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案件7
關於那天一條的失誤,福澤諭吉並沒有多說什麼,甚至沒有責怪他。就像太宰說的那樣,沒有偵探能把所有的案子都完美的破獲。
可能是他們武裝偵探社原本就有一個亂步在,所以一條才覺得作為偵探就是要百分百正確,但這本身就是誤會。
再有就是,一開始跟着太宰來到偵探社的一條,本來只是想入職文員的崗位。還是亂步對他說一條適合當偵探,福澤諭吉才把他安排在了偵探的位置。這還是一條這麼多年唯一一次出錯,他不會因此就否定一條的能力。
可是一條看上去因為自己沒有責怪他而顯得更是羞愧了,並且主動向他提出了扣三個月工資的提議。
為了不讓一條沉溺在自責中,福澤諭吉只好答應一條的提議。並且以連續出外勤的借口,放了一條幾天假。
他注意到在放一條假期的時候,對方想拒絕的神情。福澤諭吉沒等一條說什麼就主動加了一句,“本來連續三天外勤就是可以休息的,這是偵探社的補償。不用再說了。”
似乎是由於“補償”這個詞,一條才接受了安排給他的休息。
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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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條的休息結束,再一次走進武楨的門時,就發現今天的偵探社格外的“熱鬧”。似乎是接到了省廳的護衛委託,社內每個人都很忙。
而唯二清閑的,就是一條和亂步這兩個現在完全派不上用場的偵探了。
可能還有失蹤的太宰吧。
關於太宰的失蹤,就算是被放假在家的一條也知情。
但他一點不擔心,不用想都知道他一定去了港|黑,調查是誰花費70億要人虎。
既然是主動潛入港|黑,那麼憑藉太宰的頭腦必然是不會出事的。
並且,森鷗外一直都在盼太宰回去,不可能對他做什麼,不會有大事的。
看着武楨的同事們忙得不成樣子,一條這個武力廢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盡量不去添亂。
就在這個時候,谷崎潤一郎走了進來。
“敦君被擄走了。”
一條聽見這個聲音,抬眼向谷崎看去。
“知道他現在在哪嗎?”國木田放下手裏的報告回問。
“根據目擊情報,是白天在馬路上被人襲擊后裝進了卡車,之後就不知道了。”
“這就糟了啊…”
“如果不救他的話……”
一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頭隨着兩人的對話左右擺動。正在國木田和谷崎猶豫的時候,一個聲音自一條背後傳來,他回頭望去發現是同樣無聊的亂步。
“救他,為什麼要救他?”亂步一邊吃着手中的雪糕,一邊用和平時無二的語氣回問,“他被抓走是他個人的原因吧,歸根結底和偵探社沒有關係,對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一條的情緒波動,亂步轉頭看向一條的方向,“如果你想救的話,可以哦。我覺得他們相比較於人虎的70億更想要你呢。一條。”
聽到這話,眾人有些迷茫。不知道為什麼亂步會突然這麼針對一條。
這兩個偵探平時在偵探社裏都挺和諧的。一條很尊重亂步,得空的時候還會給對方買零食。亂步對一條也是和其他人一樣一視同仁的。
這兩位頭一次對對方用這麼鋒利的語氣呢。
就在眾人都困在這種被動沉靜的氛圍中時,谷崎直美把能壓制住這兩位偵探的人請來了。
國木田趕緊走近,躬下身子,“社長!非常抱歉,工作一旦完成,就立刻和谷崎去收集中島的情報。”*
“沒有必要。”福澤諭吉掃視了一眼偵探社的全員,“所有人聽令,新人被拐走,所有人都去搜索,直到把人帶回來前,暫停所有工作。”*說完這句話后,福澤諭吉又對着一條說:“一條,他的去向拜託給你,可以吧。”
“是。”一條沖社長微鞠一躬,接下了這個安排。
正在這個時候,亂步放下了手裏的雪糕,另一隻手支在桌子上撐着頭,遙遙看着福澤諭吉。“社長,真的沒關係嗎?按道理說……”
“同伴身處險境,必須出手相救。世上還有比這更應該講的道理嗎?”福澤諭吉用平時那種冷酷的聲音,甩下這句有些溫柔的話后,轉身回了社長室。
看着社長離去的背影,一條的瞳孔因為對方的那句話微微顫動,好像想表達什麼,可卻一句話沒有說。
正在這時,國木田走到他的身旁。
“一條,社長讓你去調查敦君的去向……”說完這句話,國木田似乎又擔心一條沒有做過類似的工作,於是又補了一句。“如果覺得困難,我和谷崎可以幫你。”
似乎是被國木田的聲音打斷了因為社長那句話而紛飛的思緒,一條把剛才的情緒咽下,用還沒有完全恢復的平靜的表情看向國木田,“不用,我可以做到的。”
說完,一條左手摘下了眼罩,露出一直被遮住的猩紅色瞳孔,“大家先休息一會吧,我馬上回來。”
他又用雙眼掃視了一圈這些偵探社的同伴,眼神在亂步身上停留了一會,沒有管眾人看到他拿下眼罩的驚訝。一條走向頂層天台。
他不知道社長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他的“異能”,可能是剛一入社的時候亂步就告訴社長了,也可能是這幾天才從太宰口中得知的,他不知道。
但無論怎樣,這種剛犯完錯被信賴的感覺,他是很久沒有體會到了。
之前在港|黑,這個既不能讓他上場殺敵,又不能幫助後勤完成文書工作的無用異能,讓他吃了不少苦。直到遇到織田,被帶着在戰場之後的地方撿屍體,這個情況才有所緩解。
不過很快的,“對戰過後遇到一條就代表自己身邊有人死亡”這個流言也開始有人傳了。
而他自從知道這一切對他不利的情況,都少不了森鷗外的推波助瀾之後,他就真的想離開這個男人了。
他到現在也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每一次他或主動或被動的來到森鷗外身邊時,對方那麼親切,對他那麼好,彷彿根本不像一名黑手黨的態度。而在他不在他旁邊時卻又這麼對自己。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他叛逃了。
終於走到天台,一條把因為社長的那句話,而突然開始的回憶從腦海中搖了出去。當務之急是找到中島。
偵探社周圍還是安全的,魂魄什麼的也不多。不過一條還是讓他能看得到的這些魂魄儘可能地找更多魂魄過來。
六人定律,在魂魄中也同樣適用。
不到15分鐘,一條就已經得到確切消息了,但是還是需要他們幫忙證實一下。於是他先帶着他得知的消息離開了天台。
這些魂魄如果沒有儘快了結心中之事的話,則會變成地縛靈,在身死之地周圍遊盪。等到他們的因果結束后則會直接消亡。
有些魂魄在戰爭結束后就已經在橫濱了,這些魂魄每天看到的都是那些熟面孔,從沒有活着的人類能夠看到他們。因此,這些幾年甚至十幾年的魂魄,突然發現有一個能夠看到他們的人類,他們都有些激動。
就像給波瀾不驚、沉寂十餘年的古井投入一塊石頭一樣。這些魂魄都不介意幫這塊石頭。
一條下樓回到了偵探社。
看到他這麼快就出現的身影,眾人都是一驚。下意識還是會有些失禮地想會不會是調查失敗了。
沒有關注眾人有些猶豫的眼神,一條打出了目擊者拍到的貨車照片,粘在了會議室的黑板上。“我查出來了。”
等到人大概坐齊后,他繼續開口,“這是本來擄走中島的貨車。不過人現在已經被轉移到貨輪上了。現在應該和fia的芥川一起,正在被運往國外。鏡花也在。”
看着一條說話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他們的耳朵,眾人都想問一條這些消息是怎麼得來的。不過又因為社長也坐在現場而被迫忍下了好奇心。
“具體位置知道嗎?”福澤諭吉看着面前這個摘下了眼罩,用完整的面貌站在偵探社眾人面前的青年。
聽到社長的問話,一條沒有立刻回復,而是看向窗外。
有一個好心的魂魄回來了。
於是坐在會議室的眾人,就看到一條對着窗外看了幾秒,又對着窗戶微微鞠了一躬,然後才繼續開口,“那艘貨輪,目前在大黑埠頭港口往東,正在駛往公海。是一艘黑色的貨輪,周圍沒有其他的船,如果能看到的話應該就能直接認出。”
“國木田,”福澤諭吉朝對方扔過一把鑰匙,“這是停在港口的,偵探社的快艇。一定要把人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