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殺人誅心

消息傳出去后，趕到長生谷的百姓越來越多，場面有控制不住的趨勢。

沈清寧四周看了一圈，在人群中發現了冒頭的春菊。

好吧，這等湊熱鬧的地方，春菊八卦之心如熊熊烈火，每次都衝鋒在前。

考慮到春菊也曾經為徐麻子的死破案立功，沈清寧不好說什麼。

「皇後娘娘，春菊非比常人，那可是逼瘋過蕭錚的女子。」

玉屏看着周圍黑壓壓的人群，不由得頭疼。

百姓被煽動鬧事，總認為自己很有理。

「帶頭的幾個老村長，明明知道濫用私刑的後果是什麼，卻還是堅持。」

村人迂腐地認為，只要燒死妖孽，方可保玉城的太平。

如果官府要處置他們，哪怕是死，也是為玉城百姓做了貢獻，垂名千古。

「調城防軍還需要時間，還得靠您來穩住場面。」

玉屏看到連體的龍鳳胎，有些后怕。

難怪村人認為孩子是妖孽，的確是如描述一般可怕。

「皇後娘娘，真的不是怪胎嗎？」

兩個孩子長在一起，將來怎麼活？玉屏滿心疑問。

「你說怪胎，是有些怪，卻不是所謂的妖孽。」

場面僵持不下，老村長對皇後娘娘敬重，但是這等情況，他們必須要動手。

「老村長，本宮有一事想不明白。」

孫景給沈清寧找到一把椅子，沈清寧神態慵懶地問道，「你們說要燒死妖孽，為何把兩個孩子的娘也綁住了？」

老谷主的孫女蘇氏被架在火堆上，神色麻木，面如死灰。

「你們要燒死孩子，連孩子娘都不放過？」

沈清寧逼問老村長，面色突然冷凝下來。

「回皇後娘娘的話，妖孽是從蘇氏的肚子出來的，所以蘇氏不能放過。」

老村長本來是很害怕的，但是想到他既然願意出頭，早就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了。

為村人和玉城百姓的安危，他死了就死了，又算得了什麼！

已經年過五十，老村長活得夠本了。

「是嗎？」

沈清寧冷笑，「按照你們這個邏輯，孩子爹一樣不能放過。」

沒有男子，女子可能生出孩子嗎？

「既然你們要追本溯源，把孩子爹綁了，一同處置。」

沈清寧說完，原本還喧鬧的人群，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老村長沒想到皇後娘娘如此說，面色有些慌張。

「怎麼，本宮說錯了什麼？」

沈清寧從老村長的面色上，發現其中另有隱情，不是那麼簡單。

「皇後娘娘，您有所不知。」

孫景已經找村人打探，得知一個消息。

老谷主的孫女蘇氏，嫁給老村長的小兒子林堅，也就是說，老村長大義滅親，把自己的兒媳蘇氏送到火堆上。

「那林堅呢？」

沈清寧皺眉，「還真是一出好戲！」

兒媳是外人，隨便送出來大義滅親，成全自己的名聲。

既如此，不如夫妻倆成雙成對，一起送上斷頭台。

「林堅不在，似乎是躲起來了。」

從村人和附近百姓闖入長生谷，眾人就沒看到林堅，如果不是皇後娘娘提起，眾人早已忘記這號人。

「林老頭，你大義滅親，把你兒子也交出來吧！」

沈清寧最討厭兩種人，重男輕女的人和虛偽搞雙標道貌岸然的蠢貨，老村長全佔了。

「皇後娘娘，此事與林堅並無關聯。」

見皇後娘娘來真的，牽扯齣兒子，老村長不得不做個惡人。

兒子是家裏的香火，咋能推出來送死？

「據本宮所知，林堅是蘇氏的夫君。」

夫妻倆生出一個「妖孽」，村人對婦人喊打喊殺，林堅神隱，這公平嗎？

在場的婦人聽了，認為皇後娘娘說的非常有道理。

「蘇氏一人生不出孩子來，老村長是不是太偏心了？」

「就是，把兒媳推出去擋槍，真讓人心寒。」

越是這等時候，越體現出男子的擔當。

無論林家表現多好，吹得天花亂墜，但本質上不行。

從頭到尾，老谷主和蘇氏都在默默地承受，只有林老頭帶人上跳下竄。

「有些話，本不該老頭子說啊！」

反對的呼聲越來越高，老村長開始着急，感嘆眾人動作太慢，被皇後娘娘抓住把柄。

林堅是他最小的兒子，也是最看好的那個。

「莫非林老頭你有苦衷？」

孫景感受到現場的緊繃之感，趕忙問道。

林老頭支支吾吾，好半晌才把臉憋到通紅，「家醜不可外揚，蘇氏生的妖孽，未必是林堅的種啊！」

此言一出，場面又一次被震撼。

火堆上，本來麻木的蘇氏，聽到林老頭如此說，表情轉為震驚到不可置信。

那是她的孩子，哪怕是妖孽，也是她的孩子。

公公為何這樣說，污衊她的名聲？

「蘇氏嫁入林家，表面上一家子和樂，實際上她經常找借口回娘家，與長生谷的人牽扯不清。」

蘇氏是蘇老谷主的孫女，早已拜入師門。

「胡說，胡說八道啊！」

蘇老谷主沒想到這個情況被落井下石，當即受不了打擊，身子搖搖欲墜。

好在他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自認行得正坐得端，孫女總會得到一個說法。

「胡說什麼，蘇氏一直與耿長風那小子走得近，你咋能保證這二人北地里沒幹見不得人的勾當？」

老村長說完，哼了哼，本來他不願意說破，現在牽扯到他的兒子林堅，那怪不得他了。

「林老村長，在下與師妹同是郎中，一向發乎情止乎禮，按照規矩行事，您這麼說是不是太過分了？」

被點名的耿長風主動站出來，反駁道。

他一個男子，不在意名聲，可是師妹已經嫁人，這樣殺人誅心的話，是要逼死她啊！

「過分什麼，本來的事。」

老村長仗着輩分高，不與耿長風吵嘴，但是表現得很明顯。

周圍圍觀的百姓，大部分相信了。

如果是蘇氏偷人生出妖孽，難怪老村長大義滅親，非要處死兒媳。

說出去，林堅被戴綠帽子，要被十里八村的人笑話的。

「證據，說出這樣的話，拿出證據來。」

蘇氏的心沉到谷底，對林家產生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