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心冷如冰
「豎子寧凡，弒師，滅祖，叛族，十惡不赦，罪不容誅！」
「固廢黜其少主之位，裂解丹田，融其經脈，打為廢物，貶為奴僕，永世不得翻身！」
寧家族堂，一名中年人面無表情，漠然宣判。
兩側，四大長老神色冷漠。
下方……
一名少年被五花大綁。
他身材略顯消瘦，一頭長發，凌亂不堪。興許是經歷一場惡戰，渾身佈滿紫青色的淤傷。
當他聽到宣判后，那張俊秀的臉頓時扭曲起來，凸起的雙目彷彿要衝出眼眶。
他，寧凡。
年介十六，就踏上蒼雲榜的少年天才！
在他的父親，寧家族長失蹤后，寧凡受命於危難之際，以一己之力橫掃整個臨江城，讓寧家成為雄踞一方的霸主。
然而，赫赫之功，換來的卻是背叛和栽贓！
在他面前，躺着十餘屍體，他們生前都是寧凡的好兄弟，好戰友，居中一位滿頭銀髮的老人，更是寧凡在武道上的啟蒙恩師！
他們終日為寧家在一線奮戰，沒有死在敵人手中，卻慘遭自己人毒手，而主導這一切的竟是他親叔叔，寧恕天！..
寧凡的心在顫抖着，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可是現在……
寧恕天將所有罪責都扣在寧凡頭上，讓他背負萬死莫遲的罪名。
自身難保，遑論復仇？
「廢我？」
寧凡冷冷一笑，「還有一個月，蒼雲榜第七十四名的強者蘇落雪就會向寧家發起挑戰，此戰關係到我寧氏身家，倘若我變成一介廢物，你們之中有誰抗的得住？」
蒼雲榜，乃北地天才榜單。
北地中各大家族，都會依靠這個榜單進行廝殺，而每一場廝殺都會押上巨額賭注。
不久前，蘇家向寧家發起挑戰，兩大家族都押上大部分家族財產。
現在，距離這場挑戰僅有月許。
倘若寧凡被廢，寧家根本無人能夠應戰，屆時好不容易中興的寧家，難免會元氣大傷。
甚至，就此一蹶不振。
幾位長老聽罷，面面相覷，眼中流露出一抹猶豫之色，站在首位的大長老更是皺眉說道：「倘若如此，寧凡恐怕除不得，畢竟，寧家還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的確……
寧凡好除，可寧家接下來的困境，該如何面對？
這時，寧恕天笑了，「莫非，我堂堂寧家只有你寧凡一個天才？」
「叔叔，試問這寧家，又有誰能與我比肩？」寧凡冷笑道。
寧恕天眼中浮出一抹不屑之色，淡聲說道，「闡兒，讓你堂哥看清楚，什麼才是真正的天才！」
嗡！
話音落下的瞬間，族堂內迸發出一縷銳利氣息，朝着寧凡飛射而去。
感受到這股銳利氣息的恐怖，寧凡瞳孔猛得一睜，本能反應要避開，可全身被綁，動彈不得！
嗖！
這股氣息從他面門旁劃過，切開他的耳朵，以及一片發梢。
隨即，一名身穿錦衣，高大挺拔的少年從族堂內執劍走出，與寧恕天並肩站在一起，他的臉上掛着淡淡笑容，眉目之間更是有毫不遮掩的傲慢。
那正是寧恕天之子，寧闡。
「劍氣！」
族堂四周，圍聚的族人見到這一幕，臉上都流露出震驚之色。
天穹大陸，武道為尊，而武道中修劍者，實為尊中之尊，因為劍道易學難精，是一條最艱難的道路。
寧闡能夠釋放出劍氣，意味着他已經成為一名准劍修，可他僅僅才十六歲，如此年輕的劍修，根本是聞所未聞。
不僅僅是寧家族人，就是寧凡也十分意外，畢竟，他很了解這個堂弟，天賦算是中上之姿，沒想到短短時間內脫胎換骨，竟已修成犀利劍氣！
「大長老，以吾兒寧闡之劍，讓寧家入一品世家，指日可待，當問這寧凡除不除得？」寧恕天傲然問道。
「意外，真是意外，沒想到我寧家，又出一妖孽天才！」大長老打量着寧闡露出十足驚喜之色，說著他扭頭望向寧凡，換上一副不屑面孔，「寧凡，你以為寧家離開你就轉不動了？與寧闡相比你不過是一條土雞瓦狗！而你現在犯下眾怒，罪大惡極，當處嚴刑警世！」
「寧凡，別怪叔叔我無情！」
在大長老宣判后，寧恕天毫不猶豫飛身而起，手中真元涌動，恐怖力量匯聚於掌心，朝着寧凡腹部拍去。
啵！
這股狂暴的力量瞬間將寧凡的丹田震得粉碎，而力道沒有絲毫衰減，迅速衝進寧凡奇經八脈中，將他經脈寸寸震斷。
「啊！」
寧凡發出一聲哀嚎，牙關幾乎咬碎。
他是有大毅力者，身體遭受劇痛折磨尚能忍受，可此時更痛苦的是心。
十年寒暑，三千晝夜，辛辛苦苦打好的根基，在這一刻徹底崩滅，從此他將淪落為人人皆可踐踏的廢物。
一股彷彿能撼天動地的怒意沖入胸膛，他滿臉猙獰恐怖，厲聲嘶吼，「寧恕天……這個仇，我記住了！若有一日，我必一報還一報！」
那駭人驚怖的氣勢，令場中眾人無不側目，寧恕天眉頭一皺，眼中殺機閃現，沉聲道，「既是如此，那一不做，二不休，今日便將你格殺！」
這寧凡，創造過太多奇迹。
就算丹田被廢，經脈被斷，仍然是個隱患，他信奉斬草除根。
「爹，不用殺他，顯得我寧家太過殘忍無情！」
眼看寧恕天就要動殺手，寧闡擺擺手，面帶笑容走上前，望向寧凡的目光中閃過一抹戲謔之色，道：「堂哥，我知道，大伯臨走前，留下三個錦囊給你，前兩個錦囊你已經用掉，而最後一個錦囊要等到你十八歲生日那天才能打開，對不對？」
聽到這話，寧凡一愣，隨即額上青筋跳動，瞬間暴怒，「寧闡，你敢動我的東西！」
「我不僅動了，而且還在其中獲得天大的機緣，」寧闡伸手撫摸一下腰間佩劍，微笑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何突然擁有如此強大的劍道天賦？因為，那最後一個錦囊內所藏，乃是一道天命！」
「大伯真是了不起，不知他從何處尋到這天命，繼承此天命，本可讓你一飛衝天，帝臨天下，醉枕江山，可惜……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道天命被我截胡！」
「你，真是畜生！」寧凡萬分激動，身體顫抖。
「呵！」
寧闡得意一笑，隨即說道：「我從這道天命中，窺見你未來的伴侶，正是那蒼雲榜上的蘇落雪！如果我猜的沒錯，蘇家與寧家的約戰，實際上是你們兩人私下操辦，你們早已暗通曲款，本意是要通過這場約戰結為夫妻，可惜……一個月後，迎戰蘇落雪的將會是我，娶她為妻的也是我！」
噗！
極怒之下，寧凡噴出一口鮮血，直接昏死過去。
寧闡好整以暇掏出手絹，將濺在手上的鮮血抹盡，吩咐道，「將此人送入後院，好生管教，將他培養成一個出色的奴才后，送到我府上，好好服侍於我。」
「是……」
兩名侍衛上前，將昏迷的寧凡拖走。
「寧闡，你真的得了一道天命？」大長老滿臉激動問道。
「當然，」寧闡正色說道。
幾位長老臉上同時露出狂喜之色。
每一位得到天命的人，都將是命中注定的王者，如此說來，他寧家日後輝煌遠遠不止一品世家，寧家的未來將有無限的可能，這樣的人物一定要牢牢綁在寧家。
大長老略一思忖，旋即說道，「如今，少主之位已空缺，新晉少主，非你寧闡莫屬！」
本以為寧闡即位少主會十分欣喜，誰知他淡淡說道，「區區少主，何足掛齒，寧家族長之位一直空缺，寧家一直群龍無首可不是辦法！」
幾位長老，面色遲疑，大長老更是說道，「你大伯只是失蹤，倘若有一日他回來……」
「呵！」
旁邊，寧恕天一聲冷笑，「你們這樣對待他兒子，真以為，我那哥哥回來就會放過你們？」
他眼中厲芒閃過，「我那哥哥實力雖強，但如今有闡兒在此，又有何懼？至多半年，別說寧家一族之長，很快，整個臨江城也要臣服於我兒面前！」
寧闡屹立在一旁，神情淡漠，沒有說話。
那大長老面色肅然，臉色莊重，轉身便既宣佈道，「眾族人聽令，即日起，由寧闡繼任寧家族長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