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老子不學了

然而王裕卻急了，他連忙吹鼻子瞪眼地指着學士們所在的房間，將自己方才所聽到的內容，全都給友人們複述了一遍。

「剛剛胡大人說衍聖公把儒家的東西全部刪完了！」

王裕的話很快就引起了一片嘩然，諸多學子不可思議地看着王裕，不敢相信是從他嘴裏能出來的話。

原本安靜的場合更是變得哄鬧起來，每個人都在絞盡腦汁地反駁王裕的話，試圖證明這件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說什麼胡話呢？」

「那些東西可是歷朝歷代都在傳承的東西，怎麼可能會被廢除？」

「衍聖公又不是瘋了，他怎麼可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舉？」

大多數學子竭盡所能地論證這件事肯定是假的，然而他們越說越起勁的同時，也發現本該露怯的王裕竟然絲毫沒有半點心虛的神色，甚至反倒在他們的種種反駁之下變得越發自信。

「不管你們信不信吧，反正這件事確實是胡大人說的！」

「你們要是想求證，就自己去找胡大人，或者找先生們，他們所說的話總會沒錯的！」

「我可是已經好心提前告知你們，你們若是不領情，我也沒辦法，真要出了什麼事，你們還沒提前做好準備的話，那可就是活該了！」

說罷，王裕冷哼一聲便轉身離開，沒有絲毫心虛的模樣。

不少學子們見他依舊一副堅持這件事確實存在的模樣，心裏不禁有些犯嘀咕。

他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篤定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連帶着剛剛嚷嚷地最大聲的那幾位也紛紛啞了火。

「那……這該怎麼辦？」

不知現場寂靜了多久，才人神色恍惚的開口。

「不知道……但是看現在這樣子，還有王兄那篤定的神情，只怕，這事情得是有十八九都……」

出聲的那人不敢繼續說下去，生怕自己再被其他人圍攻。

殊不知現在所有人都沒心思再這上面爭論，全部都挂念着這個消息到底能有幾分真，更有甚者決定等學士們出來，就直接殺過去仔細問問。

然而那些人還沒來得及行動，便有人率先下了定論。

「我看這件事肯定是真的！」

「別忘了咱們原先***的時候，也是衍聖公出來阻攔我們的，那傢伙雖然是儒學大家，但是口口聲聲都說什麼孔孟之道才是儒學真諦。」

「他還像是個老頑固一樣，完全看不起儒學現如今發展地有多麼優秀，一心想要恢復原來的儒學，我看啊，說不定考卷的事情是真的！」

有了他這麼一說，大多數學子可謂是立馬就被勾起了那天的回憶。

那日，為了捍衛儒學的地位，國子監大多數人都參與到了***的隊伍當中，他們都以為自己是在為正義歡呼、為真理歡呼、為百姓歡呼。

然而現場發生的一切卻都重重地打了他們的臉，使得他們丟盡了顏面！

如此一來，不少學子都開始慢慢相信，這件事只怕是真的了。

畢竟衍聖公和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如今已經站在了他們和儒學的對立面。

「胡大人應該不會說謊吧？」

「胡大人怎麼著也是當朝命官，不可能來欺騙我們這些學生！」

「只怕這個消息是真的，學士們不也還沒出來嗎？」

「對啊，說不定就是因為被消息震驚到了，所以還沒出來吧？」

學子們嘰嘰喳喳地講着自己的猜測，心裏逐漸沒了底，一個個面面相覷，神色中儘是慌張。

現如今種種證據都表明王裕剛剛說的話都是真的，這也就預示着他們這些學生往日學的東西，只怕也不會再有半分用處。

「那咱們還在這裏學習的話，有什麼意義？」

不知是誰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頓時讓周圍的學子再次安靜了下來。

大多數人仔細思考後，悲觀地發現好像並沒有什麼意義。

畢竟打進來國子監開始，他們大多數人就學的是當代的東西，和已經經過後人編纂了數個版本的經典。

若是讓他們拋棄一直學習的東西重新回去學習那些舊的、再將其運用到考卷上？

這怎麼可能！

換句話說，他們一直以來所信奉着的，可都是「改良」后的儒學。

現在突然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白搭，要徹頭徹尾的全部整改，誰能接受得了？

如此一來，寒窗苦讀數十年來的時間直接全部浪費！

再加上他們學這些東西本來就是為了考科舉，然而現在這種情況無疑是在告訴他們，不用接着努力了，反正也是沒有結果的。

「那咱們豈不是連科舉都考不上了？」

「可不是，別說是考了，只怕是連科舉這東西都不用考慮了！不然咱們恐怕得重新回去學個千八百年才能重新開始考吧？」

「那咱們還浪費時間幹嘛？」

「罷了罷了，既然如此，老子以後不學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先開始起鬨，隨後一群學子們紛紛氣憤填膺的撕着手中的書卷，神色中儘是憤憤不平。

他們陡然覺得學習已經沒了意思，往後也沒必要繼續請教學士，畢竟只怕學士們都不知道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

「散了，散了！」

而學士們在和胡惟庸好好交流一番后，各個也都是愁眉苦臉。

如今胡惟庸越誇陛下和衍聖公做得好，他們越覺得這件事越棘手，簡直讓他們這些自稱學識淵博的老東西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出來后，沒等學士們彼此約定下一個針對這件事的商討會議的時間，便發現往日學子們最愛聚集的花園之中竟然空無一人。

甚至就連最受學子們歡迎的庭院內小亭子之中都沒有半點動靜。

連帶着日常都會擠滿的授課房裏都看不到一個學生的身影，只有還有些許凌亂的桌椅證明這個地方曾有來過。

「學生們人呢？」

「不知道，咱們進屋之前明明還在的啊？」

一眾學士們面面相覷，神色中儘是不解，四處張望了半天都沒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