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都是狐狸
長毛的唯一優點就是地頭熟，特長是耍嘴皮子。他對於陳天順來說原本就沒啥價值，王才才只是跟陳天順提了一句，陳天順就很爽快的讓長毛跟了王才才。
晚上陳天順跟沈總約好，見面的地方就在沈總名下的新天賓館。
X縣雖然只是地級城市，但經濟相對比較發達，這裏的賓館、酒店跟城市裏那些三星級酒店差距不大。
王才才初見新天賓館的規劃，心中信心更足。這沈總還算有些實力。
沈總並沒有親自出迎，而是讓他的秘書將陳天順和王才才一行人迎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很大前後兩間套房組成，大到單是外面客廳就可以擺下可以同時圍坐十餘人的根雕茶台。
王才才盡量讓自己不要露出吃驚的樣子，以免給沈總留下他們沒見過世面的印象。可惜雖然王才才已經盡量繃住，但王琳和孫宏俊的表現有些露怯，長毛更是表現出一副地地道道“鄉巴佬”的模樣。
可恨陳天順還在第一時間跟長毛撇清關係，堅定不移的表示長毛是王才才的人。於是王才才只能一頭黑線的硬抗下來。
王才才將三個不爭氣的傢伙留在客廳，自己和陳天順來到沈總辦公室內。
沈總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一打眼就瞧出王才才跟陳天順之間關係不一般，再見到長毛三人對王才才唯命是從的樣子，王琳和孫宏俊沈總沒見過，但長毛他卻見過。於是心裏就更加確定王才才不一般，所以他對王才才的態度顯得十親切，不過咋看都覺得虛偽。
王才才這傢伙最大的長處就是會討喜，他見沈總態度親切，於是便順桿而上將沈總直接稱為沈叔，王才纔此時給人的感覺只有兩個字——猥瑣。
陳天順見二人虛以為蛇的樣子，許是不想再繼續看這兩個“演技派”的表演，於是將王才才的身份簡單介紹后就單刀直入的對沈總說：“從文啊，你上次說要開夜總會，需要些人手，你看我這侄子如何？”
沈總全名叫做沈從文，與陳天順也算是故交。
沈從文聞言面上沒有露出任何痕迹，心裏卻開始活動起來。他一邊拿出香煙給陳天順和王才才上煙，一邊心中盤算原本自己只是順口讓陳天順找幾個閑人到夜總會幫忙，現在對方卻直接搞出這麼一個侄子來，一個處理不好撥了陳天順的面子就有些不值了。雖然沈從文並不懼怕陳天順，但自己畢竟是正當生意人，跟陳天順這種滾刀肉還是有區別的。
於是沈從文眼含笑意的對陳天順道：“另侄這麼一表人才，一看就知道是有為青年。陳老哥你捨得割愛？”
聞言陳天順還沒什麼表示，但王才才心中卻是咯噔一下。
他不是個笨人，聽到沈從文的話，他已經隱隱猜出事情不是他先前認為的那樣。
王才才心中雖然驚起波瀾，但面上表現平靜的說：“沈叔高看了。么舅一直都誇沈叔了不起，讓我多根沈叔學學。”
這時陳天順也在旁哈哈一笑，道：“是啊！從文啊，你也知道老哥我是做哪行的。我這侄子底子還乾淨，如果能得你照顧最好不過。”
沈從文見這侄舅二人一唱一和，心中暗罵：兩隻狐狸！
面上沈從文還是保持微笑道：“才才能過來幫我，我當然求之不得。不過就是怕委屈了他。”
這就是沈從文高明之處，既然你二人要一唱一和，那我就直接把話挑明。待會兒免得陳天順說他不給面子。
王才才不露痕迹的反了個白眼，沈從文的意思他當然明白。既然話已經說得這份兒上，再不表現一下，待會兒就得讓沈從文像打發乞丐一樣將他打發了。
於是王才才面sè一正道：“我是真心向沈叔學習。當然沈叔也放心，我也不是一個吃乾飯的。沈叔有任何麻煩，只有你一句話。”
沈從文聞言臉上笑意不變，心中卻暗想：這小傢伙到還聰明，但幫我看場子，你還沒這資格。就算陳天順也不行！
於是沈從文裝出一副很欣賞王才才的樣子，伸手拍了拍王才才的肩，卻轉頭對陳天順道：“看來，才才跟陳老哥一樣都是肝膽相照的漢子。我很喜歡，以後我跟才才就做個忘年交。陳老哥不要介意哦！”
陳天順沒有聽出沈從文話里的意思，所以一時之間並沒有做出任何錶示。
沈從文既而又轉臉對王才才道：“才才，以後你隨便到我這裏來玩兒，全算我的！”
這是要趕我走啊！王才才心中暗罵沈從文的老激ān巨猾，嘴上卻還說得如此漂亮。
王才才轉而心中卻又是一動。看情況這沈從文在X縣勢力不小，並不亞於自己的么舅。否則不會這麼不給么舅面子。既然這樣，別人當然不需要他這麼一個雛兒來看場子了。
nǎinǎi的，這事兒必須得拿下。否則在兄弟們那裏不好看，而且看這情形，么舅也沒有繼續收留他的意思，寄人籬下可不是大丈夫所為。
於是王才才把心一橫，轉而笑道：“好啊！謝謝沈叔看得起我。這經營夜總會我也有些經驗，我在成都那邊跟朋友一起開過一家，經營得還不錯！”
王才才這話到真讓沈從文心中一動。成都作為省會城市，夜場生意當然做得比他們X縣不知好多少。不過轉而一想，這王才才年齡不大，而且如果在成都真的發展得那麼好，又何必到X縣來混，於是對王才才所言又表示懷疑起來。
“才才果然能幹啊！”沈從文表面上讚歎了一句，轉而卻又問道：“才才你在成都做的是哪家夜總會啊，說不准我也去過。”
沈從文有此一問早在王才才意料之中，於是他毫不猶豫的道：“千sè酒吧！”
“千sè酒吧……”沈從文在腦子裏搜索了一遍，這間酒吧他好像聽說過，但並不熟悉。不好因此分辨王才才剛才話中真假。
於是沈從文又道：“我還沒去千sè酒吧玩過，啥時候過去看看。”說完沈從文目光直盯着王才才的雙眼，希望能從其眼中看出點什麼。但是他失望了，王才才隱藏內心的能力超出他的想像。
“沒啥好去的！我也不怕沈叔笑話，那酒吧本小利薄，我空有很多想法卻是有力使不上來。所以已經不做了！”王才才給沈從文來了個“死無對證”。
“是嗎！”沈從文眉頭微皺，轉而又彷彿聊有興趣的問：“侄兒對酒吧經營有什麼好的點子，說出來交流一下吧！”
來得好！王才才早盼着沈從文有此一問。他雖然並沒有開過酒吧，但他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
王才才最大的優點就是腦瓜子靈活，歪點子頗多。於是他便將如何增加酒吧亮點，如何吸引客群的想法侃侃而談。說得沈從文一愣一愣的，旁邊陳天順聽得也不禁暗自猜想自己侄兒可能以前在成都的確開過酒吧，但是……也許他真開過吧！陳天順此時自然不好去拆王才才的台，於是也煞有其事的應和幾句，更顯得王才才開過酒吧的事情像真的一般。
沈從文有做夜總會的打算，自然先前也了解過一些關於開夜總會的事兒。此時聽王才才的話，感覺確實他有很多不錯的想法，但自己又老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王才才見效果已經達到連忙將話收住，他可是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
可是現在沈從文顯然有些心動，卻還差點火候。自己心中那些能倒的點子剛才都已經倒了出來，看來只能搏一搏了。於是王才才又道：“我的那些兄弟，對夜場生意也很有經驗。讓他們也來跟沈叔交流交流。”
沈從文自然表示同意，於是王才才便將王琳叫了進來。
王才才先前吹噓說千sè酒吧是自己開的，是因為以前王琳打工的那間酒吧就是千sè酒吧。因為王琳的緣故，王才才對千sè酒吧的情況十分熟悉，所以剛才就算沈從文真對千sè酒吧有所理解，王才才也能自圓其說。
王才才沒真正在夜場混過，王琳可是堂堂正正在夜場干過，雖然只是區區吧員，但耳濡目染下多多少少也能在沈從文面前充個專家。
王琳這傢伙雖然腦子沒王才才那麼靈光，但也不是個笨蛋，他在王才才言語引導下又是一陣胡侃。而且還恬不知恥將自己從千sè酒吧老闆那裏聽到的一些經營觀點講了出來，在這種攻勢下沈從文這樣的老狐狸終於淪陷了。
王才才見效果已經達到，連忙吩咐王琳繼續回客廳跟孫宏俊和長毛呆在一起。他這主要是害怕王琳一時嘴上沒兜住露了餡兒。
“哈哈，才才你們這群年輕人很不錯！”沈從文高興的說。
無論沈從文是否真心誇讚，王才才卻能夠判斷出他現在有了跟沈從文重新談判的資本。
嘎嘎！我王才才豈是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