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見
追出演武場便已不見三人的身影,柳素便轉過花園去尋,卻正巧遇上林妙儀。
「姐姐,你怎麼在這裏?我到處找你呢。」
還未等柳素答話,林妙儀便瞧見她手中的龍形玉墜,微微驚訝道:「姐姐,這……是男人的東西吧?」
柳素淡淡應了一聲:「嗯。」
卻突然聽得不遠處傳來一個嘲諷的女聲:「堂堂長安侯府的嫡長小姐,竟光天化日之下跟男人在宮中私會,傳出去也不怕丟人。」
緊接着另外一個女聲也附和道:「我還以為她是怕在一會的才藝比試上出醜才躲起來,原來是另有原因啊。」
輕笑聲入耳,柳素抬眸瞧去,只見為首的少女身着緗紅色百蝶穿花曳地裙,精緻的面容上似有些許嘲弄。
身旁杏色衣裳的秦攸蘭也張口附和道:「陸姐姐說笑了,這明都可滿大街都是長安侯府柳小姐的軼事,她何時怕過出醜?」
她清晰的記得面前這個緗紅色衣裳的少女名叫陸昭華,寧安侯府的嫡長小姐,身後杏色與海棠紅衣裳的少女分別是永安侯府四小姐秦攸蘭,與陸昭華的妹妹陸昭靈。
陸昭華是前世李行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妃。
儘管她心狠手辣、在後宮之中步步為營,卻還是沒能斗過林妙儀,最終被入穢亂宮廷與弒君之罪,慘死於剝皮之刑。
而她第一次與陸昭華相見,便是因為林妙儀在她睡倒在花園時,故意引陸昭華前來奚落她。
林妙儀見柳素沒有什麼異常,正懷疑是不是自己拿錯了葯,然面前的狀況倒是讓她把這件事暫時拋在腦後。畢竟在宮中私會這件事,更容易引起轟動。
林妙儀眸光微閃,連忙對着眾人弱弱辯解道:「姐姐不是那樣的人,我們一定是誤會了。」
不遠處嘲笑聲繼續響起:「誤會?那她手裏的東西是什麼?平素里在無關緊要的場合丟臉也便罷了,如今在宮中做出這等醜事,柳小姐就不怕丟長安侯府的臉嗎?」
陸昭華勾起唇角接話道:「怕什麼?這些事來日若能寫進史書,倒也為長安侯府增光添彩不是?」
柳素把玩着手中的玉墜,淡淡開口道:「各位都是大家閨秀,不過是見了個墜子,便如鄉村野婦一般嚼人舌根,也不得不讓人唏噓各位的教養。」
這番話讓陸昭華等人一時又羞又惱。
陸昭華礙於自己寧安侯府嫡長小姐的身份,也不好在眾人面前撒潑,只冷哼一聲道:「你三言兩語也不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我看不過是想要轉移我們的注意吧。」
身旁人連忙附和:「是啊。」
陸昭華目不轉睛的瞧着柳素,一字一句道:「你若是想證明自己清白,那就把玉墜的主人找來當面對質,讓大家看個清楚。」
柳素輕笑:「我何須在你們面前證明自己是否清白?你們怎麼想,與我何干?」
一邊的秦攸蘭連忙嘲諷道:「真是不知廉恥,不過以柳小姐這番模樣,倒也的確不會被哪家公子青睞,說不定,那墜子是偷的也說不準。」
陸昭華笑笑接話道:「這倒也是,不如我們把這件事告訴皇後娘娘,讓皇後娘娘來決斷吧。」
林妙儀忙故作慌張的搖了搖柳素的手臂:「姐姐,你就說出來吧,若是被皇後娘娘知道,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這花園倒是熱鬧。」
忽而一個熟悉的男聲夾雜着凌亂的腳步聲漸漸走近,惹得柳素心尖一顫。
「子!快看!」
隱隱有女孩子低聲私語。
眾人抬眸瞧去,便見來人一身月白色瑞雲銀絲攢蛟紋的袍子,墨發高束於頭頂,桃花眸,卧蠶眉,眉骨清秀,臉廓柔和,薄唇微抿,似若含笑。..
子果然是咱們大豫朝容貌第一的男子。」
不禁有人輕嘆。
一眾少女瞧着含笑的李行,臉頰皆染上一層紅暈。
柳素不禁握緊雙手,掌中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卻良久未敢投去目光。
「見子。」
眾人皆連行禮,李行溫聲道:「這花園裏今日倒是百花爭妍,瞧各位姑娘聊的盡興,不知是有什麼趣事?能否與我分享分享?」
陸昭華瞥了一眼柳素,眸中浮現一抹狡黠,柔聲道:「回殿下,我們見柳小姐手裏的墜子很特別,所以想要瞧瞧。」
李行順着陸昭華的目光瞧向柳素,目光中多了一絲興味。
這明都只有一個柳家,便是權傾朝野的長安侯府。看來這位,便是長安侯的千金。
隨即溫聲道:「哦?什麼墜子?能讓我瞧瞧嗎?」
柳素緩緩抬眸瞧向李行,極力剋制的眸光中尚有一絲冰冷。
李行怎麼瞧面前的姑娘都是個單純的歲少女,可眸光中卻似乎夾雜着深沉的怨恨與寒意,看得人渾身不適,眸中頓時多了一份打探。
柳素感覺到他在打量自己,隨即斂起目光將玉墜遞到李行面前,手中的汗漬早已染在上面。
李行一眼便認出是李徹的貼身物件,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柳素,開口道:「這墜子,是你的嗎?」
「是我的。」
李徹低沉的聲音傳來,眾人不禁側目瞧去。
只見來人一身玄青色金絲踏雲蟒袍,玉簪綰髮,劍眉星目,輪廓剛毅,深邃的眸子隱隱透着些許凌厲,似乎能將人看穿,
比起李行的儒雅親和,這位三皇子倒是截然相反,眉目間儘是冷漠與疏離,使人望而生畏。
一旁的少女們瞧着來人,微微打了個寒顫。
若比起容貌三皇子也是不屬子的,可這位三皇子給人的印象永遠都是不苟言笑,眼神凌厲堪比利刃冰霜,讓人不敢接近。
大豫朝人人皆知,三皇子少年習武,十三歲便同天啟將軍在疆場廝殺,身上總有一股肅殺氣,一見便使人渾身顫慄。
子在世人眼中是溫潤謫仙,那三皇子便如同地獄修羅。
李行勾唇道:「三皇兄,好久不見。」
隨從上前將玉墜從柳素手中拿過,交到李徹手裏。
李徹抬眸瞧着李行,兩人對視間似乎交錯着無形的劍刃。
良久,李徹淡淡開口道:「好久不見。」
李行唇角雖然依舊含笑,可笑容卻依稀蒙上一層薄霜。
柳素抬眸打量着兩人,心裏暗自盤算。
如果要扳倒李行,她唯一可以利用的人便是三皇子李徹。
李徹掃了一眼柳素投來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挑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