄愣了一瞬，大笑道：“殺你焉得呂布將軍出手！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西涼第一勇士，華雄是也！”
華雄目露凶光，抽出西涼戰刀橫劈向袁紹腰腹，後者卻誓死不退，揮劍斬向華雄脖頸，竟是以命換命般的打法！
華雄不得已回刀自救，一刀彈開取頸利刃，輕喝道：“你這小子倒是悍不畏死！老子刀下不斬無名之輩，你是何人！”
“司隸校尉，袁紹！”
華雄虎目金瞳微微眯起，冷笑道：“你便是呂布將軍說的八校尉唯二的英雄豪傑！果真有幾分本事！不過也不多！”
"哼！"袁紹冷哼一聲不敢大意，神色之間頗為凝重，雖短暫交手才片刻，他卻已深知自己不是華雄的對手。
西涼第一勇士，果真名不虛傳。
只是不知那號稱為天下第一的呂布，又該有何等能耐？..
想到此處，袁紹不經意望向董卓身側另一人，那人體魄勻稱強健，神色透露出桀驁威容，當即心下一驚。
“再來！今日你袁紹若是不退，老子便敬你是個英雄！”
華雄一聲暴喝，探得袁紹底子之後，一刀使出十二分力氣，不留轉圜餘地狠狠劈向袁紹！
“本初當心！”
八校尉第二人拔劍出席，一劍擋住華雄全力劈斬的一刀，手臂須臾間酸麻起來，隨後與袁紹同力反擊，才堪堪將華雄逼退。
華雄氣急敗壞指着那其貌不揚的矮漢叫道：“你又是何人，壞老子好事！”
矮漢臉色平靜，凝聲道：“典軍校尉，曹孟德！”
華雄頓時愣住，皺眉道：“原來是八校尉中的另一位人中豪傑，今日一併斬殺汝等！”
“你等要看到幾時！隨我與孟德拿下這狂徒！”袁紹憤然斷喝，西園八校尉竟是一同出手朝華雄攻去！
華雄反倒癲狂大笑：“西園八狗熊！讓老子見識見識你們的本事！”
說罷，九人頓時從廳內打到廳外，場面瞬間亂作一團。
呂布雖說想讓華雄替自己做出頭鳥，可從未想過要害死華雄，事實上他還謀划著要將華雄徹底收為己用。
眼見形勢有所失控，董卓卻沒有任何錶示，就好似華雄之舉與他本人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一盞茶的工夫過後。
華雄身上不經意間已是被劃開兩三道口子，甲胄也平添幾道痕印，卻仍舊戰意不減。
呂布看出華雄已幾近強弩之末握住劍柄來到門口處。
這西園八校尉當初全是由漢靈帝劉宏遴選出來的，並不是酒囊飯袋，相反各個都有武藝傍身，絕非泛泛之輩。
更何況其中還有遠超平均水準的袁紹與曹操，這兩位功夫造詣並不低，雖比不上一流武將，卻也遠超二流。
除非華雄的武藝能夠再精進一步，否則八人同時圍攻，刀光劍影間也只剩下招架之力。
若是袁本初與曹孟德，這兩位不世梟雄不出手，呂布絲毫不懷疑華雄完全能夠以一劈六。
不過這等險境對華雄來說也並非壞事，至少可以磨礪他的武藝，任何訓練都遠不如實戰進步的快。
“拿下這狂徒狗頭！”
終於又二三十回合過去，華雄已是招架不住，露出一絲破綻被袁紹抓住，一劍便刺向華雄後腦！
華雄力氣已被損耗的差不多，又要竭力招架前方之敵，根本無暇顧及身後，暗道：我命休矣！呂布將軍說的不錯，萬不能小覷天下英雄，是我太過耀武揚威！
“住手！”
呂布厲聲一喝，拔劍衝上前去，一劍彈開袁紹戰兵，其餘人手腕卻是各被劍身拍中，手中利劍全都“噹啷”一聲墜落於地。
“擒劍術！這是劍聖王越的劍法！”袁紹甩了甩顫抖的手臂，乍見呂布逞威，當即就認出了這劍術。
呂布回劍轉身，笑道：“布不才，早年有幸見識過劍聖之技，只學會這一招。今日小打小鬧不宜鬧出人命，還請各位罷手，給我呂布一個面子。”
“你果真是呂布！”袁紹與曹操對視一眼，二人此時也正值年輕氣盛，見呂布本事了得卻不咄咄逼人，頓時心生好感。
不過又想到此人是董卓手下將領，袁紹又沒了興趣。
唯有曹操抱拳道：“世人皆說人中呂布，確非虛名，吾曹孟德受教了。”
“豈敢言教，孟德也是世間英雄，今日得見確實非同凡響！”呂布商業互吹一番也不再多言。
呂布攙扶着氣喘吁吁的華雄回廳，後者感激道：“多謝將軍救命之恩！華雄無以為報！唉！”想了想，他又不忿道：“若是我金剛環首大刀在手，何故會打的這般辛苦！來日定要將場子討回來！”
呂布啞然失笑，這華雄的性子恐怕真是改不回來了，但願以後可別重蹈覆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