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精神病患者
何雪音忍着渾身的疼痛坐起身。發現自己的手還被肖毅緊緊攥着，他們蜷縮在車裏，擋風玻璃碎得到處都是，車門也掉了。周圍破敗不堪，到處都是散亂地樹枝和垃圾，距離她十幾米的地方躺着那個夢裏見過的男人。
對了，報警！她在心裏想着，開始找手機，但是手機和包也不知道丟到哪裏了，她開始在身旁的肖毅口袋裏摸索，還是沒有手機，估計跌落山崖的時候摔丟了。
“肖經理，醒一醒，肖經理…肖毅！”對方一動不動，她用手指試了試鼻息，還好有呼吸。“小李，醒一醒！”
坐着緩了一會兒，何雪音吃力地爬出車子，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她要找手機報警，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不報警等於放棄生命。身上每一處都很疼，每走一步都像是釘子鑽進了骨頭縫裏，連呼吸都疼，她生平最怕疼，但此時此刻，她最怕死，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她還沒有談過戀愛，她答應了田甜和美靈姐，將來要看着彼此嫁人。
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傳來，是美靈姐，她四處張望，鎖定目標，是從那個陌生男人那裏傳來的，她慌忙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手機，只聽到鈴聲響，難道壓在他身下了？
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何雪音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敢去動他，因為不知道他傷的重不重，萬一幫他翻身的時候造成二次傷害就麻煩了，咦？
她不由得蹲下身子，看着男人的臉和手臂，剛才還呈青紫色的小塊淤青，現在已經感染髮炎流膿，並且…他的血液，為什麼是橙色的？伸出手摸了摸額頭，燙手！
“%#$@”
嗯？何雪音俯下身，沒聽清他說什麼，可能是做夢了。
馬上天就黑了，何雪音有點着急，拿不到手機只能找路，試試看有沒有小路可以上去，到公路上攔到車就能得救了，終於找到一條很窄的小道，心裏驚喜萬分，小道很陡，她拖着傷痕纍纍的身子只能慢慢往上爬……
一小時過去了，她終於爬到柏油路上，累得發抖、疼得發抖、冷得發抖，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癱坐在地上，祈禱着能有輛車路過，終於有一輛價值不菲的寶馬車，伸手去攔。但是對方彷彿沒看到她，快速揚長而去，只留下車后的一陣冷風，攔了好幾輛車，天已經黑了，就在她絕望的時候，過來了一輛笨重的貨車，此時此刻她胳膊已經抬不起來了，也不想再徒勞了，但是那輛車停下來了，她心裏頓時燃起了希望。
車上下來了兩個中年男人，看起來應該是兄弟倆，長相差不多。
“姑娘，你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她嗓子沙啞，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只能用祈求地眼神看着他們，希望他們能幫幫自己，伸手指了指山崖下面。
“哥，今天中午發生了天災，她肯定有同伴滾落山崖了。”其中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說。
“下去看看！”
“姑娘，我先扶你上車暖着，我和我兄弟下去找你同伴。”
何雪音重重地點了點頭，眼淚一下就止不住了，剛要下跪道謝就被他們攔下了，“你看你這是做什麼，快別哭了，我把暖氣開大你暖着。”
他們下去了三趟，抬回了三個人。
“姑娘，你看我這貨車，前面只能坐我兄弟二人，能不能委屈你們坐車廂里，堅持半小時就到醫院了。”
何雪音又重重地點頭，眼淚一直擦一直止不住。從山崖下醒來到爬上公路，攔車被拒，她都沒掉一滴眼淚，直到被救下，聽到他們暖心的話，一下子就崩了。
轉身一半的男人又回過頭，“對了姑娘，這是你們的手機嗎？”
坐在車裏，看着車上躺着的三個人，何雪音心陳雜，她拿出手機給蘇美靈去了電話，沒響兩聲就通了。
“雪兒？”
“美靈姐”從嗓子眼裏硬喊出了三個字，但是很小聲，她已經沒任何力氣了。
“你在哪裏？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蘇美靈哭的說不出話了。
“我……”
“別說話了，甜甜已經定位了，你是在車上嗎？保存好力氣，給我發文字消息”蘇美靈聽得出來她很虛弱。
醫院。
三個女孩哭着抱作一團，“雪兒，你沒事就好，我們定位了你的手機，找到那裏什麼都沒有，覺得你可能是跌落山崖了，打電話報警了，他們說正在解救別人，需要再等等，讓我們回家等消息，我們在打算公路上攔人救你們的，可是交警把我們趕走了，我都急死了。”
“沒事，我這不好好的嗎？你們別哭了。”
“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我讓醫生再給你檢查檢查，”田甜哭着抹眼淚。
“醫生不都檢查過了嗎？只是皮外傷，你們太誇張啦！”何雪音笑着。
“你還笑得出來，看你這一身傷我們都心疼死了。”蘇美靈紅着眼睛破涕為笑。
“對了，你們快去看看隔壁肖經理和小李他們怎麼樣了？他們好像傷的更重。”何雪音突然想到還在昏迷中的肖毅。
“沒事，我們都去看過了，他們也都沒什麼大礙，肖經理家裏人都過來在照顧了，小李父母也都來了。”
“那就好……”腦袋有些混亂，好像忘記了什麼，但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對了雪兒，還有一個人，醫生說他的情況很特殊，身上沒有什麼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他不太好……”田甜欲言又止。
對了，怎麼把他忘記了，那個神秘的夢中人，血液呈橙色的人。“他怎麼了？傷的很重嗎？”何雪音猛地坐起來，語氣有些異常。
“你這麼急幹什麼，你認識他？”‘你認識他"這四個字蘇美靈田甜幾乎異口同聲。
何雪音被她倆搞得有些懵，“不…不認識啊，就是覺得他很奇怪，你們知道嗎？他的血液是橙色的，而且……我夢見過他，還不止一次，還有昨天的天災，我也夢到過。”
“不是吧？雪兒你就編吧，誰不知道你腦洞比地球都大，吃完葯趕快躺下休息吧，都什麼時候了還想些有的沒的。”倆閨蜜都沒把她的話放心上。
何雪音吃完葯躺下，確實很累很想好好的睡一覺，看了看手機，已經十一點多了。在她的催促下，田甜和蘇美靈回家休息了，畢竟她們也為了她奔波了一天了，再讓她們在醫院守着她，她心裏很內疚。不過也確實有自己的私心，她想看看夢中怪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萬一夢中怪人身上有什麼隱患，她不想牽扯到她們。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聽到外邊有吵鬧聲，還有尖叫聲。她猛地坐起來，下床穿上拖鞋出門，一名護士慌張的從她身旁跑過去。吵鬧聲正是來自於夢中怪人的病房外，有護士，還有不知道誰的家屬，是個青年男人。她好奇心強烈，就站門外聽了一會。
青年男人氣呼呼地，“精神病患者不去精神病醫院，來這裏看什麼病？”
“您冷靜一點！”護士長勸說著
“你讓我怎麼冷靜，大半夜的，他突然就進來，對着我媽就是嘟嘟囔囔不知道說的什麼語言，跟念經一樣，嚇到我媽了知道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
“你再勸我，你信不信我投訴你，我讓你這個護士長做不成，”男人氣勢洶洶。“我聽剛才那個護士說，他沒身份證，一問三不知，那身上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潰爛說不定是什麼傳染病呢，萬一給別人傳染了你擔得起責任嗎？”
護士長聽得嚇得臉都白了，確實他身上的潰爛很可疑，畢竟醫生都檢查不出來那是什麼病。“您放心，我這就把他請出去，一定不會再打擾你們。”
吵鬧聲漸漸平息，何雪音怎麼也睡不着了，看了時間，凌晨三點半。他現在被趕出醫院了嗎？他該何去何從？沒有飯吃沒有水喝，他要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