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祥之地
沈思源之所以這麼急着跑路,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說辭里有漏洞,經不起推敲,不趕緊走,讓秦勝男和沈思宸再問下去,她可能會被抓住馬腳。
更因為她約了人中午十二點在縣火車站門口見面,不趕緊走,她就要遲到了。
急於赴約的沈思源一路狂奔,緊趕慢趕,終於趕在中午十二點之前,抵達了縣火車站。
可她在火車站門口等了又等,還在火車站裏面轉了好幾圈兒,都沒有發現那個人的蹤影。
一看時間,此時已經是十二點一刻了。
沈思源臉色有些不好看,她跺了跺腳,沒有繼續站在門口傻等,轉身去了售票處買票。
十二點半,買完票后回到門口的沈思源,依然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蹤影,臉色愈發陰沉。
沈思源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有個人的臉色比她還要陰沉。
同一時刻,距離前進大隊數里之外的深山老林里。
儘管如今是盛夏時節,但這片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中,非但沒有一絲燥熱,反而透着森森寒意,空氣中更是瀰漫著一股令人膽寒的血腥味。
戴着面具的江瑾言,冷冷的看着蜷縮在地上的女人。
此時此刻,江瑾言那張被面具遮擋住的臉上,陰沉的能滴下水來。
就在不久前,江瑾言敏銳的意識到,當日沈思源落水,或許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而那個人,多半便是沈思源的表姐蘇文婷。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江瑾言當即去找了相關涉事人員——兩個熊孩子。
事發當時,那兩個熊孩子出現在事發現場的附近,言行舉止鬼鬼祟祟的。
更關鍵的是,在此之前,他倆私下接觸過蘇文婷,疑似被她用糖收買了。
在江瑾言的逼問下,那兩個熊孩子不得不把實情老實交代出來——
事發當日,他倆收了蘇文婷的糖果,然後按照她的指示,等在小河的附近,看見沈思源走過來,就找機會弄髒她的衣服。
儘管那兩個熊孩子弄髒了沈思源的衣服之後就跑了,這之後,發生了什麼,沈思源怎麼會落入河中,他倆沒有看見,並不清楚。
但事到如今,江瑾言已經能肯定了,沈思源就是被蘇文婷給推下河的。
想到這裏,江瑾言不禁回想起,那天自己把沈思源從河裏救上來,她奄奄一息的躺在自己懷裏的那一幕。
當時江瑾言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回想起來,他眉宇間陰鬱堆積,莫名覺得自己被冒犯了,心裏忍不住湧起怒火。
值得一提,江瑾言經歷過很多事,多年以來,他一向都很注意剋制自己的情緒,這份冷靜自製,非一般人能有。
但是今天,江瑾言越想越氣,越想越氣,他冷靜不了。
終於,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做出了不符合自己平時作風的舉動——
大白天的,他就怒氣沖沖的殺向老秦家,準備找蘇文婷算賬,為沈思源報仇。
誰知道事情就是這麼湊巧,江瑾言疾步向老秦家的方向走去,剛走了沒幾步,就看見蘇文婷迎面走來。
當時,蘇文婷還是一如既往的埋頭走路。
所以,江瑾言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低着頭的她卻沒能第一時間發現江瑾言。
見她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江瑾言心裏一動,閃身進入路邊的林子,藏了起來。
不久后,江瑾言從林子裏走出來,隔着老遠,悄無聲息的綴上了她。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江瑾言,跟着她繞了許久,看見她鑽進了一個廢棄的院子。
江瑾言雖然來前進大隊插隊多年,但他志不在此,平日裏自然不會特意打探當地的人和事。
因此,前進大隊裏的那些個院子,都歸誰家所有,江瑾言並不是很清楚。
尤其是那種多年沒人住的破院子,他就更不清楚來歷了。
但,眼前這個院子,江瑾言湊巧知道它的來歷。
這個院子的原主人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當時天災連連,一大家子十幾口人,全都沒能熬過去,死在了家裏面,而且據說死相極為凄慘。
這樣一來,這個院子就成了無主之物,自然是收歸隊集體所有。
正常情況下,大隊部會對這類房屋進行重新分配,把它們分配給隊裏有需要的人家,比如說分家單過的小家庭。
但這個院子情況特殊,因為它的原主人死的太慘,這裏的人心生恐懼,將它視為不祥之地,隊裏有需要的人家寧願一家人繼續住一起,擠的不行,也不願意住進這種不祥之地,所以它遲遲沒有迎來新主人。
三年前,京城來的知青季永平嫌棄知青點人來人往,太過吵鬧,就要求大隊部給他重新找個住處。
這個要求,說實話有點過分,但大隊書記周為民同意了,他把這個已經閑置多年的院子借給了季永平。
至於這個院子的來歷,周為民沒瞞着季永平,當時就告訴他,這是絕戶人家的院子,不是什麼好地方,否則也輪不到他借用,早八百年就分出去了。
季永平自詡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他對這個院子的來歷毫不在意,立刻找了幾個小夥伴,一起打掃屋子。
作為季永平的同鄉,江瑾言正是幫忙打掃屋子的小夥伴之一,所以他記得很清楚,搬家之前,季永平是多麼的開心,搬家之後,季永平又是多麼的狼狽——
搬進這個院子的第二天,季永平就頂着兩黑眼圈,狼狽的逃回了知青點,嘴裏不停的念叨着:有鬼有鬼……
自那以後,這個院子就成了遠近聞名的鬼屋,大伙兒都對這裏敬而遠之,有些膽小的,路過這裏時,恨不得繞道走。
那麼問題來了,蘇文婷一個姑娘家,她來這裏做什麼?
江瑾言望着不遠處的院子若有所思,彷彿猜到了什麼。
片刻后,江瑾言翻牆進院,隱藏在暗處,監視着蘇文婷的一舉一動。
蘇文婷似乎很焦慮,進屋后就一直不停的繞着桌子轉圈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jj.br>
突然,江瑾言捕捉到了極細微的腳步聲,他循聲看去,只見一個年輕男人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