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山有爺孫
天空電閃雷鳴,滾動的烏雲猶如大海的浪cháo捲起的泡沫一般由遠及近從天邊向著這邊緩慢的蔓延。看似緩慢卻有無比的快,從一個山坳走到另一個山坳口的功夫,蔓延的烏雲就已經延伸到了頭頂。
竹冷峰!
錯落的山頭像是一把有一把倒插在地面上的劍,狂風怒嘯吹動在山峰之間像是裹挾着整個天地的力量一般無窮無盡,黑壓壓的烏雲瞬間從遠方襲來,將天空與大地都染成了一片漆黑。
北山坳的山拗口。
兩個黑sè的影子緩緩的移動在山谷的狹縫之間。
“茫茫草原牛羊奔跑,碧藍天空有一隻雄鷹揮翅翱翔………”
稚嫩的嗓音清脆的歌聲,一個身穿灰白棉襖的小男孩手中抓着一根樹枝一蹦一跳的向前走。小男孩生的很可愛,面容白凈紅潤,明眸如漆,紅撲撲的小臉就像一個熟透的蘋果。
跟在小男孩的身後是一個身形佝僂的老漢,右肩上背着一個跨婁,幾根草藥從跨婁中冒出了頭,腰間別著一桿採藥的小鏟,老人的左腿空蕩蕩的,腋下拄着一根拐棍。一瘸一拐向前走去,別看老人少了一條腿,可走起來卻是一點都不慢。
呼~呼~
從山坳間吹過的風搜刮著每一寸土地,吹着青草彎下了腰,吹的地面上的石頭唰唰的滾。
“新娃……新娃……”
老人伸出寬大的手招了招,小男孩睜着大大的眼睛,一蹦一跳來到了老人的面前,嬌嫩的聲音非常的好聽“爺爺”
伸手抓住新娃的的手腕,爺爺抬頭看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道“風大了,跟在爺爺身邊,別到處亂跑小心被山裏的狼崽子給叼走了”唬了一下眼前的新娃,看着頭頂烏雲不斷的天空,周圍聳立百丈的山峰,昏天黑地的大山之中只有爺孫兩人,新娃有點害怕,轟轟轟……天空傳來一聲聲沉悶的聲響,遠處的天際傳來光亮照的山峰一閃一閃。
將白晝與夜晚區分的更加明顯。
“哇……”
新娃害怕的哭了起來,緊緊抱住老人的腿看着周圍的山峰像是一隻被拋棄在荒野的小獸一般孤苦無依。
老人伸手輕輕拍了拍新娃的後背,“沒事的沒事的”聲音輕柔,一雙眼睛緊緊的注視着周圍的山峰。
在大山之中生活了無數的年頭對這裏早已了如指掌,也恰恰正因為了如指掌老人更加知道大山之中有很多危險的地方和鬼物。
風很大,天空漸漸下了淅淅瀝瀝的雨。
爺爺帶着新娃走到山壁下一塊凸起的石壁下面,找了一些乾草鋪在冰冷的岩石上,坐了下來,淅淅瀝瀝的小雨順着風吹到的石壁下面,將跨在肩膀上的跨婁放在身後,背靠在上面將新娃抱在懷裏,取出一塊毛毯蓋在新娃的身上,遮住他的臉,只將他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留在外面。
滄桑的眼睛之中帶着一絲笑意,憐愛的摸了摸新娃的頭,那雙猶如老樹皮一般的手穿過新娃的發間時噌的新娃有點疼。
“閉上眼睛,睡一會,醒了,我們就到家了”
新娃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便沉沉的睡去,任由外面狂風暴雨他卻睡的很沉,只是一雙手緊緊抓住爺爺的手能夠看出對孩子對爺爺的依賴。
依靠在身後的跨婁,微微仰視看向遠方的天際。
烏雲滾滾的背後是一道接着一道的閃光,如今時rì入冬,天空傳來滾滾雷聲實在有點不太尋常。
爺爺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好像看到了什麼。
兩個黑sè的影子在閃光出現的一剎那間露出了一點跡象,就像雪白的牆壁上甩出的兩點墨汁,雖然很短卻被看見了。
“不太平哦”低頭看了一眼睡熟的新娃,爺爺背起跨婁,一手抱着新娃,一手拄着拐杖看了一眼外面的風雨,毅然決然的迎着風雨向前走去。
肩頭背着跨婁,左腋下拄着拐棍,右手抱着新娃,雨越來越大,石壁陡峭雨水打濕了腳下的岩石,爺爺一步步走着,雖然只有一條腿卻非常的平穩。
苑西村,竹冷峰下的一個小山村,這裏四面環山高聳的山壁遮住了陽光和狂風,這裏只有一條路通往山外,但也正因為其特殊的地理環境,造成了狂風吹不進小風終不止的情景,嗚嗚的聲響在整個苑西村的頭頂上傳來。
爺爺回到了家,放下肩上的跨婁,將新娃放到床上看了一眼,紅撲撲的小臉非常的安靜愜意,爺爺露出了一點微笑,掖好邊角,脫掉身上濕漉漉的衣服,擰了一把在空中呼呼甩了兩下,晾在窗戶口任由它自然而然的晾乾,透過窗欞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天sè越發的黑沉,嘩啦啦的雨也越來越大,一道接着一道的閃電從天邊劃過。
拖着一張小凳子,打開屋門,順風雨刮進了屋內,跨婁里的藥草全部都倒在地上,粗如樹皮的一雙手仔細的將這一堆藥草挑選出來,天很黑,奇怪的是爺爺竟然不用點蠟燭也能仔細的看清楚地上的哪種藥草和哪種藥草。
爺爺叫什麼名字,沒人知道,大家只都叫他青爺爺,青爺爺是也不是苑西村的土著居民。大約在四五年前,青爺爺抱着還在襁褓之中的新娃來到了苑西村,苑西村的人世代住在大山之中,他們並不相信山外的人,當然他們雖然對青爺爺沒有惡意,卻也沒打算讓他融入到苑西村之中。就在這時,村民們發現青爺爺竟是一個醫師,醫師是一個統稱,只有拿到醫師資格證書的人才有資格被稱為是醫師,不過這也說明了醫師非常的少,苑西村之中沒有醫師,所以當得知青爺爺是一個醫師的時候,村名門對青爺爺的看法頓時改變了,再加上他是一個沒了一條腿的殘疾,人都是有惻隱之心。
一個需要同情的殘廢卻是一個能夠救人的醫師,苑西村的村名們覺的可以用自己的寬容、溫厚對待他,將他留下來。
哧哧哧的聲音緩緩傳來。
碾石滾在碾槽之中,將挑選出來的草藥細細的碾碎,一側的牆壁上放着很多醬黑sè的小藥罐,瓶瓶罐罐擺滿了一側的牆壁。
哧哧哧……
草藥被碾碎的聲音極細極微的傳來,屋中漸漸醞開薄薄的一層草藥味混合著濕漉漉的空氣,構成了一陣特有的味道,有點難聞卻十分的熟悉。
床上新娃舒展眉頭,小嘴眨巴了幾下,一道透明的液體順着粉嫩的腮幫子流了下來。
直到好久……草藥全都被碾碎,放入藥罐內,將碾石與碾槽洗涮乾淨,放好在門口。
爺爺站在門口,外面的雨還在下,就像天破開了一個窟窿口。
“唉”突然嘆了一口氣,看着遠方的天空說道“有什麼好打的”
吱呀一聲,關上了門,便回屋睡覺去了。
門外的時間昏天黑地,狂風呼呼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