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討厭自己的證件
龍血術士，是一個古老的職業。
一千年前，北境的頌冬人發現龍血結晶之後，這個職業就自然而然地誕生了。
早期的龍血術士就是單純地拿着龍血結晶招搖撞騙。
那時，成為龍血術士考驗的不是你對龍血結晶的了解，而是你去招搖撞騙的膽量。
古法改造很簡單，把龍血結晶溶劑注入血管。
然後你念咒還是跳舞可以自由發揮。
至於改造能不能成功，一般得看被改造者的運氣。
改造后能獲得怎樣的能力未知，擁有富有樂趣的抽卡元素。
他們就靠着龍血結晶本身的突變誘導性和人類基因的自我修復能力製造出了一大批千奇百怪的龍血改造者。
因為行事百無禁忌，他們還意外造出了相當強大的龍血改造。
但現代的龍血術士堅持認為，龍血抽卡不配稱之為龍血改造。
因為不是人人都是歐皇。
在經歷了混亂的早期后，龍血術士的形象慢慢糟糕了起來。
一方面，大家發現這群傢伙實在是不幹人事。
另一方面，過去抽卡式改造的隱患終於爆發了。
大量經歷過改造的貴族和騎士基因崩潰而死，整個西大陸都經歷了一場大洗牌。
這使得龍血成為了惡魔的象徵，連帶着拿起招搖撞騙的龍血術士也成了魔鬼的僕從。
當時，西大陸的主流觀點是龍血結晶就是惡魔的誘餌，是冬神諾斯毀滅赤凰的陷阱。
人們義憤填膺地燒死了一大批一大批的龍血術士。
後來……
第二次龍血戰爭里，不肯用龍血的西大陸諸國被積極使用龍血的燕王朝打成了孫子。
西大陸人這才發現，沒有龍血術士還真不行。
步入現代，龍血術士已經不會像古代一樣聽天由命地改造。
豌豆的雜交育種實驗后，龍血術士終於理解了為什麼祖上改造過的人類改造失敗率更高。
染色體和鹼基對被發現后，針對性地設計改造效果成為可能。
進化論的誕生更是意外之喜，它一下子使得諸多龍血術士茅塞頓開，大量技術難關被攻克。
龍血術士們終於發現，比起玄學，科學用起來是真的爽。
現代的龍血術士已經重新變成了受人尊敬的職業。
每半年都有龍血術士的專業等級考核，考核分為理論和實操兩部分，一旦通過就能獲得龍血術士協會的證書。
簡直就是異世界四六級。煌良心想。
龍血術士的就業前景有多好呢？
煌良打個比方。
宇宙機，還是旗艦至尊榮耀二十周年限定加強版。
但是，用腦瓜子想想就知道，這證不是那麼好考的。
首先，你得考過大學龍血常識四級和六級。
然後得考過專業龍血理論四級和八級。
接下來你需要通過半職業實操考試和理論考試。
考過上述的所有考試，你就能獲得報名正式考級的資格。
考過考試，你就是一級的龍血術士，你能抱着好看的紅皮證書回家上班了。
一般的天才考到這裏就差不多熬出頭了。
但重量級的還在後面。
龍血術士考核一共有六個等級，前三個等級還有公開的專業等級考試，后三個等級的就只能協會親自評測了。
“普通成員申請龍血改造，來的龍血術士一般都是一級。
”
“翎級的成員申請，來的可能是二級吧。”
昆特猜測道。
煌良還在疑惑，為什麼總部對他的申請會做出這樣的回復呢？
既不同意，又不拒絕，總部到底是怎麼想的！
鬱悶的煌良就像畢業論文被打回重寫的大學生一樣，審視起了自己申請的用詞。
不可能是用詞不當。
連昆特都能通過申請。
煌良想不通，他無奈地查看起了自己的包裹。
一大堆錢。
一本紅色封皮的龍血術士資格證。
一隻機器蟾蜍。
一個打開了的黑盒。
？
龍血術士資格證？
煌良拿起了平平無奇的小紅本。
龍血術士專業等級資格證書
姓名：煌良
性別：男
國籍：楚
出生日期：龍血歷976年5月7日
考核日期：龍血歷996年12月19日
職業等級：職業三級
煌良總算知道自己年紀輕輕卻能坐上這個位置的原因了。
煌良的嘴角微微抽動。
他又看向了打開的小黑盒，小黑盒內部還有一個明顯的鎖眼。
插入鑰匙后，果然出現了夾層。
夾層中的是密封的十二管血紅色晶體。
他大概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也大概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得到一個大大的問號。
紅色的晶體，是龍血結晶。
煌良，是龍血術士。
聖堂成員申請龍血改造后，組織會安排龍血術士和龍血結晶。
顯然，龍血改造的所需的就是龍血術士和龍血結晶。
所以，剛才煌良的行動可以類比為……
帶着功能齊全的智能手機上大學。
然後打電話向父母申請玩遊戲。
形式上合法，但別人會覺得你有病。
除非聖堂真的很閑，不然他們是不會理會煌良的申請的。
可問題在於……
煌良是龍血術士，和我煌良有什麼關係。
一個嶄新出廠的穿越者，從小生活在電磁波和互聯網之間，堅信着人類的未來在於掌握爆炸和要炸不炸的平衡。
這樣的煌良，怎麼可能知道往自己身體裏塞晶體應該怎樣操作。
“龍血改造的技術，很難學嗎？”
文盲昆特和半文盲小李面面相覷。
半晌，小李用不確定的語氣說：“沒有基礎的話……學個十幾年也難搞定吧？”
“不過只要對大腦進行龍血改造，學習的時間就能大大加斷！”
……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
我需要進行龍血改造！
——那你自己動手啊！
我需要掌握龍血改造的知識！
——那你就去學啊！
我需要龍血改造才能學會！
——那你自己動手啊！
我不會龍血改造怎麼動手！
——那你就去複習啊！
除非挑明自己其實是穿越過來的，對龍血改造一竅不通，不然煌良是不太可能藉助聖堂的力量進行龍血改造了。
當然，假裝自己失憶也是一種選擇。
但煌良認為在這種隱秘組織面前玩失憶是純純的找死。
失望。
龍血改造是最快獲得力量的途徑，也是目前煌良發現的唯一獲得力量的途徑。
他需要力量防止再次被刺殺。
他也需要力量……來實現他的願望。
“追獵者剛剛說完可能感冒了，我昨晚淋了雨，你們這裏有感冒藥嗎？”
煌良無奈地換了一個話題。
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昆特和小李再次面面相覷。
“領導。”小李驚訝地說，“您昨晚被敵人冰封了嗎？”
“怎麼可能，領導身上又沒有凍傷的痕迹。應該是敵人使用的生化武器吧，真是卑鄙。”昆特反駁道。
“不不不，淋雨感冒很正常吧？你們真的沒感冒藥嗎？”煌良說。
昆特說：“可是領導，就連九城第一醫院都有好幾年沒接過感冒的病例了。”
小李補充道：“正常人類是不會感冒的……領導我不是說你不正常哈……”
煌良：？
煌良越聽越迷糊，但他又不敢多問。
他好像暴露了自己不了解這個世界的常識，他不敢繼續這樣下去了。
煌良所不知道的是，為了紀念第四次龍血戰爭結束六十周年，這顆星球上的人類曾經推行過一項有利於全人類的計劃。
那就是全民衛生基因防治計劃。
由國際聯合衛生委員會牽頭，上萬名公職龍血術士聯合研究，楚王朝和西大陸龍血諸國共同執行。
五年的計劃周期后，所有人類都獲得了輕度的龍血改造效果。
不會感冒，很難中暑，不知風濕為何物；沒有癌症，腸胃健壯，視聽味嗅皆健康。
計劃完成後，感冒藥從此成為收藏品。
藥品公司受到了降維打擊，沒有一家藥品公司能承受住這樣的打擊。
然後人們發現，藥品公司可以給動物製藥，轉型龍血製品生產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龍血技術不斷革新帶來的蛋糕足夠大，醫藥公司稍加變通也能倖存下來。
至於那些不懂變通的醫藥公司……好多人早盼着它們死了。
後來煌良知道這段歷史后，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穿越而來的那一天。
他跟別人養的寵物角力，還打輸了。
煌良本以為是扁蟲的力氣夠大。
但他不止一次看到小李拿着一根青菜逗扁蟲玩，扁蟲狠狠地咬住，但小李總能輕易地把青菜從扁蟲嘴裏扯走。
原來，不是自己太菜。
而是這個世界的人類，都有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