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博弈開始
一天後,楚樂整張臉被曬得火辣辣的疼,她無力地舔舐着乾涸到起皮的下唇,卻發現唾液都少的可憐。
額頭還有未乾的汗跡,她晃晃頭,發覺自己暈的厲害。不光如此,她的肩膀和腰肢都酸痛無比,好像隨時都會斷掉一樣。隨着她的晃動,木柱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一下一下,隨着越來越近的腳步...楚樂掀開眼帘,映入眼底的是熟悉的身影。
元夜寒靜靜地望着楚樂,眼底夾雜着疑惑與陰冷,「煙兒醒了。」
楚樂並不意外,她笑着,嗓音有幾分沙啞,「所以你過來是準備放了我?恭喜你,總算做了一件好事。」
元夜寒緩緩撫上楚樂的下巴,冰冷的指尖與火熱的面龐形成鮮明對比,他挑起楚樂的臉,眸光一暗,「你的醫術,什麼時候學的。」
楚樂身子一僵。
元夜寒眯起危險的風眸,那日他心急如焚忽視了這一點。入府之前他查的清清楚楚,楚樂完全就是一個除了好看之外一無是處的草包,入府後更是從未出過門學藝,怎麼可能會醫術!
「你不是楚樂。」元夜寒忽然道,「你到底是誰?楚樂絕不可能會反抗,更不可能會這些!」
楚樂看着元夜寒,嗤笑起來,「什麼醫術?你說的該不會是我給沈容煙扎的那幾針吧?不過是為了報仇單獨學了幾個穴位而已,你真當我會醫術?還有,之前的楚樂不反抗是因為愛你,任你冷落,任你欺辱打罵。現在不愛了為什麼要忍着?你該不會以為自己是皇上吧,是個人都得圍着你轉?白日做夢。」
怒意迅速席捲而來,元夜寒雙拳捏的嘎吱作響,「楚樂,你膽敢!」
「王爺!王爺不好了!」
楚樂看了一眼元夜寒貼身小廝,說道:「你家王爺好的很,瞧瞧,兩個拳頭還能使那麼大勁兒準備打我呢。」
元夜寒都要被楚樂氣死了,她怎麼什麼時候都能如此戲謔?
他忍住怒意,冷聲問:「什麼事,這麼匆匆忙忙。」
小廝道:「九王來了,眼下正在門口!」
九哥!?元夜寒眸光冷厲,「把她抬到里廳!沒有本王的允許,誰都不許把她帶出來!」
元夜寒匆匆離去,楚樂垂頭深思,這元夜寒定是怕自己這幅模樣被人發現。
身子和木柱倏地一晃,耳邊傳來小廝埋怨的聲音:「我的媽,王妃娘娘咋這麼重?」
話落,小廝覺得背後一涼,楚樂正陰森森地盯着他,一字一頓,「你、說、什、么?」
嚇得小廝倒吸了一口冷氣!
「王妃娘娘,您沒昏死啊?」
楚樂:「...」
還沒,但快了,快被元夜寒的小廝氣死了!
小廝把她拖到了屋子裏面,擋住了太陽,楚樂頓時覺得好了不少。她珍惜這簡短的時間,剛一閉眼,外面就嘈雜起來。
「快點,給王妃娘娘收拾好了,眼下王爺正帶着九王到處走,可別讓九王發現了王妃娘娘這副模樣!」
楚樂眉心一擰,緊接着,她被人放了下來,那些婆子們在她臉上化了一通,又給她套了一件衣服。
「府內有貴客,王妃娘娘須得當心着點說話,要是讓人家察覺出來了...」趙嬤嬤頓了頓,忽的神色狠厲,「王爺可說了,讓王妃娘娘吃不了兜着走。」
楚樂心中冷嗤一聲。
「你可認識那日抬我去見淺溪的婆子?」
趙嬤嬤一愣,不知道楚樂為何這麼說,「認識,她跟我是同房,最近受傷了,沒出來走動,怎麼了?」
楚樂唇畔勾起一抹弧度,眼底的冰冷深不見底,「那她可告訴過你,她為什麼受傷么?」
一股駭人的氣息倏地撲來,趙嬤嬤臉色一變,難不成是王妃娘娘做的?!
楚樂噙着笑意走了出去。
離親王府內的桃花開的正盛,楚樂一席白色羅裙鑲金色絲邊緩緩地走到了樹下。
那些婆子說了,元夜寒就在這附近,讓她做做樣子就趕緊走,免得九王懷疑。
她雙眸微眯,兩道修長的身影映入眼帘,楚樂腳下一凝。
「過些日子就是百花宴了,到時候所有人都要帶家眷過去...」
這句話清晰地傳入了楚樂的耳朵中,她眸光一閃,百花宴?
還要帶所有家眷過去?!
那她到時候豈不可以見到原主她爹,逃離元夜寒的魔爪了?
嘎吱——
楚樂踩到了一根樹枝,她眨眨眼,發誓自己絕對不是故意的。
元夜寒餘光倏地瞥見一道身影,眸光流轉幾分諷刺。
「好端端的你來做什麼!回你的院子去!」
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只見楚樂波瀾不驚,神情淡淡地丟了一句話。
「我這就回去,不過我奉勸王爺一句,別總生氣,生氣早死。」
元夜寒捏緊雙拳,恨不得直接捏死楚樂。
...
趁着那些下人們沒追上來,楚樂開始四處觀察,門口都是侍衛,能逃跑的圍牆內也佈滿了人手,看來元夜寒下足了力氣阻止自己逃出去。
她壓下逃走的心思去找淺溪,可離親王府太大,轉來轉去竟迷了路,不由得坐在石頭上休息片刻。
她細眯着眼,盯着追上來的元夜寒笑道:「喲,王爺,這麼不巧?居然又見面了。」
元夜寒扣住楚樂手腕就要帶走。
楚樂薄唇一勾,拆下步搖就頂在了元夜寒的胸口,「又要綁我?是怕我跑了?」
男人冷聲道:「這還用問。」
「你大可放心,因為我不會再跑了。」
元夜寒半信半疑。
楚樂道:「你將四周圍的密不透風,我就算是飛都飛不出去,既然如此,我何必白費力氣?」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元夜寒喉間溢出冷笑,「只可惜,本王不想這麼快就放過你!」
楚樂摁着步搖的手微微用力,笑的明媚。「聽說過幾日就是百花宴了?」
元夜寒眸光一沉,「你想說什麼?」
「百花宴上需要帶家眷,你確定還要折磨我?不怕到時候讓皇上聞到了血腥味兒?」
元夜寒思量着,楚樂單單靠一張嘴不會出事兒,可若是真讓皇上發現她身上有傷,恐怕和煙兒的婚事就要懸了。
他咬牙道:「算你走運!」
楚樂的手被打到一旁,手背頓時紅了一片。她盯着那紅印,忽的出聲道:「元夜寒。」
既然她有機會離開,那在離開之前,新仇舊恨,是不是也該算一算了?
她眨眨眼,一雙眸子笑意盎然。
元夜寒面色深沉,「又叫本王作甚。」
楚樂緩緩走了過去,靠近元夜寒身邊,她才停了下來,「如果我告訴你,沈容煙是假懷孕呢?」
什麼!?這怎麼可能!
元夜寒瞳孔迸發幾抹凌冽的冰霜,孩子一直是他的死穴!
「楚樂,別以為本王現在不能動你就可以為所欲為,膽敢污衊煙兒,你也不想想受不受得起這後果!」
楚樂淡定自若,「我受不起,所以我沒有污衊。一個剛剛小產的人有力氣與你顛鸞倒鳳?元夜寒,枉你還是個王爺,竟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胡說,那夜本王與煙兒分明還沒...」楚樂的話頓時刺醒了元夜寒,他面色陰沉的可怕,一字一頓,「如果你敢騙本王的話,本王絕對會讓你後悔這麼做!」
楚樂偏頭輕笑,「不敢。不過你最好找宮中的太醫,而不是一直伺候煙兒的人。」
元夜寒腦子裏的那根弦徹底斷了。隨着元夜寒匆匆離去,楚樂的笑意一點點的在張揚。
以為這就是她的殺手鐧嗎?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對於她來說,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