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得寸進尺
三爺慢步走到王超跟前,說了些客套話后,把人請上了二樓。
酒庄二樓盡頭有間偌大的書房,雙開門推開時,空氣里散發出紙張油墨的書香氣。
滿牆落地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木架的一側擱置着帶滑輪的梯子。梯子上站有一人,襯衣馬甲,一條黑色西褲被熨燙的直挺。
三爺恭敬對着提上的人行禮后道:“宋哥,王老闆來了。”
梯子上的人合上書籍,從高處俯視而下,衝著王超招了招手。
三爺悄然退了出去,順手關上門。
王超打量了下整個書房,滿屋書籍下,靠窗的地方放置了一張寬大的書桌,桌上放了不少稀罕物件,每個物件擺放的位置也極為考究。
書房裏沒有那些名家之作,倒是有一副字掛了正面牆。
‘天道’二字鏗鏘有力,筆鋒犀利又收斂,一看便是出自行家之手。
寫這二字的人心中必有遠大的抱負與理想,卻又不是內斂沉穩之氣,是個大將之才的人。
王超收起讚許的眼光,才慢悠悠的走到梯子前,“王超,先見過宋專員了。多謝您慷慨解意,出手相助,日後有事,必當以你馬首是瞻。”
宋方正哈哈一笑走下階梯,將手裏的書籍交給王超,“冠冕堂皇的話就沒必要說了,我這裏不是九州也不是江城,就是個小小的酒庄,翻不出什麼大浪花。”
“宋專員謙虛了,不是所有人都能請得動治安署署長親自出馬的。”
宋方正笑而不語,他摁下內線,讓人送來茶點后,請王超在沙發上落座。
“在王老闆面前,我也就不藏着掖着,我自知在你眼裏沒有任何秘密可以藏得住。”
王超挑了挑眉,今天這局面,若沒有宋方正在背後操控,進去后不脫層皮還真出不來。
“專員抬舉在下了,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能被在下盯上的哪個身上沒沾半點腥?”王超呵呵一笑,接過宋方正遞來的茶杯,喝了口,放在桌上。“專員今日這份恩情,不知王某該如何回報?”
話說至此,傳來敲門聲,三爺得到請示后,拿着資料袋走了進來。
“你也坐下來聽聽,這事,還得由你這邊出面解決。”宋方正將三爺留了下來。
三爺意外的抬起頭,看了看宋方正後又對着王超點了下頭。
宋方正給三爺倒了杯茶,把三爺嚇得連杯子都拿不住,就差沒給他當場跪下了。
王超篤定的喝着茶,看着兩人的模樣扯起嘴角。
三爺這個名號在錦州極少聽說,不過在九州過往的傳聞中,倒是出現過這個名字,幹了件攪動九州的大事後就銷聲匿跡了,不知這個三爺與眼前這個三爺是不是同一個人。
“通河街的案子,王老闆不妨給我透個底。”
“西區那塊開發小區,一家一戶。”王超衝著宋方正露出牲畜無害的笑臉,放下杯子時,手指敲了敲杯岩,“這是我的底線。”
“徐家後面那塊地?價值可在上億啊,你覺得通河街能跟上位區相比?”
“地是人開發的,通河街佔地面積遠超西區那塊地,老城區一旦開發,得利的人是誰?”
手指撞擊了下杯壁,發出噌的響聲,在三人的心裏盪起了陣陣漣漪。
宋方正微微眯起眼,此刻他看起來可不如昨日那麼心平氣和。
王超佯裝看不出他的怒氣,而是拿起一旁的茶缸,挑了些茶碎子放在嘴裏咀嚼起來。
茶香從嘴裏蔓延開來,青澀的苦味過後是點點的回甘。
茶的好壞在於這一點點清甜味,這不似有人喜好沉茶,有人喜歡新茶,而是每個階段的茶都有自己的澀與甜,這是旁人嚼不出來的味道。
“錦州四族,周邊多得是新開發的小區,隨便哪一個我都可以劃分給通河街。”宋方正這番話說出口,已經是相當讓步,他既能承諾便可兌現,這點王超絕對相信。
不過,王超要的可不僅是這些,他更大膽的試探道:“我只要西區那塊地。”
“大膽!”三爺砰的拍了下桌子,他瞪起眸子直視着王超,“王超,宋哥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王超呵呵一笑,啪啪的打了兩下自己的臉蛋,湊到三爺面前,“臉要來幹嘛的?不就是挨打的嗎?我這張臉要是能換的西區,打爛了都無所謂。不過,前提是你有沒有這個把握能打爛我這張臉。”
火藥味頓時濃烈起來,三爺還沒被人當面這麼挖苦過,面上有點掛不住。
宋方正翹起長腿,拿起保溫杯吹了口熱氣,蓋上蓋子時,力道略微重了些,三爺立即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耷拉下腦袋,端正好坐姿,不再吭聲。
“王老闆如此篤定我們會答應你這無理要求,想必手頭上已經掌握了不少東西。”
王超佯裝無奈的聳了聳肩,“我只要徐家!”
宋方正沉默了,手指敲擊着大腿,無聲勝有聲。
“你有把握?”
王超揚了揚眉,“私仇而已。”
宋方正又沉默了片刻,吩咐三爺把書櫃裏的資料拿過來。
“既是私仇,那我便不多加過問。”宋方正在短時間內做出了選擇,“不滿王老闆,我與江城的歐陽城主有些私交,這次守他所託,希望你不要見外。”
說著,宋方正示意三爺把資料打開,一張張的攤開在茶几上。
一些照片上都是王超去過的地方,見過的人,做過的事。從他剛進入錦州開始,每一次行動都記錄在上面。照片後面還附帶着詳細的行動軌跡說明,跟蹤者不止一個,可以說為了捕捉他的去向,錦州是下足了功夫。
看着這些照片,王超突然想起陳樂天說過的話,那些跟蹤者會不會就是宋方正的人。
宋方正正大光明的觀察着王超,然而他並沒有看到如期般的東西,相反對方變現的太過平淡,反而引起了他對王超這個人的興趣。
宋方正側過身,靠在沙發的扶手上,手指敲擊着扶手,慵懶的垂下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