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想要改變命運的麥苗
禾小善回來的時候,這倆人就已經在家裏了,是趁着她放假,專門來找她聊天的。
瞿靜自從上次來了之後,就一直沒回去,禾小善雖然已經知道供銷社工作的那個事情跟林副場長有關係,可還是一直惦記着寇村長打聽出來的是什麼結果。
提起這個事,瞿靜的情緒就低落了下去。
寇飛燕見她不說,自己乾脆替她說:“還能是怎麼回事,就是姓林的使得壞,只是沒有證據,光憑着別人的三兩句話,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而且我爸也說了,好不容易跟人家打聽出來了,這要是帶着人證去鬧事,就等於是把這個證人也給繞進來了,人家跟姓林的無冤無仇,哪裏肯出這個頭。更何況,這事要是捅出去,得罪的還不止姓林的一個人。”
這話說得倒是真的,寇村長做事向來周全,這種陷別人於不義的事情,他自然是做不出來的。
禾小善下意識就想問問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話到嘴邊上,又想起來之前周朝暉跟自己說的話,那廝果然有先見之明,怕自己頭腦發熱,先給了一番警告。
“那怎麼辦?靜姐就不要這份工作了嗎?”
瞿靜嘆了一口氣,寇飛燕聳了聳肩膀:“還沒想好呢,這好像也不是咱們說了算的,不過我爸說了,要幫着靜姐再找找工作,咱們鎮上磚廠和肉聯廠也都缺人,只是肉聯廠的那個工作太緊俏,好多人擠破腦袋往裏鑽,不一定能輪得到我們,反倒是磚廠,那裏的活雖然更累一點,可沒有那麼多人搶,應該更好進。”
說到底,在哪找工作,都不容易,緊俏的工作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早就被人占上了。
磚廠的活不好乾,才沒有那麼搶手。
禾小善聽出了裏面的玄機:“飛燕姐你也要去嗎?”
寇飛燕點點頭:“我跟着靜姐一起,她到哪我到哪,也省的她被欺負,靜姐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太好說話太軟和了。”
瞿靜自嘲:“我這就是慫,要不然也不會被人頂下來。”
寇飛燕安慰她:“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你沒聽我爸說嗎?就你們供銷社的那幾個人,有一個算一個,不是這個領導介紹進去的,就是那個領導的親戚,還有那種資歷老的,人群里扒拉扒拉,就你幹得時間短,也沒什麼後台,這才被人頂替的。”
禾小善看了一眼禾小良,抖了抖手中的紙盒。
禾小良瞬間明白了,朝着姐姐點了點頭,轉而對瞿靜說道:“靜姐,你也別著急,不然先跟我們一起糊紙盒吧。”
禾小善也跟着說道:“是啊,靜姐,這雖然掙得少點,可怎麼說,也算是個營生是?這工作呢,你也別著急,可以慢慢留意着,萬一能遇到更合適的呢?”
村長兩口子對她們姐妹真的很好,禾小善見不得這一家人犯難。
可周朝暉有言在先,她也就不亂攙言,由着村長他們去處理。
瞿靜連忙說道:“這怎麼成,你們這也是好不容易才攬到的活。”
這姐妹幾個多不容易啊,她怎麼能從人家口裏搶食。
寇飛燕也連忙跟着解釋:“靜姐家要是缺錢,還有我們家呢,你們攬的這點活。還是留着自己干吧,這眼看着就要來到年了,怎麼著你們也要置辦點年貨,等過了年,花錢的地方也不少,小齊人在城裏,更不能短了她的花銷,不然的話,會被人瞧不起的。”
這兩個人堅持,禾小善姐妹也就不好再勉強。
不過看着瞿靜,禾小善心裏忽然有了一個絕佳的主意。
只是現在林副場長沒回來,也不好實施。
麥苗一口氣跑到林場。
容錦鶴來前院拿木頭,看到她去而復返,很是不解:“這怎麼又回來了?”
麥苗看着眼前的人,心情複雜。
這人將來能有多大成就,她心裏一清二楚,本來也算是一個託付終身的不二人選,只是他心裏藏着人,偏偏又是個死心眼。
在他身上投入精力,純屬是浪費時間。
不過也沒必要得罪就是了,她朝着對方說道:“我找周場長,求他給我做主。”
“你們來送餃子,都被他拒絕了,現在還能找上門讓他做主,真是勇氣可嘉。”容錦鶴指了指後院的宿舍:“去吧。”
就是不知道周朝暉願不願意管閑事,看看山下正跑過來的禾繼祖父子倆,這一看就是家庭糾紛,周朝暉肯定不願意摻和。
麥苗也知道,周朝暉一定是不願意摻和這個事的,可這也算是她能靠近周朝暉最好的機會,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
男人都是憐弱的,周朝暉一再對禾小善心軟,難道不就是因為禾小善在他面前一直擺出弱者的姿態,攪動了他那顆憐香惜玉的心嗎?
她看着容錦鶴,正要說話,禾繼祖父子倆已經追過來了,連忙奔着後院去了。
容錦鶴將她剛才的猶豫看在眼裏,心中納悶,這女人到底是着急還是不着急啊?
他抱着木頭慢悠悠的往後院去。
禾繼祖父子倆這會兒已經上了山,從他身邊經過,禾繼祖拉住他爸,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
禾大海朝着容錦鶴點點頭:“容會計,你好,我是禾繼祖他爸,有時間去我們家喝酒啊。”
會計么,算不上領導,可是搞好關係也沒什麼錯。
再說了打聲招呼客氣一下,也不會少塊肉。
沒想到容錦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連回應都沒有,低下頭,也遮不住嘴角鄙夷的弧度。
禾大海立即就炸了,擼胳膊挽袖子的問道:“姓容的,你什麼意思?瞧不起人是咋地?”
請他去喝酒,別管真的假的,都是把他當人看了,這小子居然還敢衝著他翻白眼。
容錦鶴抱個木頭動作都是斯斯文文的,說話自然也是這樣:“誤會,真是誤會,我就是瞧不起誰,也不會瞧不起您啊。”
這話禾大海聽得舒服,他的態度不由得好了一點,正要說話,就聽容錦鶴繼續說大:“您搶侄女的工作指標,又用賣了侄女的錢給自己兒子娶媳婦,這麼個大能人,我哪能瞧不起您呢!”
禾大海:“……”
這個姓容的,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管是搶指標還是賣禾小善這兩件事,都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成為咕嚕嘎村最大的笑話,當即就要去打容錦鶴。
容錦鶴後退一步,厲聲呵斥:“怎麼著?還想跟我動手是吧?”
禾繼祖連忙拉住老爹,他現在在林場的日子就已經夠難過的了,可不能再得罪人了。
尤其是這個會計。
“爸,這人是容家莊的。”
這句話說出來還不如不說,禾大海立刻手指着容錦鶴罵道:“你們容家莊全都窩囊廢,連一個小姑娘都看不住,活該遭報應,買賣人口,全都應該去蹲大牢。”
這話一說出來,原本還一身正氣的容錦鶴頓時低下了頭,一臉羞愧:“是啊,我們都應該去蹲監獄,哪有臉面還出現在人家受害者面前。”
禾大海被他前後差異弄懵了,罵了一句“神經病”也就懶得搭理這個人。
他不知道自己那個兒媳婦跑到山上來幹嘛,找人要緊。
兩個人來到後院宿舍區,周朝暉正站在自己宿舍門口,抱着雙臂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女人。
麥苗講述着自己在禾家被欺負的經過,臉上全是淚水,配上清秀的容貌,很是可憐。
“當初我爹娘把我嫁到禾家,就是為了給我哥換一筆彩禮錢,禾家給了多少錢,他們就用了多少錢,我真是一分錢都沒拿到,也就因為這個,禾家老少都看上我,就因為我不肯跟禾繼祖圓房,都紅眼病似的盯着我,我又不是木頭畜生,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我為什麼要讓他碰我?今天可倒好,來給你送餃子你沒收,結果禾繼祖回去罵了我一路,到家了,他爹媽二話不說就打我,你看我額頭上的這個包,這樣的日子,我真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周場長,你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她說著話,就要湊到周朝暉面前,卻被周朝暉手疾眼快,一把拿起旁邊的木杆,頂在麥苗的肩頭上,在她驚愕的目光中,涼薄的說道:“給你指條明路,這屬於家庭糾紛,你應該去找你們村長解決。”
“可是村長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姓禾的一家人,壓根不管這件事啊。”
“那就去報警。”
周朝暉看着麥苗手中的菜刀:“都已經動刀子了,派出所不會不管的。”
麥苗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才好。‘
原本以為自己佔得先機,能抓住周朝暉這根救命稻草。
哪裏知道,這人還真跟記憶中一樣冷酷無情。
“這不公平,上次禾小善的事情,你怎麼就幫她報警了,為什麼到了我這裏,你就漠不關心。”
她說的是容家莊的人來林場抓禾小善的那一次。
周朝暉眯着眼睛看着麥苗。
冷峻的氣勢,讓麥苗陡然之間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
她意識到自己可能錯了,為什麼要提禾小善?
按照她的計劃,她這會兒本應該在屋裏楚楚可憐的跟周朝暉說著自己的凄苦的身世。
“我做什麼事,需要向你交代嗎?”
扎心的問題,讓麥苗再次說不出話來。
這邊說著話,那邊禾繼祖跟禾大海兩個人已經追了過來,看到兩個人這個架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禾大海對著兒媳婦輕蔑一笑,想要說什麼,可被周朝暉涼涼的掃了一眼,立刻禁了聲。
禾繼祖看到周朝暉,更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
他本來就慫,在周朝暉面前就更不敢咋呼了。
麥苗看着那邊的兩個人,再看看眼前冷酷無情的周朝暉,一時間騎虎難下。
正左右為難的時候,容錦鶴回來了。
看到周朝暉這個架勢,想笑,又覺得這場和笑出來好像不太好。
只能要笑不笑的看着兩個人。
周朝暉連看都懶得看他,撤了木杆,轉身要回屋。
麥苗上前一步:“周場長——”
神情哀婉,姿態可憐。
周朝暉卻頭也不回的進了屋。
更是無情的關上了房門。
容錦鶴走了過來,寬慰麥苗:“你也別放在心上,他這個人就是這麼個德行,向來不喜歡管閑事。”
麥苗仍舊是不死心:“可是,禾小善的事情……”
“禾小善要是遇到了事,別說是他了,我都要管的。”
容錦鶴還是一如既往的“會”安慰人。
要是換做別人,這會兒只怕是早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了。
可麥苗眼中閃過一絲憤恨之後,神色又恢復如常,捂着胸口說道:“我以為……周場長會是我的救星。”
容錦鶴:“你想的有點多。”
麥苗拎着菜刀走的。
禾繼祖朝着容錦鶴點了點頭,跟着禾大海一起往山下去。
父子倆邊走邊議論:“你這個媳婦不對勁啊,往常沒這麼多事,怎麼回事,今天早晨起來就開始鬧騰,大清早的睜開眼就把你一腳踹到地上,然後跟你媽頂嘴,後來張羅包餃子,結果包完餃子自己不吃,非要送到林場來。平時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的,今天還動起手來了,她是吃錯藥了,還是中了邪了?”
禾繼祖捂着自己的脖子,說道:“我哪裏知道,她睜開眼睛就先罵我臭瘸子,我就只是說了句我不是瘸子,就被她踹到地上了。來林場送餃子,一路上都是我拿的,可到了林場之後,她非要拿過去,從前也沒發現她這麼能說,偏偏今天在周場長面前,笑得跟朵花似的,還好姓周的沒搭理他。這不,就因為這個事,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我身上了,回去的一路上就一直在罵我沒用。還一直念叨着周場長眼瞎,挑了一個最配不上他的女人。”
禾大海看着麥苗的背影眯起了眼睛,提醒兒子:“小心着點吧,你這個媳婦起了異心了,你恐怕是把握不住她。”
禾繼祖聽不出來禾大海話里的深意,嘟囔道:“我本來也降不服她,到現在還不讓我碰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