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0 章 第 180 章
望着遠海處逐漸熄滅的火光，你腳下一軟，跪在了沙灘上。
腳下不知何時凝了一層冰霜，冷冰冰的溫度讓本已混沌的意識重新凝聚。
視野有些搖晃，只有中心的一小塊的清晰的，旁的地方都模糊得發黑。
為什麼？
往好處想想，這可能是那位超越者在海里蒸騰的水霧過於濃厚，將整片區域都籠罩進去，遮蔽視線。
當然，更可能是你“開門”的代價，特異點強歸強，就是太費命了些，你的耳朵嗡嗡嗡的響，眼角似乎有液體滑落。
鼻子裏已經聞不到海水的腥味的，每一口呼吸都帶着肋間的疼痛，血腥味，全都是血腥味。不知道是鼻腔里出的血還是眼睛裏流的。
贏了。
這個概念後知後覺的浮現於腦海。
不知是否該感謝那位超越者將殺意投放至整個橫濱，把你也帶了進去，成功開啟了特異點力量的大門，這場你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的越級反殺，總歸是你獲得了勝利。
在他進入雷達掃描區域的下一秒你就收到消息動了手，終於在他進入視野的時候用海水蓋了帽。那人帶來的火焰彷彿源源不斷，瞬間將靠近的海水蒸干。你甚至無暇將水霧重新凝結，只能一層又一層，一層又一層的將他往深處蓋，讓周圍的海水瘋狂的以他為旋渦中心匯聚。
這樣火實在過於可怕，神話傳說里的地獄之火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了吧？直到熄滅的最後一刻，周圍海水反饋回來的信息都表明體積未變化。這意味着，所有靠近的海水連着裏面的鹽分雜質全都被火焰直接燒光，一點兒渣渣都沒有留下。
若不是海夠深，水夠多，若不是你體內的特異點被激發，若不是他最後似是不慎連着飛機部件都燒出了問題導致墜落，你恐怕都難以取得這場拉鋸戰的勝利、
此刻蒸騰着消融冰層的高溫水蒸氣，甚至只是來源於他沉沒后在海底燃燒的餘溫。
這還是人嗎？這是神吧？
海底火山爆發都不至於此？雖然視線模糊，但海岸線，似乎往前退去了一大截？
連水霧都這麼燙，這片海域的魚是不是……
腎上腺素在消退，伴隨着□□的疼痛，是腦子裏刷屏般的亂七八糟的想法。
隨着意思回歸，你終於發現自己被厚厚的冰繭子裹得嚴嚴實實，眼前發黑除了力量耗盡外，可能還有些缺氧。
嘟嘟，嘟嘟。開啟了聲音提醒的手機連震動帶發聲，將你的思緒狠狠的拽回。你也沒力氣舉着手了，索性低頭一戳，開啟免提。
“前輩，咳咳咳……行動結束，這邊特異點解除了。”電話里傳來芥川半死不活的聲音，聽他咳嗽里也帶着濕意，怕是也重傷在身，強忍着給你傳信。
你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手機的信號完全恢復了。周身的白霧都能被控制，澀澤龍彥帶來的影響竟是已完全消除。
“……知道了，休息吧。”你一時無語，機械性的回復下屬並掛電話，望着已經恢復沉寂的海，再看看通話亮起的手機顯示屏，突然覺得好冤。
你冤，那位被你沉了海的超越者更冤。
但凡他按着說好的午夜過來不要加班得那麼積極，這會兒才該進入你視線範圍吧？明明可以半途直接平安返程的情況，硬生生因為他和他背後的鐘塔侍從對於消殺工作的過度熱情與積極性，變成了兩敗俱傷的慘案。
何苦呢！！何苦呢！！打工人為什麼要為難打工人啊！！
大晚上加班，您跑這麼積極是趕着回去吃宵夜嗎？？
氣血翻湧，你的視線搖晃又模糊，用最後的力氣將周圍的溫度降低些，你化開一個小口透氣。
背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向你的反向移動。藤木？樹枝？從冰面的倒映只能隱約看見花花綠綠的一片，彷彿在你圍攏的雪域裏悄然間大地回春。
熟悉又高雅的人影從枝條間顯現，以擁抱接人的姿勢向你衝來。
心下一松，強挺着的一口氣泄了，你的世界陷入靜謐的黑暗。
再次睜眼時是熟悉的雪白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你最熟悉的橙子香味在鼻尖縈繞不散。稍稍側頭，果然是中也坐在床邊。
“醒了？”他抬頭看你一眼，稀鬆平常的語氣，而後就又低下頭，繼續手中的動作。隨着刀尖舞動，紅艷艷的蘋果皮與白花花的果肉對應，再一劃拉，就是長着尖尖長耳朵的白色兔子，還帶着紅色的兩點眼睛。
“嗯。”你的聲音有點啞，張嘴接受他的投喂。
明明怎麼想都是他開門會傷的更重，但現在反而是他打着繃帶在照顧你。小兔子蘋果還是早年你為了學太宰撒嬌折騰他的借口，他卻一直覺得是你的喜好，認真記到現在。
你動動手腳，試着坐起來。雖然都打了一層繃帶，但裹得不厚，骨頭沒有傷到，倒是不知道為什麼額頭好像有個包。
“你沒什麼大事，但全身皮膚都有輕微燙傷，需要乖乖躺個幾天。與謝野小姐本來想幫你治療，我給攔下了。”他說著可能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場景，後面帶起了笑意，“額頭是暈倒時磕的，沒有腦震蕩。”
“我明明是看見了金色夜叉才倒的？”你有點蒙，也不再嘗試動彈了，乖乖接受投喂。
“紅葉姐說本來想接你的，但剛好鏡花給打了個電話，愣了一下，就遲了。”他終於還是笑出了聲，“可別為難人家小姑娘哦。”
“那肯定不會。”你也笑了出來，想起鏡花剛來的時候兩人的對話，那時候中也還對你有些誤解，現在么，嗯，他可能還是會覺得芥川有點可憐？
“太宰已經從ICU出來了，比我晚兩天，現在在你隔壁住着。”中也的語氣里是莫名其妙的驕傲，一副贏了的樣子，怪可愛的，“醫生說雖然受傷又中毒，但催吐及時，現在沒什麼大事了。”
“催吐？”你蒙了一下。
“嗯哼？不是你做的？”中也也蒙了，“總不能是他有這求生欲自己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