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迷失
趙鵬連忙讓陳髯聯繫博主，可沒等聯繫上，上一條**也被刪了。
希望又小了許多，但他不願就這麼放棄，幾番催促，博主剛好上線，陳髯已經和對方取得聯繫。
“我很相信你的話，關於那頭狼，你還有更多的消息嗎？”
博主很快回復：“想聽故事去別的地方，我不是說書的。”
趙鵬苦笑，對方可能碰上過許多類似的人，早就不耐煩了，可他還得耐着xìng子，“我是說真的，我有朋友當時在現場，他們很多人都聽到下水道里有狼嚎，好像是在搏鬥，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
“狼的致命傷在脖子上，是被金屬利器割傷的，你們在男子身上找到對應的金屬利器了嗎，如果沒有那就更加古怪了。”
博主沉默了一陣，再次回復：“男子身上什麼也沒有，不過也可能是掉進下水道里了，算不上疑點。關於這件事你不必再問了，領導剛剛把我叫過去罵了個狗血噴頭，說以後再‘胡說八道’就開除我，所以我不會再提起這件事，就當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他正準備讓陳髯繼續追問，卻被博主拉黑了，估計博主看出來他很難纏，不想繼續被糾纏丟了工作。
這下趙鵬頭疼了，他還想借狼骨的事旁敲側擊詢問男子的屍體有沒有異常之處，現在根本不可能。
“我試試看能不能查到他住在哪兒，或者直接上他們單位去找，總能找到人的。”陳髯出了個餿主意。
餿的不能再餿了，在網上會被對方拉黑，現實中這麼做估計會被報jǐng吧。
無論是男子還是狼，都不會是單獨的一個個體，他們肯定都有自己的同伴，現在都在關注此事，他不希望被對方察覺到。
趙鵬搖搖頭，“這件事不用再費力去查，有空上網找一找新的消息就行，明顯是嘩眾取寵或者謠言的就算了，剩下的都要告訴我。”
陳髯一面答應，一面熟練的切換到另一個網頁，是個網頁遊戲，畫面非常熟悉，正是《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的運營狀況非常良好，每天都有上千人購買月卡，說rì進斗金太誇張，但是每天也有好幾萬進賬——這是純月卡的收入。
這只是一台伺服器，如果多開幾台……論壇里有不少這樣的呼籲聲，不過趙鵬沒有理會。
《從零開始》不是一款靠開新服來掙錢的網頁遊戲，它多樣的玩法，豐富的劇情任務，以及玩家、NPC之間逼真的互動，都令人沉迷，絕大多數玩家都沒有換新服重新開始的念頭。
“黎悅和孫良這幾天都沒上遊戲。”陳髯打開好友界面，看着兩個暗淡的名字，嘆了口氣。
他跟孫良的關係很好，前幾天都是一起做任務，突然之間對方不上線了，讓他感到很鬱悶。
趙鵬心想，看來黎悅那裏真的出了問題。
陳髯一邊撓着茂盛的鬍鬚，一邊滿是期待的看他，趙鵬思忖，自己是不是應該詢問一下。
他也要通過陳髯去詢問，看似和陳髯自己打電話沒有區別，但意義是不同的。
剛剛下定決心，能幫忙就盡量幫一把，新的身體並不是終點，以後還要進一步升級，難免要麻煩到黎悅和她的人工智能研究小組。
陳髯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一愣，“是孫良打來的。”
趙鵬點點頭，他高興的接通電話，正準備詢問，被對方一句話險些砸蒙過去。
“悅姐家裏出事了，你能不能來一趟醫院。”
黎悅……醫院……
趙鵬回想起王全離開時yīn鷙的眼神，難道他真的輸暈了頭，竟敢用暴力報復黎悅？
……
乾淨整潔的病房裏靠窗擺着一張床，病人是個中年女人，依稀能看出以前的美貌，但此時兩頰消瘦，眼眶也深深的陷進去，皮膚更是暗淡無光，像是剛從土裏挖出來的乾屍，半夜猛然出現在人面前，一定會嚇的對方大喊有鬼。
不過病人現在做不到這一點，因為她是個植物人，躺在這張床上已經有五年之久，一直靠輸液維持生命。
黎悅坐在床邊，拉着女人的手貼在臉上，乾枯的皮膚緊粘着骨頭，像爪子更多過人手，摸上去一定很不舒服，但黎悅一臉的溫馨，好像手裏攥着的是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她是黎悅的母親，也是唯一的親人！
“我和悅姐家是鄰居，五年前他們一家外出旅遊，結果遭遇車禍，黎叔叔為保護她們母女當場喪命，羅阿姨雖然搶救過來，但是成了植物人，不能張口說話，也聽不到別人說什麼，除了呼吸、心跳還在，幾乎和死人沒有區別。”
孫良望着病床嘆氣，“悅姐家裏的條件很好，黎叔叔去世后留下一千多萬的財產，足夠她過很好的生活，可羅阿姨變成這樣，病房、醫藥費、請護工……每個月都要花兩三萬，悅姐一分錢都捨不得花，全都留給了羅阿姨。”
那時候黎悅在上高中，寄宿制的學校，她將自家房子租出去，租金一部分當學費，一部分存起來。寒暑假自己找便宜的舊房子租住，順便打工掙錢。
也是從那時候起，黎悅萌生了研究人工智能的念頭，因為醫生告訴她，她母親已經喪失了意識活動，這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即使將來醫學有進步，也不可能治好。
換一種說法，躺在病床上的只是一具軀殼，靈魂早已經不在了。
但是黎悅不相信，人還活着意識也一定還活着，只是迷失了。
小的時候她也會迷路，轉過一個花壇就不知道該怎麼回家，是媽媽循着哭聲找來，拉着她的小手帶她回家。
現在輪到她帶媽媽回家了，只是媽媽的意識不會哭，也發不出聲音，她要找的更加仔細才行。
“悅姐說，只要找到人工智能誕生的原理，就能找出羅阿姨的意識藏在哪裏。”孫良一直在嘆氣。
這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儘管他醉心於人工智能的研究，也不得不承認，一百年之內人工智能不可能取得實質xìng的進展，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只是為將來堆砌基礎而已。
“如果你是問人工智能的事，我真的幫不上忙。”
趙鵬不是在推脫，他是出意外才變成現在的生命形態，不清楚具體的過程，又要如何幫忙？
孫良臉上發燙，囁嚅的道：“不是這件事，其實……是，是錢。”
五年時間花費了將近兩百萬，但黎悅還有九百多萬，可以繼續維持四五個五年，完全不必為錢擔憂。
可就在前幾天黎悅突然發現卡里的錢全沒了，一分都不剩，到銀行查詢，是在她去福明山的幾天被人轉走的，幾次轉賬之後，錢已經無影無蹤，因為涉及多個國外賬號，即使報jǐng也查詢不到。
jǐng方告訴黎悅，雖然他們會一直追查，但想拿回錢基本上沒有希望。
趙鵬不相信，“轉賬的人也沒查到？銀行有攝像頭的，工作人員也應該記得對方的容貌，連一點線索都沒有，難不成是鬼做的。”
孫良苦笑，要是有線索，悅姐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因為沒有辦理相關業務，對方第一次轉賬時去了銀行，後面都是從網上直接轉賬的。jǐng方查看過當時的監控，對方走進銀行的時候，畫面突然非常模糊，好像攝像頭上蒙了一層東西。”
“據當時銀行的工作人員所說，窗口的玻璃上蒙了一層水汽，她看不清對方的容貌，只能從聲音判斷是個男人。她擦拭了幾次都擦不幹凈，加上對方催促，便沒有繼續，在辦理完轉賬后水汽突然又沒了。對方走出銀行后，攝像頭也恢復正常。”
“其它賬號的資料都是假的，查不出有用的東西。大致的過程就是如此，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像鬼故事，我都以為是鬼做的了。”
換做以前趙鵬也會這麼認為，但金屬片的出現讓他改變了對許多事情的看法，攝像頭上蒙的東西，玻璃上的水汽，都是轉賬的人所為，他和下水道里的那具男屍一樣，擁有一塊奇特的金屬片。
銀行卡這麼重要的東西黎悅可能會每天都查看，只有趁她去福明山的那幾天才能從容不迫的偷走，必須很了解黎悅的活動時間才能做到這一點，可是，銀行卡的密碼他從哪裏弄來的？
猜出他的想法，孫良皺起眉頭，邊回憶邊道：“去福明山之前悅姐去銀行給醫院轉過一次帳，回來后她提起過，有個人跟她挨的很近，一靠近那個人就有種涼颼颼的感覺，她當時很害怕，不敢等公交，是直接坐出租車回來的，以前她從來不捨得這麼花錢。”
如果這個人也是計劃的一環，對方就太厲害了，對黎悅的行動了如指掌，甚至她母親的情況也早已調查清楚。
可目的是什麼，只是為錢？
九百多萬是一筆巨款，為這筆錢冒險是很值得的，可趙鵬不這麼認為，對方一定還有別的目的。
黎悅握着母親的手，目光中毫無神采，似乎隨時可能隨她母親一起沉睡。
這就是對方的目的嗎？
趙鵬心中發寒，若真是如此，對方的手段太過狠辣了，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竟用如此yīn狠的手段來報復。
“嗒嗒”
一旁傳來腳步聲，陳髯扭過腦袋，微型攝像頭拍攝到的畫面立刻傳入趙鵬腦中，他愣了下，是王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