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野望
賈琨的院子離角門近,出去後面便是寧榮街,那邊幾乎住的都是賈府旁支、外戚子弟,或兩府奴僕什麼的。
賈府少則幾百奴僕,多則千人這還是保底算,奴生奴,幾代積攢下來也就翻了數倍,總不能全擠在裏面吧?
故此除了平常辦事兒,和一些貼身丫鬟,跑腿小廝常駐,其餘者、譬如管事們都在寧榮街有宅子單獨住。
大清早賈琨在院子裏簡單做了一套操,因有戒指提升各項能力,他發現最近力量速度敏捷,聽力明顯增強。
仰卧起坐一百個,高抬腿二十一組每日五組,下蹲、跑步、掌上壓、順帶練習前世學的散打,將近花了一個時辰做完竟覺得不怎麼累。
這戒指太牛了!
打來清水,隨意拿帕子沾濕擦拭膩粘粘的身子,然後用牙刷干刷(古代已經有牙刷了)。他可沒有青鹽用,只能湊合一下,也沒有寶玉特殊能用的上香皂洗臉。
“咦!”
“香皂好像是海外引進,尋常人沒處買,相當稀缺,自己能搜索製造方法,只要有人力本金,想要複製出來很難么?”
當然不難,簡易版香皂還是很好造出來的。
眼下自己沒有地位,古代未分家,兒子一切都是老子的。
即便他做出來賈赦想拿走就拿走,並且還能打他一頓,以藏私為理由,天經地義!
這算什麼事兒啊!
看來想發財,必須找個大腿合作,朝廷――如果是朝廷允給自己乾股,那股份名義上就是他賈琨,賈赦就算有資格取用也不能隨心所欲。
朝廷憑什麼關照他一個庶子少年?
沒有四大家族保護,他想出去吃獨食,其他勢力能輕而易舉搶他碗裏的肥肉。
想到這裏賈琨搖了搖頭,看來還是需要把名聲威望先提上去才行。
幸而他前世在社會什麼毒打都遭受過,才換來地位金錢,養成了不放棄、不怕吃苦,臉皮厚、能屈能伸的小強精神。
賈琨捏了捏拳頭咬牙暗道:“什麼難!沒有事兒難倒我――屬於我的,不屬於我的,總有一天都能搶回來。”
“四哥好沒有?”
“吃什麼我今兒請你東道。”賈環揚着手裏的錢袋子手舞足蹈小跑了過來。
昨晚兒他同賈環約定好了,今天出府頑去。
頑是次要,賈琨實則要去賣懷裏的十幾篇小文章,他的月錢被大太太昧下了,現在兜里連十個銅板都沒有,比街上的叫花子還窮的響叮噹。
順便在借用賈赦的名義把扇子強討回來。
恩,沒毛病!
以惡治惡,比掌柜更黑心。
反正他賈某人從來沒有說過自己乃正人君子。
再去四夷館打聽打聽,邸報上說朝廷又新增修了幾處新館,正在招收學子。
這四夷館就是古代學外語的機構學院。乃除了走科舉當官的捷徑,不用讀四書五經八股文就能當官,無疑對他來說是天上掉餡餅。
外語――哈!自己還是會幾門的,就算古代有差別,理應歪不到哪裏去。這也算他天生自帶不同與古人的優勢了。
但絕非什麼人都能進入四夷館,太祖時期原本只在在國子監招收學子,結果發現不理想沒有學子自願去學。
畢竟他們從小接觸的四書五經,儒家文化和那些鳥語不同,學起來太難不說前途還沒有走科舉好誰願意去?
考科舉進入翰林院將來還有機會入閣拜相。
四夷館出來頂峰就是一個正五品。
兩下里一對比更沒有學子願意去。
因此後來朝廷放寬條件,允許官民子弟,世業子弟入學(家中有長輩為譯字官的可以子承父業)。
考試不合格的除名,考過的繼續進行第二輪,第三輪,然後授正式譯字官,賜冠帶。最後選成績前三名封官進入禮部、工部之類。
正因為如此,賈琨才想讓賈政注意自己,賈政身上有當年榮國公為他討來的恩封官。
雖不是正經科舉出生,卻也是正經的從五品文官,便有一個名額資格推舉子侄輩入學。
也恰恰因為是父輩求來的,賈政這些年才鬱郁不已官涯生生被恩封給埋葬了。
他痴迷仕途,從小受儒家熏陶。年輕時鬥志滿滿,夢想科舉奪魁進入金鑾殿面見聖上龍顏,然後步入官場一展抱負,哪曾想父親給他討了個官?
於是他這走後門在工部任職的閑散官兒,就被正經科舉出生的同僚排斥,也永遠定格在了從五品。
為了滿足自己附庸風雅文人墨客的愛好,才會養了諸多清客們捧自己來達到虛擬滿足感。
至於賈琨的便宜老爹賈赦,他只有虛爵將軍職位還是武官,按照大雍朝制度,沒有資格讓子侄入學。
且不提他們。
出了賈府,賈環的長隨趙國基在門口候着馬車。論理趙國基乃環哥兒的親舅舅,但是等級制度下他還是奴才,哥兒是主子。
“先去哪兒?”
賈環蹦跳上車,邀請賈琨進來。
“先去城裏一家書齋。”
“你不會要買書吧?”環哥兒瞪圓雙目,簡直不能相信這話出自賈琨之口。要知道賈琨素日裏在族學只會夥同外戚子弟賭錢擲骰子,哪裏會看書?
賈琨解釋道:“我不會好奇書齋最近有沒有新鮮事罷了,若是你沒興趣就在外邊略等我一會子如何?”
趕車的趙國基回頭看了眼,想提醒賈環趙姨娘吩咐他少和賈琨學壞,但是看哥倆兒在車內有說有笑,那感情好的竟像親兄弟,哪好去提醒?只能呵呵樂道:“哥兒今天心情很好?”
“自然……”
賈琨看着街道車水馬龍,人潮洶湧,一時間思緒飄到爪哇國。
馬車就停在一間書齋外面,賈環見賈琨下了車忙探出小腦瓜巴巴催促道:“四哥你可快些回來。”
“知道了。”
進入書齋他拿出準備好的摺扇,刷地一聲打開,遮擋了半面臉,將自己的來意同書齋掌柜道明。
戴着四方帽的胖掌柜雙手捧着稿子看了一次又一次,抬眼用餘光掃了眼賈琨,並沒有說什麼。這年頭的窮書生,寫點風月小文補貼嚼用溫飽太正常不過了。
像眼前這等年輕的窮酸書生,最好面子,自然不肯讓人窺見模樣。掌柜很識趣,沒有過多詢問,只不住滿意點頭笑道:“公子這些都是極好的文章,與市面的大不相同。若是只賣我們一家刊印價錢還能高些,請問公子筆名如何稱呼?”
“笑笑生。”
賈琨笑道:“自然賣斷,若出的好價錢,日後本公子只賣你一家何如?”
“拋開這些閨房樂趣,風雅小文,我還有一些長篇連載的會本,可以先和掌柜合作。”
掌柜放下手中的稿子,臉上掩不住的喜色,拱手笑道:“公子爽快人,我也不矯情。這十二篇共二十兩如何?這是京城最高價,看在來日方長合作面兒上我也不藏着掖着,公子這些寫的真真出彩,不才很有信心會在圈中大賣。”
賈琨沒想到能賣那麼好價錢,二十兩快抵他一年月錢,想來古代娛樂貧瘠,這些東西很受世家子弟歡迎了。
他也不墨跡,當下直接就敲定買賣,不過只要銀票,沒有收銀子。一盞茶的功夫就從書齋里談完買賣身心舒暢昂首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