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年」找回一切

龍子炎回到一樓的樓梯間時，時間已不知過了多久。很難說是此刻的他看起來腳步更虛浮還是他聽到的揚揚的聲音更虛浮。

真奇怪，他原本以為無論如何自己都有個歸處的，不管是在哪一邊，在家裏還是在醫院裏，總有個地方屬於他，不管是瘋狂的他還是正常的他。

原來都是假的。

但如果都是假的，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裏？他是什麼人？

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一切的異常不是因為瘋狂與別的什麼，只是因為……他的到來？

龍子炎推開一樓的消防門。

他其實有點兒不知道要去哪裏。

-1層的死者不屬於他，4樓的病房也不是他的故事。他猜如果此刻他走向亮着紅燈的那一邊樓梯，或許能得到不一樣的結局，但他沒有。

因為那也是虛假的。虛假的結果沒必要留下。

少年帶着點兒茫然地走進一樓的大廳，這個地方他不記得他來過，現在想想也確實不應該來過，那一切記憶應該是揚揚的……難道他是揚揚的第二人格？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被否決。

不可能。他就是他，絕不是那種被誰給創造出來解決什麼問題的存在。

然而一樓的大廳看起來卻不是個醫院的樣子，至少不符合龍子炎心目中應該有的醫院的樣子。

大廳空空蕩蕩，正中間只有一張辦公桌，辦公桌後面坐着一個人，看起來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性，穿着白大褂，胸口帶着一顆紅寶石吊墜，看起來有點過於華貴了，很難想像她晚上走在路上不會被人搶劫。

龍子炎走到她面前，他的心裏一片混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看到女性佩戴的工牌，那是個可男可女的名字。

“梁亮”。

女醫生先說話了。

“你要辦理出院嗎？”她問。

龍子炎猶豫了一下。

他不確定，他沒有地方去。出院之後他就沒有葯可以吃了，如果他沒猜錯，接下來他會陷入無窮的不穩定的幻覺里，一個世界套着一個世界，每一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充滿痛苦。

他應該聽從那條規則的，現在回到病房躺到床上等待天亮醒過來，一切或許還來得及，他可以回到某種安定的狀態。

或許當初就不應該下樓，更早一點，如果他在大年三十那天沒有停葯會怎樣？如果他一直吃下去——

但那個世界，也不是屬於他的。龍子炎想。

“是的。”他聽到自己說。

女醫生笑了笑:“那恭喜你。”

龍子炎扯了扯嘴角，他一邊想這有什麼好恭喜的，一邊又覺得……總比糊裏糊塗地留在不屬於他的地方要好。

這問題就像屎味兒的糖和甜味兒的屎，兩個都很難選。

但如果真讓他選，他當然還是選真實。

哪怕真實可能很糟糕。

女醫生拿出一張紙放在打印機里，一邊在鍵盤上快速地敲動:“你看看，當初說要你吃藥你不吃藥，那葯可牛逼了，你不吃你就留着啊，搞到現在這個樣子，能怪誰。該吃的葯不吃，不該吃的吃那麼多，下次可長點兒心吧。”

龍子炎的傷感被她打斷，他狐疑地看向女醫生，總感覺這個還算漂亮的女性軀殼下藏着一個過於不羈的跳脫靈魂。

而且什麼叫要他吃藥他不吃藥？病房裏沒有攝像頭，他吃不吃藥別人不應該知道吧？就算是知道了，當時就應該來找他了，怎麼可能讓他逍遙法外那麼久？還有啥叫不吃藥就留着？留下來都化成糊了吧，多噁心？

他滿腹的疑問，但是醫生沒有回答，只是熟練地打出了一張病歷，帶上一張卡片交給他。

卡片是硬質的卡片，表面看起來是白色，十分樸素，這一面有一個類似水表的圖案，其中有三個箭頭從水表的內圈指向外圈，再下面寫着幾個字。

scpfoundation.

secure.contain.protect.

龍子炎拿起那張病歷。

病歷的紙不知為何是暗紅色的，看起來十分精緻，文字底下是一個很淡的、與卡片上一模一樣的水表圖案的底紋。

【病人編號:20220808-2】

【病人姓名:龍子炎】

【項目等級:thauel】

【病房號:404】

【主治醫師:dr.bright】

【年齡:16歲】

【疾病:精神分裂，人格解離】

【癥狀:思維障礙，複合型感知覺障礙，記憶障礙，人格分裂】

【患者自述曾經歷現實位面以外世界的流浪經歷，並詳述了九個故事，全都與某種其稱為“規則怪談”的存在有關。】

【據有關人員之調查，其所描述之事物並不存在，無論是於現實或已有之文藝作品中。患者堅持其記憶沒有錯亂。然其表述可能極其具有感染力，使人認為其所言為真。】

【基此，當發現該病人突破收容措施時，任何工作人員應即聯繫其主治醫師進行處理。】

【病人當前狀況:已痊癒】

【已獲得出院許可】

龍子炎怔住了。

他想起來了，這絕非他第一次看到這份東西……雖然他上一次看到的時候語焉不詳，不是這個樣子的。

這是他的病歷，不是揚揚的不是其他什麼幽靈的。

這是他的經歷。

他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歡迎來到規則類怪談的世界。】

【天選者名字:龍子炎】

【天選者所屬:？？？】

【通關獎勵:？？？】

【失敗懲罰:？？？】

【當前副本:年。】

【當前剩餘直播間場外求助機會:無】

【主線任務: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