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雙妖
二當家化成灰狐真身，依然穿一身文士衣裳，身為修士，又是肉身強健之妖，心臟破碎雖是離死不遠，卻並沒有馬上死去。
一雙狹長狐眼瞳孔渙散，氣若遊絲道：“饒命...饒命...”
“兄台莫慌。”
許游一手貫穿它的胸口，將它提着向大當家緩緩走去，輕聲道：“在下不會將你魂魄拘禁，只是送你投胎，畢竟兄台剛剛為在下解了不少疑惑。
“在下對修行之事懵懵懂懂，十餘年來幾不知悉，聽兄台之言，方才明白原來在下亦是修士...
“許游在此，多謝兄台了，你安心去。”
大廳之內，許游提着只剩一口氣的灰狐，四周有凄厲哀嚎的倀鬼，角落是搖曳不定的火把。
那灰狐嘴巴微張，一縷涎液掛在獠牙之側，越來越長；
狐尾無力垂落，像條死蛇一樣在地上拖出一道微弱痕迹。
許游慢慢走着，一身靈氣猶如千根利針一般，沿着手掌刺入灰狐體內。
將它五臟六腑攪成了一灘血泥。
灰狐嘴巴無力張着，一團肉沫血花湧上了它的喉嚨，繼而又湧進了它口中。
於是乎，這團肉沫血花從它口中流出，與那一縷涎液合在一處。
啪嗒。
涎液終究承受不住重量摔在地上，四散開去；
濺出了一朵猩紅之花。
此刻。
狐妖已然身死。
一道半透明魂影自狐妖天靈飄蕩而出，一雙狐目毫無神采。
許游抬頭看了眼，想起自己書中所見的一些事物。
於是他空着的一隻手輕輕抬起，拇指扣入掌心，四指豎立，慢慢道：
“魂兮歸引，不受陰蝕。”
有靈氣纏繞在許游手掌周圍，隨着他八字出口，這股靈氣若流水般游向了狐妖之魂，若化作圓環將其圈住。
做完這些，許游又看向了大廳中央燃燒的篝火。
那上面還架着兩具已經烤熟了的無頭屍體。
大廳內本飄着肉香，此時又混入了另外一種味道：屍臭。
因。
四周倀鬼魂影之下，有着一具具早已經死去的動物。
許游看了一眼，目光再轉向了長桌。
卻見大當家站在那兒，已經怒氣騰騰，他厚實的口唇內長出四根鋒利獠牙，在火光下折射毫光，寒意極重。
許游右手輕輕一甩，灰狐屍體被甩到了一旁；
正好在那兩顆頭顱之側。
“這位兄台，該你了。”許游慢慢道。
大當家一隻手垂着，一隻手捏緊了拳頭，虯結的肌肉幾乎撐破了衣衫。
“吼！！”
他忽而張嘴嘯了一聲，真如猛虎之音，令在場那幾個捉妖人耳膜生疼。
桃夭卻似乎毫無所感，仍靜靜陪着趙德柱所化之倀鬼。
而隨着這一道虎嘯，那近百個倀鬼瞬間停止了鬼哭，空洞的雙目齊齊盯向了許游。
陰風陣陣，百鬼夜行。
眾倀鬼舉起雙手吐着舌頭，向廳中站立的少年漂浮而去。
捉妖幾人看的思維凝滯，今日這一切所見，將他們的眼界直接開闊了許許多多。
陸仁依內心情緒複雜，既有害怕惶恐，又有不少擔憂。
她的目光一直隨着許游。
那擔憂的心緒，為自己，更為許游。
“兄台，這也是虎妖神通？”
許游面色平靜，對那些靠近自己的倀鬼視若無睹，以一種探究的語氣對着大當家道：
“為虎作倀...書上說倀鬼會聽猛虎號令，所以你剛剛那吼聲是對着他們下了令？讓他們來對付我...厲害的厲害的。”
大當家虎目圓睜，其內滿是暴虐，又有一分隱藏的恐懼，他厲聲道：“你不是想要超度他們嗎？不是要送他們去輪迴嗎？
“我偏不遂你願！讓他們對你追殺不止！你若出手，便會讓他們煙消雲散！看你怎麼救他們！
“現在你下山去，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不然...他們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殺不死你，也讓你愧疚下去！”
“哈哈，你威脅我？”許游笑了笑，“你不覺得...你的威脅毫無威脅么？
“他們既然聽你號令，想解此局，我只需要...
“殺了你。”
話音剛落，許游腳尖一點地面，其四周靈氣劇烈激蕩。
嘩！！
若一股疾風驀然而現，許游身若鬼魅般閃動，眨眼就已經消失在原地。
在他離開之時，兩個倀鬼漂浮而至，舌頭突然拉長，舔向了許游須臾前站立之地。
只舔了兩口空氣。
大當家呼吸沉重，看着向自己衝來的鬼魅之影，抬手一拳砸了過去。
許游側身一躲，拳頭貼着他的鼻尖而過。
限定之後，他目中有微弱紅芒閃動，笑道：“差一點點，要是被你一拳打到，肯定不好受。”
“哼！”大當家看着身側的瘦弱少年，不遺餘力運轉着靈氣，又張口準備虎嘯。
他剛剛張開嘴，許游雙手一動抓住了他上下兩根獠牙...
用力一扯！
倀鬼再向著長桌飄蕩而去，卻見長桌之側，大當家滿嘴鮮血，四根獠牙已去其二。
許游左右手各抓着一根利齒，隨意一丟。
“呼！呼！我要殺了你！”大當家急促喘氣，已然是滿嘴鮮血口齒不清。
許游嘴角微翹，聽着虎妖頗為痛苦的聲音，他目中有幾分享受之意。
只是虎妖喊的還不夠痛，遠不如剛剛捏碎狐妖心臟時候的刺激感。
那種感覺，讓許游靈魂都激動的有些顫慄。
“不夠好聽啊。”他輕聲說著，左手向著虎妖喉嚨襲去。
虎妖忙側身閃躲。
這次他沒大意，閃是閃了，卻沒有完全閃掉。
許游五指直接扎入了他肩膀之中，疼的大當家直直定了一瞬；
大當家剛要下意識的開口痛呼...
嚓！！
又一道刺破血肉的聲響，卻是許游另外一隻手插入了大當家腹部。
他肌肉虯結，堅若鐵石的肉身，卻於此刻若豆腐一般被直接洞穿。
許游雙手透入他的肉身，十指在其體內一陣攪動。
眼見大當家血肉模糊的嘴巴已經要張開，許游目光帶着期待。
“啊！！”大當家終究忍受不住劇痛，嚎叫聲音極為痛苦。
許游如聞天籟之聲，他咽了咽唾沫，神情滿足。
“呼...”
吐出一口氣，許游輕聲道：“在下性格所致，心底總有暴虐之意，唯有一些殺戮之事，才能讓那股內心衝動得以消解，真是多謝兄台叫的這麼痛苦，解我心病...
“好了，送你上路，讓你們兩位當家黃泉結伴，在下做事可算有始有終？”
話音剛落，一陣靈氣順着他十指刺入了虎妖體內，與殺灰狐時如出一轍，將其體內臟腑攪的支離破碎。
大當家來不及說上一句，便如同一灘爛泥似的頹然不動。
許游拔出雙手，一道魂影自虎妖頭頂飄出，又被他以八個字拘住。
而隨着虎妖身死，那近百個倀鬼頓住身形，茫然浮在空中；
若有若無的鬼哭聲在廳內回蕩着；
兩具烤熟的屍體飄着肉香；
兩顆頭顱早已經流盡了鮮血，依然滿臉絕望表情。
兩具妖物屍體皆如爛泥灘地；
並不比那遍地動物屍體好看幾分。
火光熊熊將廳內映若白晝；
一抹月色卻是摻不進來，只能灑在大門處。
許游轉過身，舉起滿是血跡的雙手，對着一屋子的倀鬼陰魂低身作揖一拜。
小丫頭站在角落有樣學樣，卻是做了個萬福。
“諸位，兩位當家已經謝過了，許游這就為諸位誦念往生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