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轉航——君臨！
“我們不去布拉佛斯了？”
老伊森有些詫異，他們最近已經是第幾次改變目標了……
彌麗和多莉亞對視一眼，表情均有些無奈。那個傭兵臨走時說的話很有意思，多莉亞和彌麗討論后還是覺得自己一行人已經暴露了。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兩人的直覺都有些不安，便乾脆商量再換一次目的地。
而這次他們的目標——是君臨城。
“我們在下一個港口下船，我們已經接近潘托斯了。在那裏我可以賺取一些醫藥費，來支付到君臨的費用。”
彌麗站起身來，龐大的身形幾乎擋住了整個艙門。現在已經是中午，她需要給白換藥，然後去救治船上的傷者。
自從她們花完了手裏所有的錢，彌麗就一直在想辦法賺取路費。很顯然，一個醫術精湛的醫生是永遠餓不死的。
除非這世界上已經沒有病人了……
黑暗的艙室里，在多莉亞的幫助下，彌麗將藥膏塗抹在白的骨折和淤青位置。然後將一碗放涼了的藥劑通過管子灌進白的身體裏。
本來多莉亞提議自己用嘴去喂，但很可惜，這葯活人可喝不了。
“依然一點屍臭味都沒有，屍變的表現也完全看不出來。”
彌麗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她曾遊歷兩個大陸，見識過很多奇怪的事情。但即便是在舊鎮學城的圖書館裏，這也是她覺得最離譜的事情之一了。
當初剛開始逃亡的時候，老伊森對她說這個患者是死了近一個月的狀態，彌麗還以為他是搞錯了時間。
可現在兩個月過去了，他的身體依然如同剛死去不久的樣子，彌麗也不得不信。
自己隱藏極深的血魔法也無法做到讓人如此，說不定這真的是神跡……
“牧神保佑，說不定他真的可以醒來。”
彌麗留下多莉亞照顧白，自己前去診治船上的其他病人。
黑暗的船艙里，多莉亞為白重新穿好了衣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白是不是又長高了？
她俯下身子，趴伏在白的胸膛上，聽着他極為緩慢但有力的心跳聲沉沉的睡去了……
。。。
多斯拉克聖城外不遠處的山丘上。
七名傭兵正蹲坐在岩石上大口吃着烤兔子，眺望着不遠處的巨大馬門。
其中一名身着破爛鎖子甲的高大光頭壯漢突然站了起來，表情非常不耐煩的開口：
“該死的！還要等多久？我當初就說直接把那個娘們帶過來！販賣消息才值多少錢？聖城要的是那個女人！”
另外一名身材瘦削的矮個男人也站了起來，表情陰森：
“沒錯，反正咱們次子團的名聲，已經被我們親愛的梅羅團長大人給搞臭了，簽了契約又如何？再說了，反正她死定了，死人又不會說話……”
在他的身旁，一個矮壯的男人也開始抱怨：
“說的就是，那娘們要是長得漂亮，說不定還能滿足一下咱們哥幾個。我敢打賭，那張老嫗的假臉下，一定是美人。”
其他沒開腔的三個人也跟着應和：“那是一定的，按聖城的消息，她可是卓戈卡奧卡麗熙的貼身侍女！”
高大光頭將手中的戰錘砸到地上，走到了山丘懸崖邊上的高大男子身後，一臉莫名的看着他的背影：
“最重要的是，那女人的手裏，很可能有一顆龍蛋！而我們臨時的隊長大人，竟然真的放跑了她們……怎麼，你現在把自己收拾乾淨，
想要繼續回去舔貴族大爺們的屁股嗎？哈哈哈！”
……
高大男人眺望着馬門，遠遠的，他看到一小隊騎兵出了城。他知道，聖城那邊的人已經過來了。
現在，是時候解決身後的問題了。
高大男人轉過了身，一頭耀眼的金髮和打理乾淨的面容讓他和眼前六名傭兵顯得格格不入——
正是那天攔住多莉亞的傭兵隊長。
他一臉柔和的微笑，彷彿沒聽到這些人對自己的嘲諷：
“我親愛的傭兵朋友們，感謝你們讓我見識到了傭兵的愚蠢和自大。我原以為你們僅剩的一點良知就是契約精神。很可惜，就連這點僅剩的美好你們都放棄了。”
“你說什麼！呃……該死！我怎麼肚子痛！該死！”
高壯的光頭傭兵痛苦的彎下了身子，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其他五名傭兵也彷彿倒在地上。
金髮男人彷彿沒有看到這些一般，繼續開口：
“任何東西都有價格，你們手中的精良武器還是我用金盤子換的呢。但很顯然，你們並沒有因此感激我。這可，真讓我傷心。”
金髮男人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一個月以來偷偷摸摸的躲避多斯拉克騎兵來到聖城，已經讓他心力交瘁。
“雖然我和你們一樣貪婪，但和你們不同的是，我還有點腦子。相信多斯拉克人的信用？他們根本就不在乎這個！萬一女人給了他們，自己也搭進去了，那又何必呢？”
“不如安全的賺點信息費。一箱金子，足夠滿足我一個人的貪婪了。多斯拉克人不傻，他們不會殺死給他們報信的人，不然以後誰還敢給他們報信？”
“至於龍蛋？除非你已經傻到，想將多斯拉克人的追殺目標換成自己！”
“不是嗎？幾位傻子傭兵？”
金髮男人蹲下了身子，平靜的看着自己的六位同伴逐漸死亡。
“抱歉，我沒買到更高效的毒藥…再次抱歉，其實是我不想花錢罷了。”
高壯的光頭傭兵死死瞪着自己鼓脹的雙眼，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
可惜，金髮男人並不想知道，他再次轉身來到懸崖邊上，眺望着遠方。
他，自由騎士——愛德華。
可不是一個喜歡看着自己同伴痛苦死去的男人……
。。。
潘托斯附近的港口上。
賺夠了錢的多莉亞一行人，重新登上了前往君臨的貨船。
【海魚號】
時間遠比她們想像中的快。
【豐收女神號】的船長顯然有很多的船長朋友，彌麗可以治療船上病人的事情被他說給了很多人聽。
在她們下船的第二天，【海魚號】的船長就找上了門。並以免費治療船長舊疾為代價免除了他們一行人的船票。
雖然【海魚號】不是商船而是一條運魚的貨船，但多莉亞她們還是痛快的答應了。畢竟白的身體狀況誰都不知道，盡量安置下來是最好的選擇。
……
【海魚號】上，羊人守衛們幫助多莉亞安置好了行李。
而她則來到了甲板上，看着遠處的海天交界處，神情複雜。
彌麗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和她一起向遠處眺望……
“卓戈卡奧的最新消息，他的傷情惡化，已經停留在紅色荒原一個多月了。真是嘲諷，十萬人的部落，卻沒有一位真正的醫師？多斯拉克人終究會毀滅在他們的自大上。”
彌麗看了一眼多莉亞，發現她的眼中更多的是傷感而不是開心。
“她對你很好吧。”
多莉亞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彌麗：
“誰？”
“你的卡麗熙，卓戈卡奧的妻子。”
“……”
多莉亞沒有回答，她不知道怎麼說。韋賽里斯將她從妓院買下就是為了教導他妹妹床技，用來討好馬王，從而換取多斯拉克大軍的支持。
自己其實只是從一個牢籠被賣到了另一個牢籠而已。
韋賽里斯不是自己的救贖者，而是自己的所有者……
而自己最終也在發狂的韋賽里斯手中成功的倖存了下來——感謝一位來自布拉佛斯的劍士，他在妓院裏教過自己一個長時間憋氣的技巧，沒想到真的救了自己一命。
而作為復仇，自己也將韋賽里斯成功的嚇瘋了……雖然這並不是自己的本意。
可卡麗熙……她是一個真正善良的人，對自己很好，還是無任何目的的好，和她的哥哥截然不同。
一個就連自己也不忍傷害，並心生感激及拜服的女王。
如果卓戈卡奧死了，她會回到聖城並成為新的多希卡林嗎？
多莉亞並不這麼認為……
彌麗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多莉亞，自己的心情也有些複雜：
不知道逃離的拉扎林人，和其他的病人是否能夠成功抵達聖城。也不知道這一路的損傷如何，祭司們是否都能倖存。
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哪裏，醫師都是極度珍稀的。羊人的祭司們都是一生行醫的醫師，擁有幾十年的經驗。死去一位都代表着，成千上萬的病人將不會再得到救治。
這才是難以承受的損失。
而原本牧城的重病人，那些花費了祭司們幾個月甚至幾年時間才勉強好轉的病人們……彌麗不認為他們可以在路上活下來。
當初如果不是多莉亞和老伊森的密信，彌麗可能就會因為這些重病人而選擇滿足奧戈卡奧的要求……然後，整個牧城就會被掠奪一空，自己一行人現在估計也成了奴隸。
在密信里，那些明明滿足了奧戈卡奧要求的拉扎林聚居地，也都是這樣的下場。
多斯拉克人，無比強大的野蠻民族，並且不相信醫師與草藥的力量；
拉扎林人，善良的游牧民族，擅長放牧與草藥醫術；
簡直就是天生的天敵。
因此，卓戈卡奧被人暗殺將死的消息在她聽來是如此的悅耳，哪怕毀滅了她們家園的其實是奧戈卡奧的部落。
但在彌麗看來，這並沒有什麼區別。畢竟，她已經確信，卓戈卡奧同樣不會接受她們的貢品。如果奧戈卡奧要的都不止那些，更加強盛許多的卓戈卡奧更是如此。
牧城的滅亡，已經註定。
現在唯一的不同，就是在多莉亞的幫助下，拉扎林人們提前逃了出來。即便死傷依舊會很大，但至少不用給這座城市陪葬。
神殿估計也同樣陷落了……希望至高牧神可以原諒我們這些沒有力量的虔誠信徒……
彌麗閉上了眼睛，開始祈禱：
希望病人們可以堅持下來，轉危為安；
希望拉扎林人們可以一路安全抵達聖城；
希望我們的恩人多莉亞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結果；
希望白能夠成功蘇醒；
希望我們接下來的旅程可以一路順利……
。。。
大海另一邊的遠處，一艘彷彿來自深淵的漆黑巨船剛剛摧毀了一艘同樣大小的商船。
無數死人的鮮血染紅了這片海面，兩片大陸局勢動蕩不堪，海盜們即將迎來屬於他們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