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舊書
晏臨清答完后不欲再多談,沒等蘇淼淼再說些什麼,他就先說自己還有事,便將剩下的清點一事交給楚曼華,自己先行離去了。
藏書閣現在只剩下楚曼華和蘇淼淼兩個人。
楚曼華依然在細細整理書本,發出的聲音極小。
蘇淼淼咕嚕兩下眼珠子,湊近楚曼華,「曼華姐姐,你在師父手下待了多長時間啊?」
楚曼華想都沒想,直接說道:「五年零四個月。」
「哇!這麼久!」蘇淼淼小聲驚呼,「那曼華姐姐知道師父入宮之前的事嗎?」
楚曼華想了想,「我只知道國師先前是在天山的三真觀修行,本來國師立志不出山,餘生都在山上修行,可陛下登基后特意去尋了國師,幾次交談后,國師才答應下山。」
「那陛下是怎麼知道有我師父這個人的?」蘇淼淼試探問道。
「好像是因為陛下也曾和……曾在三真觀中修行,所以才和國師結識,再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楚曼華在說到某一處時明顯卡頓一下,極不自然地掩蓋過去,蘇淼淼假裝沒聽出來,但她心裏已是知曉,看來百里豫和昭華公主是真的曾去過三真觀。
按照師父的年齡,那時和百里豫應當也是差不多大,年齡相仿的少年人結識相交也不是沒可能。
只是現在蘇淼淼還是有些發愁,僅知道這些信息可遠遠不夠,她上哪再去找更多的信息呢?
晏臨清那邊,蘇淼淼暫時還不想主動去問,從晏臨清避開她問題的反應來看,蘇淼淼有種預感,這件事對晏臨清恐怕也是個禁忌,絕不能莽撞地去問。
楚曼華清點好了國師交給她的任務,回頭見蘇淼淼還出着神,「怎麼了?淼淼,你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蘇淼淼擺手道:「沒有沒有!曼華姐姐你要走了?」
「對,國師讓我整理的東西已經清點好了,我要先走了,你繼續玩吧,但是要小心別把書架上的書給碰壞了。」
蘇淼淼無精打采地點點頭,忽然她眼睛一亮。
書?自己不就在藏書閣里嗎!總有一些書是記載大安的歷史事迹吧!
說干就干,楚曼華施施然離去后,蘇淼淼就開始找她想要的書。
不知不覺中,從下午到晚上,時間倏忽一晃而過。
桌面的蠟燭已經點了起來,桌案上也摞了厚厚的幾層書。
蘇淼淼現在看字看得頭暈眼花,再翻書時甚至都覺得有些噁心。
忽然一道女聲傳來,「淼淼?你怎麼還在這裏?」
蘇淼淼疲憊地抬起頭,正是楚曼華,楚玉彤也跟着來了,只是一臉臭色,很不招人待見。
「曼華姐姐,怎麼了?」蘇淼淼揉了揉乾澀的眼睛。
楚曼華見她還在這裏,鬆了一口氣,「淼淼,這麼晚了還不回去?國師都擔心你了,還好你沒有四處亂跑。」
蘇淼淼抬頭一看,果真,天早已入黑,只是自己一直在找書,還未察覺出來。
「淼淼,你都找了一個下午了,你在找什麼?告訴曼華姐姐,姐姐幫你一起找好不好?」
蘇淼淼搖了搖頭,「不用麻煩曼華姐姐,我就快找到了。」
楚玉彤嘖了一聲,隨手翻了翻桌上放的書,「紀年史?人物傳記?你找這些做什麼?」
「哦,我就是歷史學得不太好,怕被師父罵,所以想找些書看看,補補知識。」蘇淼淼乾巴巴地解釋,也不知道這個借口能不能過關。
「連自己國家的事都能忘,你可真有出息。」楚玉彤嘟嘟囔囔,把書扔回遠處。
蘇淼淼假裝沒聽出來她話語中的譏諷,對着楚曼華問出自己的疑惑,「曼華姐姐,我怎麼覺得這紀年史有些不全呢?」
楚玉彤捋了捋鬢髮,聞言斜眼乜了她一眼,「當然不全,這些都是后改編的史書,這你都不知道?」
楚曼華想了想措辭,對蘇淼淼道:「大概是五年前,陛下認為原先那些史書太過冗長複雜,於是下令讓幾位大學者將史書重新編纂,修訂成冊。」
楚曼華拿起一本厚厚的紀年史,「所以淼淼你現在看到的史書不是舊版,而是新版。」
「那舊版史書呢?」蘇淼淼着急問道,或許她想要的東西就在舊版史書上。
楚曼華聲音淡淡,「都燒光了,沒有舊版史書了。」
「全沒了?」蘇淼淼萬分失望,沒想到自己努力了這麼久,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一旁的楚玉彤插嘴道:「倒也不是,思過塔最上面那層里不是還存着不少舊書嗎?」
「玉彤。」,楚曼華不贊成地看了楚玉彤一眼,楚玉彤不屑地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哼音,轉身不再說話。
楚曼華拉起她的手,勸慰道:「淼淼,你不要信,思過塔那裏不適合你這樣的小孩子去,光靠藏書閣這些史書已經夠你用了,咱們快走吧。」
蘇淼淼點頭稱好,剛好時間也晚了,她便順着楚曼華的力道一起離開。
楚玉彤走在最後,蘇淼淼回頭時正好和她對上眼,只見楚玉彤挑釁似的沖她作出一個無聲的口型:你敢去嗎?
蘇淼淼:「……」
蘇淼淼很不想理這麼幼稚的激將法,但她也有自己的思量。
楚玉彤說思過塔上面存着舊書,而楚曼華卻只說思過塔不適合她去,並沒有反駁楚玉彤的話,這說明思過塔上面確確實實是存着舊書的。
可蘇淼淼聽過大多數人都說那思過塔越往上越可怕,既然那舊書被放在了最上層,明顯就是不想被人輕易發現。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眼下唯有這一條線索,蘇淼淼還不想放棄。
看來這思過塔,她也要去闖一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