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射出感覺的三箭
圖玄德扭頭看了新娃一眼，心中的怒火此時正在旺頭上，忍不住不耐煩的喝道“快點！”
新娃扭頭看了圖玄德一眼，剛巧就在這時目光瞥到杜維對着自己豎起緊握的拳頭。轉過頭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的長弓，兩根手指從身後的箭壺之中取出一根箭矢，搭箭上弓，蹭蹭蹭……弓弦不斷收緊，微微側頭目光與箭矢平成一條線，目光注視前方。
靶盤不停的來回晃動速度很快，看的新娃心中沒由來的一陣煩悶，急忙閉上眼睛心中忍不住默念。
靜下心來、靜下心來，一定要靜下心來……
新娃此時心中就像有一團黏糊的泥巴粘在心頭一般煩躁不安，拉着弓箭的手也因為煩躁而緩緩顫抖。睜開眼睛看向靶盤，心中不斷默念，感受、感受……去感受。
可是怎麼感受？感受什麼？新娃不知道，而這一切正是新娃需要知道的，只有知道自己需要感受什麼他才能向著那個方向去努力，而這個時候他更像是一隻無頭蒼蠅到處亂飛。
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漸漸匯聚成一顆更大的汗珠順着額頭流下，新娃死死的盯着靶盤，汗珠滲入眼睛就像一把鹽撒進了眼睛一樣非常難受，但新娃卻依舊死死的盯着來回擺動的靶盤。
煩躁過後的心漸漸冷靜了下來，不知為何後方的圖玄德沒有出聲而是默默的看着新娃，對他的冷靜有點滿意卻也不抱多大希望。
一個弓箭手不管是怎樣的情況下都應該保持足夠的冷靜，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夠通過仔細的觀察去尋找到對方身上的破綻從而進行致命一擊。看新娃的樣子他已經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剩下來的就是通過觀察去抓住那一瞬間的破綻。
豁然就在這時！新娃雙眼一亮，一個念頭在腦海之中瞬間閃出。
頻率……
對……沒錯！就是頻率！我要抓住它的頻率！新娃心中驚呼。
一顆從新燃起希望的嫩芽破開頑強的堅冰。
緊緊的盯着靶盤，它擺動的速度很快但頻率卻非常的均勻，左右搖擺的靶盤在達到一定高度之後便停了下來，竟而向下轉換至相反的方向，而就在那換向的一瞬間靶盤有一個大約0.5秒左右的懸空停頓。
那一刻……
是靶盤的破綻。
圖玄德看着新娃，或者說從新娃踏上紅線前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關注着新娃，從剛才到現在新娃這之中臉上以及雙眼之中的神情變化都被他全部看在了眼中，看到新娃的眼神漸漸明亮了起來，圖玄德心中忍不住“咯噔”一跳，下意識的問了自己一句，他難道體會到了什麼？
就在他自言自語之間，新娃嘴唇抿起，指間的第一支箭飛向了靶盤，圖玄德只看見一道黑影從眼前一閃而過，緊接着聽見“咚”的一聲，聲音熟悉正是箭矢shè中靶盤的聲音。
急忙扭頭看過去，靶盤顫抖了一下緊接着又從新擺動了起來，別人沒有看清楚，但圖玄德的眼睛何等的老辣，一瞬間他就看清楚了靶盤上箭矢插進的位置，扭頭看向新娃，眼睛之中有點不敢置信。
“八……八環”
聲音很微弱像是不敢相信，但此時的場間何其安靜話音出口的一瞬間，眾人都聽到了，瞬間一片目瞪口呆。
“什麼……我沒聽錯吧？”
“八環？那個傢伙shè出了八環？這可是那些大師傅才能shè出的環數！”
“我勒個天！”
身後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像是視線排練好的一般，齊刷刷的全都看向了靶盤，但他們看不清晃動之中靶盤上那根箭矢插的環數，於是他們齊刷刷的將目光看向了新娃的背影。
就在這時，新娃的第二支箭已經搭在了弓上。
如果說第一支箭是新娃對自己的猜測是做一次試探xìng的出擊，而結果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好。那麼第二次就是新娃真正意義上的一次shè箭，這一次他有了信心也更加專註，同時通過剛才的觀察他有了一個更加大膽的猜測。
搭箭上弓！新娃雙眸一眨都不眨一下，緊緊的凝視着靶盤。
靶盤在左右搖擺着，豁然當靶盤甩到頂端力已盡，就在yù要換向而在做出空中一秒鐘懸停前的0.5秒鐘的時間，新娃鬆開手中的弓弦，因為按他的預計箭矢從發出到靶盤的位置飛行的速度與距離剛好是一秒鐘的時間，而他則需要提前0.5秒，將箭矢飛出的時間算在內，只是新娃依舊算的不夠jīng確而已，因為如果算的jīng確了那麼新娃shè出的箭就不是八環。
而是正中靶心。
叮！
一箭shè中靶盤。
“九環！”圖玄德立刻猛烈高呼。
而就在後方眾人還沒來得及高呼的時刻，新娃的第三支箭已經搭上了弓弦。
靶盤是系在一根繩子上面，它發出的力也是在縱向左右之間晃動，如果說這個時候有一個外來的第三道力從正前方筆直的擊中靶盤，那麼理論上一股外來力量的突然介入會讓它出現剎那間的停頓。而事實上正是如此，這也是為什麼圖玄德能夠在箭矢shè中靶盤的瞬間能夠看出箭矢shè出的環數，就是因為他知道，所以在靶盤停頓的剎那間看清楚了。
而新娃要做的就是趁着第二根箭矢shè中靶盤而使得靶盤在空中剎那間的停頓繼而shè出第三支箭。
箭梢微微向下移了一寸，因為接下來靶盤會向下落所以新娃便將手中的箭矢向下移一寸就是要預估靶盤落下的位置。
圖玄德話剛出口，下意識的轉頭看向新娃，看他是如何抓住破綻shè出第三支箭，但隨着他轉頭的動作，新娃的第三支箭已經shè出了，於是他的腦袋在轉到一般的時候硬生生的停了下來，心中猛呼一聲，“難道……”
“叮！”
箭中靶盤。
圖玄德喉嚨艱難的蠕動了一下，看着搖擺的靶盤靜靜的沉默，半天之後才呢喃了一句。
“七環！”
聽到這個數字，新娃徐徐呼出了一口氣，握着弓箭的手臂垂下，轉身對着圖玄德深深鞠了一躬，轉身向著一旁走去。
同齡人都看着新娃眼中充滿了羨慕與嫉妒，包括之前同樣三箭都shè中靶盤的杜維和另一個傢伙，看着新娃就像是看一個怪物，一個陌生人一樣。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身後突然傳來大師傅圖玄德的聲音，新娃轉過身，圖玄德看着新娃，聲音非常的輕緩有點僵硬，可能是他一直都是吼着對別人說話，鮮少這樣心平氣和所以說起來的時候有點彆扭，而聽話的新娃也是一陣怪異。
“嗯……”新娃沉凝了一下，道“仔細觀察，注意頻……”
話音還沒說完，圖玄德就打斷了新娃的話，急着問道“我不是問你是怎麼shè中的，仔細觀察、掌握頻率……這個東西我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知道了，我是問你最後的連續兩箭你是怎麼做到的？或者說你是怎麼知道它會停頓的？”圖玄德並沒有因為新娃最後一箭是七環而任何的不滿，相反他非常的驚訝，因為他知道連續兩箭第二箭的難度要比第一箭難上數倍，並且這不是誰都觀察得到的，有很多人shè了一輩子的箭都沒有察覺到，而新娃第一天shè箭就能察覺到這一點，思來想去圖玄德只能用一個念頭說服自己。
或許……他是一個天才。
新娃沉思了一下，隨後回答道。
“感覺！”
“感覺？”看着新娃乾笑了兩聲，圖玄德一臉的頹敗，搖頭說道“呵呵……我練了十年才摸索出來，他竟是憑着感覺做到的……”
新娃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圖玄德，此時他心神複雜、感慨良多，卻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
遠處，眾人都沒有看見的角落之中，爺爺測過半張臉看了一眼遠處靶盤上那三支箭，嘴角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咿呀……”
小獸睜着一雙淡金sè的眼眸看着爺爺，滾圓的雙眼歪着腦袋，豁然忍不住“啊唒”打了一個噴嚏，一縷煙圈從嘴角緩緩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