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拳即命
這是哪裏?
你是誰?
我又是誰
十四歲的周青如旁觀者一樣站在空間之外,靜靜的注視着空間中的一切!
滿臉血跡,帶點嬰兒肥的兩歲小周青掙扎着向前跑着。jj.br>
跌倒,爬起!
再跌倒,再爬起!
黑暗的陰影中,似有無窮的妖獸在張牙舞爪,擇人慾噬。
恐懼、彷徨、無助纏繞在身上,化作無形的絲線,束縛着小周青身軀。
放棄吧!放棄吧!放棄吧!
如天魔在耳邊低語、輕誦!
放棄后的世界,沒有痛苦!
沒有悲傷!沒有喜怒哀樂!
沒有人欺詐!沒有人壓迫!
一個句句蠱惑人心的話語不停的響起,飄蕩在黑暗的空間。
可小周青年齡太小,根本聽不懂。
妖獸需要啟靈,人族同樣也需要啟靈!
只不過妖獸啟靈比較殘酷,或許因為一場大戰,或許因為誤食靈草。
人族啟靈則比較溫和,有父母教導,有書籍學習,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當年的小周青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沒有人把他當人。
時間飛逝,小周青迅速成長。
曾經的往事,一幕幕的再現眼前。
無盡的戾氣彷彿從地獄而來,不斷盤旋纏繞在周青身上。
本來作為旁觀者的周青,不知不覺得與小周青重合在一起。
活着有錯么?
若連活着都是錯,那這個世界也太殘酷了!
深深的凶煞之氣自身上升騰而起。
凌厲的殺意衝天而起,震蕩着整個空間。
無盡的妖獸自黑暗中衝出。
貪婪,戲謔的注視着眼前瘦小的人類。
“殺”
黑色雙眸中滿是厲色,濃烈的殺意再也無法抑制。
殺拳落下,妖獸凄厲的哀鳴聲響起。
可依舊阻擋不了它們前赴後繼的腳步。
…
現實中,周青雙眼緊閉,拳出如龍。
一拳又一拳,狠狠的擊打在問心石上。
鮮血灑落,漸漸的染紅了整個猴雕。
猴王面容依稀可見,卻依舊不夠清晰。
只是猴雕上萬物皆可殺的殺意,已初具雛形。
問心洞中,一尊同樣充斥着殺意的猴雕逐漸開裂,如玻璃碎裂般的聲音傳遍了問心洞。
石屑紛飛,在一聲劇烈的轟鳴聲中,徹底化作斷肢殘骸倒在地面上。
黑猿看着倒地的猴像,內心震動。
不由的自主的從廣場上站了起來,看向周青的眼神充滿了火熱。
這小子肯定不是人。
小小年紀,竟然領悟了如此兇猛的殺意。
這簡直比那些太古凶獸的幼崽還要兇猛。
這猴雕還沒有完全成型,就已經壓垮了同樣殺氣衝天的猴王雕像!
這在猴史上可是只有先祖做到過!
與這小子相比,另外兩個人實在是太正常了。
正常到都不想多看一眼。
若不是規則所限,真想把這兩人趕出去。
黑猿看着也是陷入問心,卻已經開始被周青影響的秦山與葉塵兩人,意興闌珊的揮揮手。
周青所在地方就自成一片空間,不再有絲毫氣息透露出來。
葉塵的戒指當中,一道白衣白袍的虛影正緊緊的注視着周青,眼神里露出貪婪之色。
天生的魔道種子!
真是天道垂憐!
在我虎落平陽之時,居然遇到了這種人。
這具身軀是我的,誰也不能攔我。
周青渾身緊繃,只想殺穿眼前這無盡的獸潮。
不過人力有窮,妖獸卻無窮無盡一般。
氣血開始哀敗,手腳漸漸無力。
每揮出一拳,手臂就會有撕裂般的疼痛襲來。
累,累,太累了!
累到渾身酸痛!
累到渴飲獸血!
累到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只想躺平。
天魔的低語再次響起,蠱惑人心的話語,直擊心底,讓人忍不住沉淪地獄,永墮輪迴。
“可笑!”
周青冷哼一聲,無視一切。
渾身的殺意衝天而起,驚得群獸驚吼連連。
我只相信我的拳頭。
當我握緊拳頭,就握住了我的命。
當我握緊拳頭,世間敢於阻我之敵都會煙消雲散。
當我握緊拳頭,這天地間芸芸眾生都會臣服於我腳下。
若這天地黑暗,那就轟爆這黑暗。
我有一拳,殺盡天下負我之人,殺盡天下阻我之敵。
殺的血流成河,殺的天清氣朗,殺的乾坤倒轉。
哈哈哈哈哈……
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
男兒事在殺斗場,膽似熊羆目如狼。
生若為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
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
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願與野草青。
男兒莫戰慄,有歌與君聽:
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周青仰天而嘯,只覺得直抒胸意,修練殺拳以來從未有過如此暢快的感覺。
從前的不和諧之處,徹底的消失不見。
氣血內斂,那如怒濤般的殺意逐漸平靜,彷彿從未出現過。
周圍的妖獸本來對那凌厲的殺意,還有所忌憚。
如今殺意一散,群獸就露出了猙獰的爪牙,狠狠的撲下,只想將周青撕成碎片。
可它們還未近身,就渾身顫慄。
想要後退,卻又不敢挪動一步。
殺拳!
殺道之拳!殺敵之拳!
周青五指握緊成拳!
那本已平緩的殺意,如海潮般洶湧澎湃。
巨浪濤天,席捲四方!
就如同那滅世的大洪水一般!
所有的妖獸跪伏在地,眼神中露出乞求之色,希望周青能放過它們。
可這世上從來都是弱肉強食,沒有對錯之分,如同它們捕食周青也是同樣的道理。
群獸彷彿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結局,紛紛哀鳴出聲。
拳到意到。
群獸化作顆粒,緩緩消散。
黑暗天空裂開一條巨大的裂縫,無數碎片如雪花般落下。
一縷陽光透過黑暗,照射在大地上。
無數古木從大地上衝天而起,小草隨風飄揚。
整片空間就像是重生一樣,全都煥然一新。
周青感受着陽光的暖意,嘴角微微翹起,殺意徹底收斂,歸於平凡。
從頓悟的狀態中醒悟過來!
所有的疲勞也在瞬間爆發,周青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平躺在地面上。
這猴族試練真是受罪!
等這次試練結束,我一定要回去睡個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