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計就計
莫禪明一到,馬齊明腳下一頓,停了下來,暗自忖度:“看你還不着了我的道。”見莫禪明在樹顛之上行走,如履平地,暗暗詫異:這小子身法頗為奇怪。不,不是奇怪,而是他本來就沒學過任何身法,但卻懂得借力使力,每一步都踏在樹枝關節之前,樹木下沉又往上反彈的時候收腳,憑空又快了三分。這也不怎麼樣,如果練習熟了,很多人都能做到。難就難在他是在追擊蜂鳥的過程中,抬腳踏腳都在雷霆不及掩耳之間。如此情形之下,他還能做到這一點,卻是難上加難了。
如此懂得借勢的人,古今少有。
這一手,馬齊明不得不服。
“可惜啊,你就要死了,不然天下又要出一個天才。你死在我的手裏,只怪你御獸傷了我,須怪不得人。你死了后,星空劍式圖就是我的囊中物,到時我馬老二幫你揚名天下。”馬齊明心裏得意道,到這時他還不知道,他所謂的星空劍式圖其實就是莫禪明腦海中的一個畫面,莫禪明若死,畫面也跟着煙消。
蜂鳥被莫禪明差點抓到,受到了驚嚇,到處亂飛,上下高低,前後左右,也不管是哪裏,能逃得xìng命就行。莫禪明一時也拿它沒辦法。
蜂鳥飛了一會兒,受驚的心慢慢平復下來,飛行之時又慢慢有了規律。
“我等的就是這個時候,你到處亂飛,我還真拿你沒辦法,但只要有一定的飛行規律,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手掌心?”莫禪明腳步一錯,倏地橫側,身子往下倒去,掉在蜂鳥的身下,蜂鳥見了往上飛去,卻不知莫禪明的巨掌已在它上頭等候多時,稍稍一籠,將蜂鳥握在掌中。莫禪明翻身下來,落在地上。
落地之時,莫禪明微感有異,地上的花草為何排布如此怪異?沒等他多想,馬齊明見他抓住蜂鳥,大喜的走過來:“小哥真是厲害,這蜂鳥如此快捷都能被小哥抓到,佩服佩服。小哥主意了,那蜂鳥能夠穿透魔獸的頭骨脫身,可見牙齒鋒利。小心被它咬傷了手。”
“是嗎?”莫禪明心中的怪異沒消,聽到馬齊明的話,也不多想,向握在手中的蜂鳥看去,只見蜂鳥身上的青光大亮,腦袋就是一陣恍惚。忽然覺得什麼東西shè向他的左腳,迅雷不及掩耳。但他反應極快,身體後仰,就地后翻,避了開去。
“小哥小心!”馬齊明忽然叫道,“那是青花蛇!”
“青花蛇,那是什麼蛇?”莫禪明這麼想着,那青蛇又躥了過來,速度比那蜂鳥還快。眼看莫禪明就要傷在青花蛇獠牙之下。
“嗤!”莫禪明右手一抬,指劍shè出,擊在青蛇身上。
那指劍極為微弱,傷不了蛇。莫禪明也沒想過用指劍傷蛇,他只想要阻那青蛇一阻。他隨即躍起,立在地上。
馬齊明見莫禪明反應如此之快,微微一愣,趕了過來。“小哥快跑,這青蛇毒xìng最是厲害,一旦被它咬到,七步封喉。”眼見青花蛇又要高高躍起,shè向莫禪明的咽喉,馬齊明出掌一擊,打在青花蛇的七寸之處。
但那青花蛇有一個奇異之處,就是身體柔若無骨,七寸並不是它的要害。七寸被擊,並沒能傷及它的要害,舌頭下垂,張嘴咬上馬齊明的臂膀之處。
“啊喲!”馬齊明慘叫慘叫一聲,翻身倒地,瞬間全身發黑,疼得他滿地打滾,哀嚎不已。
好厲害的蛇毒!
莫禪明見馬齊明為救自己被毒蛇所傷,頗為不忍,伸手要將馬齊明扶起來。
“別碰我!”馬齊明避開莫禪明的手,說道:“這蛇毒xìng特異,一旦被咬,你碰我也會染上蛇毒。”
如此厲害?你說的沒誇大吧?
莫禪明道:“可前輩是為了救我而傷,我不能見死不救吧?”
馬齊明見莫禪明所言出於真情,道:“也好,這毒蛇毒xìng太過猛烈,你快點封住我的血脈,不讓毒氣攻心,或許還有希望。”
“封哪裏?”莫禪明對於急救之道,懂得不多。
“你用衣服包住手指,點在我胸口之上就行。”顯然那毒不僅能毒死人,更讓人疼痛不堪,馬齊明說完這幾句話,頭上全是汗水,嗷嗷的叫了起來。
“好!”莫禪明如馬齊明所言,用衣服包住手指,蹬在馬齊明身旁yù要去點馬齊明的胸口,但他疼得翻來覆去,莫禪明一時落不去指,說道:“前輩先別亂動,你動來動去我點不中。”
馬齊明翻過身來,這時他已是臉黑如墨。“我強忍住,你快點。胸口雙rǔ正中,用力一指落下去就行。”
見馬齊明忍得極為痛苦,莫禪明知道不能再等,一指點了下去。
“嘟!”
莫禪明微微奇怪,點個胸口而已,反應沒那麼大吧?更為奇怪的是,他感到手指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住,扯不回來。
“前輩,你怎麼了······”
“怎麼了?你上當了!”馬齊明忽然猙獰了起來,哪裏有一絲中毒待死的跡象?一聲“你上當了”,莫禪明忽覺得手上傳來一股大力,直接擊到胸口,有如重鎚。
“轟!”
莫禪明暈頭轉向,差點沒暈死過去。
“小子,我設下的這個連環之計,不知花費了多少心血。你死這巧計之下,也不枉了。”馬齊明哈哈大笑,胸口一直吸着莫禪明的手指不放,巨力也源源不斷的攻擊進來。他這是想用全身修為作為武器,以穴道為堤口,以莫禪明的手指為橋樑,引靈力摧毀莫禪明的全身。這招頗為歹毒,讓莫禪明眼睜睜看着自己全身筋脈被摧毀,卻無能為力。
“前輩,你不是受傷了嗎?怎麼······”莫禪明有氣無力的道。
“受傷?哈哈!”馬齊明笑莫禪明上當了還不自知,“虧你平時表現那麼聰明,這點小計謀都看不出來。我先擺下靈花壇,引來青花蛇,讓你在捉到蜂鳥之後,落腳壇中,掉入蛇口。但我知道你小子反應其快,所以故意用話提醒你蜂鳥尖嘴鋒利,叫你不自主的看向它。蜂鳥一般被捉,為了自救,它會激發身體裏的青光。那青光有迷幻大效,任你百般注意,還是會有片刻的恍惚,那時青蛇出擊,百發百中。但誰曾想我還是小看你小子,還是被你避開。沒辦法,我只好假裝前來救你,又裝作被毒蛇咬傷,再次設下這苦肉計,不怕你不上當。果不其然,你上當了。”
馬齊明得意非常,與莫禪明相處兩年多以來,一天天看着他慢慢變得強大,雖然自己修為不比他差,但身體殘廢,拿他沒辦法,他是又恨又急,如今才有了報仇的機會。“小子,跟我斗,你還嫩了點。”
“是嗎?”莫禪明的語氣一反常態,變得極為平靜,哪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馬齊明見莫禪明恢復了正常,微一詫異:“你怎麼······”這次輪到他問不出話來。假的,一定是假的,這小子強裝作戲,想趁我慌張求得轉機,一定不能上了他的當。
莫禪明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我修鍊星空劍式是怎麼修鍊的嗎?你一定知道,不然你不會那麼在意星空劍式,到這時還想害死我,得到那幅圖。”莫禪明隨即又搖頭:“哦,不對。你應該不知道,不然你就不會用這種方法害我,肯定會選擇另外一種方法。”
“怎麼修鍊的?”馬齊明一直叫自己不要慌,其實他還是慌了。他的體內靈力源源不斷的湧出,本來是會要了莫禪明的命的。現在看來出了點問題,他不僅不死,還活得好好的,但自己的處境卻越來越糟,靈力離體,再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力竭。
想就此放開莫禪明也不能,他這種功法得自於一次偶然,只有半篇,上面說只要一旦決堤引流,除非對方身死,又或者自己力竭,手指絕不能放開自己胸口,因為即便放開了,自己胸口上的靈力還是源源不斷往外流失,那時就只有力竭而亡了。
馬齊明在賭,賭莫禪明只是強裝鎮定,賭他下一刻就會爆體而亡。莫禪明只得爆體而亡!
這種狀態,還有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是對方功力深厚,一指直接戳破自己胸口膻中穴。但膻中穴一旦被戳破,他還能活嗎?即便能活,自己也成了廢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莫禪明自不知在這瞬息間,馬齊明想了那麼多,說道:“星空劍式,頗為奇怪,修鍊之時不是從沉氣丹田開始,而是先學會衝擊穴位,一個一個穴位慢慢衝擊,一條一條筋脈慢慢去打通。如今我修鍊星空劍式第一境界已有小得,全身上下奇經八脈都已打通,渾然一體。也就是說,你打入我身體裏的靈力,我可以運到任何地方,甚至還可以逼出體外。”
“怎麼樣?很失望吧?”最後,莫禪明哈哈笑着問道。
馬齊明真的慌了:“那你還······”
“還裝是吧?”莫禪明笑道,“看你演戲演得那麼辛苦,我只好配合一下咯。自從上次見到你在胡天南面前演過那齣戲,你以為我還信你中毒身亡這種事?將軍難免陣上亡,馬前輩,你輸就輸在最擅長的演技之上。若是真刀真槍的實戰,我不一定打得過你,這也是一直以來,我沒對你出手的原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想要我的命?”馬齊明只感到一陣陣心驚,也一陣陣氣餒。
“你真是只有十五歲嗎?不,你是魔鬼,魔鬼!”馬齊明看着眼前的少年,就像看着世上最可怕的惡魔。他靈力湧出太多,雙眼已經開始渙散。
莫禪明指上用力一戳,直接將馬齊明的膻中穴戳穿,留下他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