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回 武功蓋世擎天地 文採風流貫古今（下）

龍在天不管已經瘋魔的敦雀雀，領着貓豬狗，一步三晃地走向飛花樓。飛花樓前有一個好大的院子，院子一邊豎著一個一丈多寬的晶屏，正在直播飛花令比賽。

從飛花樓的名字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吟詩作賦的高雅所在，進入酒樓的修知者必須挑戰飛花令。飛花樓高九層，外形呈寶塔狀，下粗上戲，飛檐翹角，古色古香，在霓虹燈的襯托下，五彩繽紛，更顯寶相莊嚴。昭夏星的很多大城市設有飛花樓，由智殿投資建設、管理，修知者挑戰飛花樓往往是一件盛事。

飛花樓共分三個檔次，樓高九層叫做一九飛花樓，樓高十八層叫做二九飛花樓，樓高二十七層叫做三九飛花樓。一九飛花樓玩的是最低級的飛花令，二九飛花樓規則要複雜許多，難度也成倍增加；而建立在首府級中心大城市的三九飛花樓更是規模浩大，遊戲品類繁多，趣味性極強。建設一座飛花樓本身花不了多少錢，但飛花樓里的仿真主持人卻是無價之寶。一九樓有五個仿真人，二九樓有十個仿真人，三九樓有二十二個仿真人。每個仿真人都集科學技術之大成，是帝級工師的嘔心瀝血之作，材料珍貴，做工精細，很難批量生產，以參天帝國為例，一年只能出產二百多個，即使全部用來主持飛花樓，也不過能建成二十幾座一九樓而已。何況仿真人主要用途是探索未知領域，比如航天、潛海、險地等等，很少用來當做飛花樓主持人。而以中小城市的財力而言，就是積攢一萬年也買不起一個仿真人。

火雲公主以紀念國王豆天良為名，賞賜樂天市一座飛花樓，自然要有豆天良的紀念物，貼在大門兩邊的對聯就是豆天良的真跡，他曾以此聯贈予酒王，以示結交。上聯是“清茶几道和天地”，下聯是“濁酒一杯貫古今”，橫批是“茶酒人生”，十八個大字矯若驚龍，幾欲飛出。端的是王者風範，氣勢非凡。

一九飛花樓每三層代表一個智力境界。第一層最簡單，與一個仿真人對飛花令，只要能夠對出五百句詩詞，即可進入第二層；第二層的規矩與第一層相仿，有兩個仿真人，分別出令，需對出一千句詩詞才能進入第三層；第三層與第二層相仿，有五個仿真人，分別出令，需對出五千句詩詞才能過關。挑戰者打通第三層，即可成為人令主，由智殿獎勵聚神丹一粒。這三層不算難，聚神丹也不算珍貴。

第四層到第六層的規則與下三層相仿，挑戰者所對詩詞句數只有下三層的10%，但挑戰者不能背誦別人的詩詞，必須吟誦自己的作品，也就是說，大多數情況下，挑戰者都要即興作詩，而且詩詞意境必須達到規定標準，否則視為挑戰失敗，會被仿真人踢出酒樓。挑戰者打通這三層，即可成為地令主，由智殿獎勵聚魂丹一粒。

第七層到第九層稱作混戰層，挑戰者既可引用別人的詩詞，也可自己作詩應對，直到仿真人詞窮為止。挑戰者打通這三層，即可成為天令主，由智殿獎勵化魂丹一粒。

此時，晶屏上出現六個人影，黑白青黃紅五個仿真人，外加挑戰者。挑戰者又矮又瘦，卻是一個少年。

“這個少年進入第三層了，對戰五個仿真人。”

“厲害，成年人能通兩層就已經了不得了。”

“醉迷瞪？這傢伙來到化龍州，竟然不打個招呼。”龍在天看着晶屏上的少年，欣喜異常，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容。

神木幻雪笑道：“後土帝國逍遙家族的小天才，

據說是青龍王的酒友呢。”

烏龍茶道：“後土帝國逍遙酒樓進駐化龍州，在貓爪鎮開了一家分店。飛花樓提供的得勝酒都是逍遙酒樓贊助的。”

神木幻雪道：“據傳還是夢王酒不醒大人親自坐鎮貓爪鎮呢。”

聽到夢王的名頭，龍在天覺得後腦勺一寒，腦海里飛來一個比小山還大的木杴，鋪天蓋地的把他和醉迷瞪一起拍在酒糟里。

龍在天訕訕地問道：“那個什麼，得勝酒好不好喝？”

神木幻雪沒有好氣地哼了一聲。她和烏龍茶像個跟屁蟲一樣跟這個傢伙說了半天話，沒得到一個字的回應，一說到得勝酒，這傢伙的態度馬上婉轉起來，這麼小的酒鬼，是不是有點不靠譜？

烏龍茶得意洋洋地拿出一個令牌，道：“這是人令主，我闖到第五關，喝了四杯得勝酒，還飲了四杯君子茶。”

龍在天忙問原由。原來昭夏星著名商會禪茶一品剛在化龍州開了一家分會，順帶拿出萬斤好茶贊助了飛花樓。喝了得勝酒，再飲君子茶，詩酒茶三絕，自能彰顯墨客豪情。

此時醉迷瞪在第三關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五個仿真人以五行之色為令，炸向醉迷瞪。黑色仿真人道：“滿麵灰塵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醉迷瞪對道：“黑雲壓城城欲催，甲光向日金鱗開。”

白色仿真人道：“還似今朝歌酒席，白頭翁入少年場。”醉迷瞪對道：“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黃色仿真人道：“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醉迷瞪對道：“少年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

青色仿真人道：“青春將畫舫，步步可憐春。”醉迷瞪對道：“青天西北斜，豈天為不平。”

紅色仿真人道：“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醉迷瞪對道：“弄潮兒向濤頭立，手把紅旗旗不濕。”

黃白兩個仿真人一起道：“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醉迷瞪對道：“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清白兩個仿真人道：“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醉迷瞪對道：“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

……

醉迷瞪對答如流，半個時辰后，五個仿真人頭頂均閃起一個“過”字，他闖過了下三層，成為人令主，也是今天的第二個少年令主。

醉迷瞪嘚嘚瑟瑟地，道：“今天就到這吧，小爺我還有事。”

黑色仿真人道：“挑戰者不得棄權。醉迷瞪繼續闖關。”

醉迷瞪大聲道：“冤枉啊，我是被人一腳踢進來的。就是腳上那個綉了一朵荷花的變態，他踢我屁股。”

晶屏播出的是現場畫面，屏前的觀眾都面面相覷，“腳上那個綉了一朵荷花的變態”，不是荷帝嗎？荷帝為什麼要踢他？“啊！荷帝為什麼不踢我？”一時間，人人都想被荷帝踢一腳。

“總之你進來了，不得棄權，只有詞窮才能出樓。”仿真人飛起一腳，將醉迷瞪踢到桌子底下。

“醉迷瞪休息。挑戰門將再度開啟，歡迎各位遊客前來挑戰飛花令，令主資格、上品丹藥、得勝酒、君子茶，勝出者福利多多。”

好多年輕人擠到大門口，躍躍欲試。

“荷帝大人，你為什麼踢我兄弟的屁股？”卻是龍在天在質問荷帝，這口氣，有點不善啊。半帝是何等人物？豈是豎子能夠冒犯的？

“你兄弟是哪一個？我踢他作甚？”荷帝竟然沒有生氣，而且還回答了問題。

這時有人喊道：“大門開了，咱們快進去。”

龍在天突然覺得屁股一痛，整個人向炮彈一樣飛進門裏，一跟頭跌到地上。“誰踢我屁股？”回頭一瞧，卻看見荷帝正提着一隻腳，腳尖上墜着一隻小黑狗；身體微微搖晃，卻是一頭小白豬吊在他的後背，不停地嚎叫。

龍在天無可奈何地哀嘆一聲，大聲道：“荷校長，我就想說，你這個姿勢太拉風了。嘢！”

既來之，則安之。龍在天爬起身來，四下打量，這一層樓房大約十丈寬窄，北面打了個檯子，應該是對詩的地方；東西兩邊各擺着五張桌子，每張桌子前都坐着一兩個年輕人，有的愁容滿面，有的呲牙瞪眼，更多的人悠閑地品着茶、喝着酒。

龍在天腦袋有些暈，想不到裏面還有觀眾，拱手團團一禮，道：“在下青竹村龍在天，剛才被人踢了進來，並不想挑戰飛花令，不知如何出去？”他自覺禮數周全，不想每一個人都不理他，場面頓時有些尷尬。

“你是神童小郡王。”過了一會兒，一個少女跑過來，盯着龍在天看，“一陣風、水上漂、雷神子、天眼通、小力士，你亂七八糟地綽號一大堆，我還以為你三頭六臂呢。哪知道百聞不如一見，嘖嘖，原來你長得像個人。”

龍在天撓撓頭，道：“是，我長得像個人，不似有些人，長個人樣，連句人話都不說。”他自然是諷刺那些不搭理他的人。

一個年輕人道：“在下炎上宗外宗弟子熱乎乎。倒不是我們託大，實在是心裏有氣。”

少女笑嘻嘻地道：“大家彼此彼此，都是被腳上長荷花那個老傢伙踢進來的。”

熱乎乎道：“我們都是各國曠世天驕，連三九樓都玩膩了，豈會再玩這一九樓？可是荷帝用卑鄙手段把我們吸引過來，趁我們不注意把我們踢了進來。”

龍在天奇道：“荷帝為什麼要這麼做？”

熱乎乎道：“如果我猜得不錯，就是為了給樂天市拉個人場，畢竟武術交流會、品劍大會同時展開，吸引了各國天驕，我們這些天驕個個高傲，自然瞧不上這種低級的飛花樓。荷帝就把我們踢進來，強迫我們參加飛花令，用來搏取遊客的眼球。”

“有道理。”龍在天伸出大拇哥，“所以你們就拒絕挑戰，然後就只能坐在這裏喝茶，出不去了。”

少女驕傲地道：“是啊，我們都是各國的天驕子弟，就不信荷帝敢一直關着我們。”

龍在天笑道：“你是哪路天驕？”

少女道：“西天帝國桌裙兒是也。”

龍在天心裏打個突兒：“小傢伙跟神木幻雪一樣，是帝國公主啊。”

這時，北面的台上出現一個黑色的人影，正是仿真主持人，只聽他道：“挑戰者龍在天，你準備好了嗎？”聲音與真人無異。

“準備好了。我不參加挑戰。”

龍在天懶洋洋地說完，就要到旁邊坐下喝酒，不料旁邊卻竄出兩個仿真人，一人拉住他一隻手臂，黑色仿真人道：“按照規則，三十歲以下少年不認真作對，可以戒尺鑿栗。”

紅色仿真人問道：“挑戰否？”

龍在天剛一搖頭，就聽“啪”的一聲，一把戒尺狠狠地拍在他的頭上，頭頂瞬間腫起一個大包。

“挑戰否？”

龍在天咬咬牙，再搖頭，戒尺再拍在頭上，再起一個大包。

“挑戰否？”

龍在天亡魂皆冒，怒道：“為什麼不打他們？”

“啪！”又是一個大包，仿真人沒有感情，只有程序，“挑戰否？”

這還怎麼玩？總不能一直挨打吧？龍在天急忙道：“挑戰，我挑戰還不行嗎？”

黑色仿真人人性化地道：“孺子可教也。”

飛花樓外，晶屏前，所有人都看傻了眼，他們還是第一次知道有這麼個規矩，三十歲以下的少年如果不認真作對，就要挨揍，貌似比爹媽揍都狠啊。頭上一個個大包，估計爹媽都下不了這種狠手。

“化龍州飛花令會場，第一層飛花令由我主持。”黑色仿真人道：“挑戰開始，現在進入字庫，開始選令。”說著，它的頭頂展現出無數字跡光影，最終定格在蠢字上。

仿真人出對：“蠢蠕形雖小，逍遙性即均。”龍在天對道：“蠢豬三五頭，結伴下南山。”他信口而言，只要不合標準，仿真人就會把他提出酒樓，他可沒有興趣在這裏吟詩作對。

仿真人繼續出對：“蠢蠢諸品類，貪生不覺死。”龍在天搖搖頭，對道：“驚蟄一聲雷，蠢蠢欲動時。”

“促促急景中，蠢蠢微塵里。”

龍在天連扯兩句都過關了，只好繼續秀下限，對道：“蠢豬醉迷瞪，思糠一萬年。”

“啪！”冷不防頭頂又挨了一戒尺，又隆起一個大包。

龍在天冷靜下來，知道今天不認真對待，無法善了，只好強打精神，道：“碧草茸茸，爬蟲蠢蠢，都是春風俗客。”

仿真人道：“山花野草皆談說，蠢動含靈側耳聽。”

龍在天有氣無力：“言說靈性蠢蠢動，自是草木笑言春。”

“半世遑遑就選舉，十年蠢蠢隨朝行。”

對着詩句，龍在天想起荷帝，忍不住道：“荷帝闖進蠢豬店，爭搶豬食三兩升。”

“啪！”戒尺上頭，龍在天頭上又起了一個大包，他急忙改口：“蠢豬闖進飼料店，爭搶豬食三兩升。”

……

龍在天也不背詩，仿真人每說一句，立即謅上一句，好在每一句都算過關了，沒有在挨揍。等到第五十句對完，仿真人突然道：“挑戰者龍在天所對詩詞皆未列入詩詞庫，歸於自創，根據規則，五十句自創詩詞即可通過第一層。”

龍在天一下傻了眼，忙道：“那個什麼……我都是信口胡謅，咱們還是對滿五百句吧。”

“滾！”仿真人一腳踢在龍在天的屁股上，把他直接送上了第二層。第二層沒人，只站着兩個仿真人，一個白色，一個紅色，白色仿真人手裏端着一個酒杯，看來杯里就是得勝酒了；紅色仿真人手裏拿着一個茶杯，杯裏面就是君子茶了。龍在天也不客氣，接過酒杯一口就把得勝酒悶掉，酒順喉入肚，帶起一片火熱，一股馥郁的花香從喉間散發開來，令人心曠神怡。龍在天大加讚歎：“難道這是窖藏二十二年的蘭陵春？”

紅色仿真人把茶杯遞過來，龍在天打開杯蓋，隨着氤氳水汽，一股清冽的花香散開，令人神清氣爽。龍在天畢竟是少年，哪會品茶？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說了聲“好茶！”

兩個仿真人一齊說了聲“開始”，無數文字光影在它倆頭頂閃動，最後，一個定格為“笑”字一個定格為“哭”字。龍在天哭笑不得。

白色仿真人道：“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龍在天信口對道：“君子一笑，海闊天空，小人一笑，雲翻雨覆。”

紅色仿真人出對：“冥漠重泉哭不聞，蕭蕭暮雨人歸去。”龍在天對道：“痛哭三聲向天問，自是男兒本色。”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少年仗劍江湖去，一笑曾傾大海波。”

兩個仿真人一起道：“只聞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世態炎涼，笑比哭難，人情冷暖，微軀何干？總是意難堪。”

……

“滾！”二百聯詩詞對過，龍在天被仿真人一腳踢上第三層。

晶屏前，神木幻雪道：“小郡王沒有背一句詩，全是他的即興之作。如此下去，他豈不是能打穿飛花樓？”一九飛花樓雖然低級，但也少有人能夠一口氣闖過九層。畢竟第三層勝出的條件是把仿真人說到詞窮，而仿真人的程序詞庫里裝着古往今來無數詩詞，信手拈來，根本就不會半路忘詞。把仿真人說到詞窮，估計比把魚淹死都難。

第三層，黑白青紅黃五個仿真人圍成一圈，把龍在天擠在中間。黑色仿真人道：“挑戰者龍在天以自創詩詞闖關，可以降低難度，本關可以用一個題目庫闖關。”

白色仿真人頭頂光華閃過，出現一個題目庫，閃現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個字。黑色仿真人道：“由挑戰者選字。”

龍在天差點爆出粗口，天干十字很少入詩，即使入詩，詩多生僻，一般人不一定讀過，讀過不一定記住，而仿真人就不同了，只要從詞庫抽取即可。這種題目，不是難為人，而是為難人。仿真人沒有感情，他發火也沒有用，只好隨意道：“從甲字依次開始即可。”

黑色仿真人出對：“甲子今重數，生涯只自憐。”龍在天老老實實對道：“甲第連雲，今朝百姓住房，曾是舊時王堂。”

白色仿真人道：“棄甲爭先去，收兵殿後回。”龍在天對道：“銀甲寶刀鐵騎，英雄浴血關西。”

青色仿真人道：“千門甲第高，四海狼煙息。”龍在天對道：“武術甲天下，文章正當時。”

紅色仿真人道：“十年戈甲際，四海煙塵中。”龍在天對道：“歲排花甲子，地列四方中。”

黃色仿真人道：“戰士不解甲，於今四十年。”龍在天對道：“金龍露片甲，風雨貫江湖。”

甲字對完，黑色仿真人道：“乙子語大慧，我聽勿入耳。”龍在天撓撓頭，在生活中，這個乙字用途很少，除了化學品命名，如乙醚、乙醇等，就是排序，如乙等、乙類等，當然，如果入詩，似乎只有從五行和六十花甲子入手了。甲乙同屬木，甲木為陽有參天之勢，乙木為陰有攀附之姿。當下對道：“乙木根苗淺，攀附求生存。”

白色仿真人道：“太乙接天河，金華寶貝多。”聽到太乙兩字，龍在天心中一動，脫口道：“太乙開創清微教，至尊群里誑言傳。不親天下真君子，唯近小人多信讒。”這是一首打油詩，好像天生就在刻在他的腦子裏一般，隨口吟出，他自己也不明所以，心裏不禁想道：“這太乙至尊好像是個糊塗蟲啊。”

白色仿真人似乎遲疑了一番，頭頂閃起一個“過”字，龍在天大失所望。

……

單字對完十天干，接下來就是十天干混合飛花令。

五個仿真人一起道：“甲乙生丙丁，丙丁生戊己，戊己生庚辛，庚辛生壬癸，壬癸生甲乙。”

龍在天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憋成了內傷，道：“我抗議，這不是詩，沒有味。”

黑色仿真人道：“此詩描述了十天干相生之理，二四六句尾字己、癸、乙押韻，有何疑問？”（註：古韻i、ui、ei通押）

龍在天氣乎乎地道：“丙丁克庚辛，庚辛克甲乙，甲乙克戊己，戊己克壬癸，壬癸克丙丁。”

“啪！”戒尺上頭，又起一個大包，“不押韻！”

龍在天現在已經知道，飛花樓被人動了手腳，他不拿出點實力來，想出去都不行。又對道：“甲己合，乙庚合、丙辛合，丁壬合，戊癸合，土金水木火。”（註：e、o通押）

“啪！”戒尺上頭，又起一個大包，“語句不通，甲己合土，乙庚合金，丙辛合水，丁壬合木，戊癸合火，天干五合，必須說出所合五行屬性，說出來就不押韻了。”

龍在天憋着苦瓜臉，心中又氣又恨，他這一對完全沒有問題，最後五字應對前面所合五行，實為妙手。怎奈規則掌握在仿真人手裏，它說不行就不行。只好又道：“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配以地支輾轉行，流水六十歲。恰逢年少輕狂時，攪動風雲會。”

黑色仿真人道：“六十歲還年少嗎？狗屁不通。”

龍在天怒道：“你家六十歲是老頭子啊。”在昭夏星，年齡在三十一歲至六十歲的修知者屬於青少年，滿一甲子（六十歲）至十甲子是青年。

黑色仿真人道：“恭喜你，答對了。”

龍在天吼道：“啊，對不上來了，你有種把本王踢出去啊。”

“啪！”戒尺上頭，又起一個大包，“注意態度，繼續！”

飛花樓外，晶屏前，觀眾都已經蒙了，天干十字入一首詩，哪有這麼玩的？這麼玩也行，還必須對上，對不上就用戒尺鑿栗，這不是玩遊戲，這是先生在教育淘氣貪玩的學生啊。

烏龍茶憤憤不平地道：“校長大人，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荷帝“哦”了一聲，道：“仿真人似乎出了點問題啊。”

神木幻雪道：“明明就是程序混亂，挑戰者對不上來就踢出去，這是規則，哪有打人的道理。”

荷帝若有所思地道：“要不公主進去跟仿真人講講道理？”

龍在天有些崩潰了，他來來回回也不知道被鑿了多少，反正禿頭上密密麻麻都是一個個或烏黑或通紅的大包，讓人觸目驚心。黑色仿真人道：“糟了，他真對不出來，這道題似乎有點偏哈。”

白色仿真人道：“對不出來還留着他幹什麼。”

於是紅色仿真人飛起一腳，把龍在天踢了出去。只聽嘩啦一聲，窗戶破碎，龍在天飛出飛花樓，像流星一般劃過夜空，消失在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