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感昭寺

第38章 感昭寺

阿七聽了江陵的話,皆是重重地鬆了一口氣,就連在院中罰跪的阿九也暗暗道了一句老天保佑。

江陵瞧見阿九頂着個水盆跪在院子裏,覺得十分稀奇有趣,還火上澆油地道:「嘖嘖嘖,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笨的,半夜去給別人下毒,結果反被人家放倒了,嘖嘖~」嫌棄之意十分明顯。

阿九氣的腮幫子都鼓起來,可是他不敢動,王爺說了,跪時辰才行,水還不能灑。

「嘿嘿,你跪着吧,本公子睡覺去了。」

江陵這輩子最大的愛好就是給別人下毒和睡覺,治病什麼的,都是業餘愛好。

「」屋裏傳來一個比較虛弱的聲音,了,立刻推門進了屋。

祁奕寒雙目緊閉地躺在床上,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大熱的天,屋裏門窗緊閉,他的身上蓋了許多棉被,床下還點了好多炭盆。

很熱。

進屋便覺得有一股熱浪向自己襲來,他走到床前,輕聲喚了一聲:「王爺?」

祁奕寒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每個月鐵膽侯府崔老夫人都會去感昭寺上香,過幾天就是,你安排一下。」

忙道:「是,屬下這便去。」

「讓阿七注意長公主府的動靜,特別是駙馬。」

「屬下明白。」

身出了屋,將門關好。

躺在床上的祁奕寒此時雖然很疲憊,但是大腦卻飛快地運轉着。

李蠻兒當真是讓人看不透。這個姑娘在京城的風評很差,但是昨日所見,居然和京中傳言大不相同。

李恕中的毒很是霸道,太醫都束手無策,而她居然真的替李恕解了毒。還有在她院子裏找到的那枚毒藥,是經過兩位嬤嬤和段緒辨認過的,絕對不會出錯,可她竟然在當著眾人的面將那顆毒藥吞了!並且毫髮無損,就像吃了一顆糖豆子似的。

怪異。

李家人說她從來沒有學過醫術,可李蠻兒卻說自己在江南寧家的時候跟着寧道成讀過醫書。

僅僅是讀過幾年醫書,就有那樣的本事?

那顆葯,不像是障眼法,沒有人能在他面前玩這種小把戲。如果不是障眼法,那就是真有些本事了?

看來得挑個時間派人往江南一趟,順便找一找寧道成的蹤跡。

至於丘醫仙,已經找了那麼多年了,毫無線索,再找下去意義也不大。

不過不到最後一刻,他是不會放棄的。

想到這裏,祁奕寒微微放鬆了些,身體上的疲憊不斷地侵蝕着他,他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身的汗,直到站在院子裏吹了一會兒風,才覺得涼快下來。

「王爺怎麼樣?」阿七平時雖然笑嘻嘻的,但是事關王爺的事,他不敢半點馬虎。

「老樣子。」道:「你跟我來。」

「喂,你們也不幫我求求情。」頂着水盆的阿九急得大喊,可是根本沒有人搭理他。

阿七帶到沒有人的地方,囑咐道:「王爺讓你盯着長公主府,要特別注意駙馬的動向。」

「那老狐狸按捺不住了?」

「王爺怎麼說,你怎麼做就是了。」

「好,我辦事你放心。」阿七說到這裏,突然愣了一下,接着質疑道:「不對呀,以前這種事情都是你做的,這次怎麼換我了?」

了他一眼,轉身要走。

「哎哎,你別走啊,你把話說清楚,王爺讓我去盯着那邊,那讓你做什麼了?」

「我當然還有別的事。」:「做好你自己的事,別煩我。」說完他便走了,只給阿七留下一個高傲的背影。

阿七衝著他的背影呲牙,可惜看不見。

兩人分頭行動,很快就離開了九王爺的府邸。

與此同時小公爺佟嶠也在家裏悶悶不樂,因為他指證李蠻兒弒父一事,被長公主關在了家裏,哪兒也不讓他去。

佟嶠當然不服氣了,他覺得李蠻兒就是一個災星,誰碰到她都沒有好事。自己攤上這樣一個未婚妻,真是倒霉透頂,像她那樣粗鄙的女人,就該被送到廟裏做姑子去,就該孤獨終老。

想到自己和這樣的人定了婚,佟嶠便覺得生無可戀。他現在只盼着九王爺能說話算話,趕緊說服太後退了這門親事才好。

百無聊賴的佟嶠感覺自己被拘在屋子裏頭都要發霉了,正鬱悶呢,就聽到下人說蕭愈來了。

佟嶠眼睛一亮,趕忙問道:「他怎麼進來的?是我娘放他過來找我的嗎?」

下人還沒等答話呢,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蕭愈爽朗笑道:「怎麼,這麼想我?」

「蕭愈,你個王八蛋,還不是因為你。」佟嶠氣得臉都白了,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氣呼呼地坐在凳子上。

下人已經關門出去了。

蕭愈將帶來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將裏面的好酒好菜逐一拿出來,「別說兄弟沒想着你,你看看,全是你愛吃的菜。」

佟嶠面色微緩,「我要被你害死了,我娘現在派人盯着我,都不讓我出門,還說我惹了大亂子。」

他也就是托生在了長公主的肚子裏,要是生在別人家,只怕就不是禁足這麼簡單了。

蕭愈眼裏閃過一抹莫名的情緒,不過他臉上的笑容明晃晃的,實在太過顯眼,以至於佟嶠根本沒有發現。

「哎呀,這不是操作失誤嘛。我哪兒知道她學過醫啊,還醫術高超。」

佟嶠冷哼一聲,沒有反駁蕭愈的說辭。

那個女人確實讓他感到意外,她治好李恕是自己親眼所見,總不會有假的。至於那顆毒藥,說不定是假的,或者是障眼法。

「你跟我說,那葯是不是假的?」

蕭愈壓着心裏的火氣道:「葯不是假的,但是毒性也沒有那麼劇烈,吃下去頂多讓人身體麻痹,半天動彈不得罷了。」

「那李蠻兒吃了怎麼沒事?」

「我也覺得奇怪。」這是他的心裏話。

蕭愈拿起酒壺來給佟嶠倒酒,「知道你被禁足了,特意過來陪你的,夠意思吧?」

佟嶠還是不想給他好臉色看,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哎呀,事出有因嘛,你就原諒則個?」蕭愈打趣他道:「再說了,你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說不定因禍得福呢?」

「得什麼福?」

蕭愈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然後舉起酒杯十分鄭重地道:「我知道你鐘意白姑娘,可是你不要忘了,李大姑娘才是你的未婚妻。只要太后不鬆口,你們倆的親事就黃不了。那白姑娘再好,出身低微,即便是嫁給你,那也是做妾室,難不成她還能做當家主母不成?」

「有何不可,採薇樣樣出挑,比蠻兒不知道強出多少倍。」

蕭愈舉杯跟佟嶠碰了一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不見的吧?如今李大姑娘的醫術冠絕京城之事鬧得沸沸揚揚,大家可都着實吃了一驚啊。你也不想想,你要是娶了她,日後好處能少得了。」

不知怎的,這一刻佟嶠居然有一點動心了。

蕭愈緊盯着他看,像是要看到他心裏面去似的,佟嶠慌忙將杯中酒喝了下去,放下酒杯才若無其事地道:「開什麼玩笑,我會娶她?兇巴巴,脾氣臭死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又想起了那日在醉湖樓的情形,李蠻兒折斷了他的劍,差點讓他丟了小命,害得他顏面盡失。

蕭愈也不點破,「別光喝酒,吃菜。」

兩個人各是心事重重,只不過佟嶠是將心事擺在臉上,而蕭愈則是將心事藏在心底罷了。

「如今九王爺答應了她,要退了這門親,你若不願意,也算得償所願了。」

「那是自然。」佟嶠說這話的時候,把頭仰得高高的,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似的,「我厭煩她也不是一兩日了,早點甩了這個掃把星,我早得道成仙。」

「這話也是渾說的。」蕭愈道:「嘴上沒個把門的,早晚禍事上門。」

佟嶠訕訕地把酒杯推到鄧了蕭愈面前,示意他給自己倒酒。

「真拿你沒辦法。」蕭愈又給他倒了一杯,才道:「明明你我一般年紀,可是我怎麼感覺自己比你大了一輩似的。」

我謝謝你啊!

佟嶠翻了個白眼。「你這是占我便宜!」

「沒那個意思,只是感慨罷了。」蕭愈放下酒杯,吃了一口菜,自嘲一笑,「你是榮國公府的小公爺,是長公主唯一的血脈,要什麼有什麼,自出生就是金尊玉貴的人上人。而我呢,便是想要一份自由也難。」

佟嶠只道:「怎麼好好的又說起這個來了,你就安心在京城待着,誰也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這話也就是騙騙三歲的孩子吧!

「好,不說這些了,喝酒,難得長公主沒攔着我來看你,下次都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

兩人舉杯盡興,暫且不提。

只說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一日。

李恕如今已經大好了,雖然聖上體諒,讓他多休息,可是他是個閑不住的人,既放心不下西山大營,又惦記着漠北的事。

一晃幾日過去了,漠北之事懸而未決,他也不敢太過揣測聖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當然,下毒這件事情還是要查的。

不過不是他查,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去查,看着他們焦頭爛額的樣子,李恕也是暗自高興,誰讓這些人平時個個用鼻孔看人的。

一日,李蠻兒陪着崔氏去了感昭寺上香。崔氏一個兒媳婦都沒帶,只帶着李蠻兒和李昭兒,輕車簡從地從侯府出發了。

李蠻兒兩輩子加到一起,還是頭一次到寺廟來,敬畏之心沒有多少,光顧着好奇了。

記憶中原主也曾來過幾次,不過她每次都鬧着要給寧氏點長明燈,讓崔氏很是頭疼。

儘管如此,可是崔氏也沒有過於苛責她。只是李昭兒每次都暗戳戳的內涵原主,讓原主幾次控制不住脾氣在寺里發火,這才惹怒了崔氏,下了令不准她再來。

一晃好多年了,上次來好像還是兩年前,那時候女主剛及笄,崔氏便破例讓她來了一次。要不是她這次救了李恕,估計崔氏還是不肯讓她來的。

眾人進殿,上香拜菩薩,崔氏添了一筆香油錢,就被請到後院的禪房中奉茶去了。

她年紀大了,三拜九叩折騰了一通,身子骨早就吃不消了。

崔氏身邊有人照顧,便讓李蠻兒和李昭兒四處轉轉,不可遠走,不可惹是生非。

兩人自然是應了的。

「大姐姐,祖母的話你可要記在心裏,切不能像以前一樣,轉頭就忘了。」李昭兒嘴角帶着一抹輕蔑的笑意,聽起來她像是為李蠻兒着想,可實際上不過是用最古老的法子想要惹怒李蠻兒罷了。

「這裏又沒有外人,你裝什麼裝。」李蠻兒只說了這麼一句,就帶着自己的丫頭往後山去了。感昭寺後山風景極好,不可錯過。

李昭兒衝著李蠻兒的背影狠狠地跺了跺腳,「早晚讓你好看。」她長這麼大,頭一次跪祠堂就是因為李蠻兒,這筆賬她暫且記下了。

「姑娘,這會子千萬不要去招惹大姑娘,您忘了太太的囑咐了?」

「嬤嬤放心,我知道輕重。」

池嬤嬤點頭,「老奴陪您進殿求籤。」

李昭兒每次來都一定要求籤的。

「走吧。」眾人轉身跟着李昭兒去往大殿,完全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道人影一閃而過。

「姑娘,您怎麼不去求籤?」綠衣道:「要不然,等二姑娘求過了以後我們再去?」

「求籤有什麼用?難不成一根小小的竹籤就能左右人的命運?還是說它能泄露天機,把佛祖的意思告訴你。」

綠衣瞠目結舌,「不,不能。」她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呢!

「這不就結了?那些都是虛假的東西,不過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罷了。」

綠衣皺眉想了想,發現自己聽不懂。

紫煙連忙道:「姑娘這話可不要跟別人說。」姑娘的師傅就是仙人,雖不至於有求必應,但肯定比廟裏的菩薩管用。

姑娘以前也是十分誠心的,來拜菩薩前,都會鄭重其事地齋戒沐浴,還捐了不少香油。可即便這樣,姑娘落難時,怎麼也沒見菩薩前來搭救?要不是姑娘的仙人師傅,說不定這會兒姑娘已經被剃了頭髮,送到庵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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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妃制霸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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