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鄭國公和我差着輩兒呢
鄭國公府。
堂上坐着的中年男子一身藍袍，頭髮花白卻梳的整整齊齊，慈眉善目，高聳的鼻樑上面目光深沉，一點看不出是那個權傾朝野的讓別人恨的咬牙切齒的的宦官。
李太平三人進來，對着鄭國公抱拳行禮：「參見鄭國公！」
鄭闔微微抬手，語氣波瀾不驚：「辛苦諸位，刺客一事有何進展？」
寧牙走上前一步，將先前府中侍衛所說以及李太平的推斷事無巨細的講述一遍。
鄭闔微微點頭，說道：「無妨，刺客抓得着就抓，抓不着便算了，鎮國司最近大事小事都有不少，不必為了這些事情大動干戈。」
不得不說這鄭國公收買人心有一手，他這麼一說，下面忙活的人不止會感恩上官體諒自己，而且鎮國司礙於面子也不能草草結案。
「鄭國公乃是國之重臣，我等自當竭盡全力，必然將行兇者緝拿歸案！」寧牙正色道。
鄭闔微微一笑，也不再勸說，而是換了個話題：「聽說鎮國司最近來了一位小旗官，在仙官賜福的試煉中大放異彩，是叫李太平吧？」
李太平心頭一震，怎麼哪都有我？
「勞煩鄭國公挂念，下官所做之事不值一提，剛才追兇之時還讓兩個刺客逃脫了，還請國公責罰！」李太平也放低姿態，自己第一天上班不但沒抓賊，還救了兩個，表現的太裝逼的話內心實在過意不去。
「無妨，天下如果所有的賊都能抓到，那便沒那麼多不平之事了，你自當放寬心。」鄭闔擺手道，沒有一絲怪罪的意思。
我肯定是放寬心，要不也不會在你眼皮子底下救刺客了。
「鄭國公請放心，內城已經封鎖，刺客定然插翅難逃！」寧牙連忙接過話來。
這件事明天一定朝野震動，北鎮國司如果辦不好這事，天策將軍少不了會受到太子方的打壓。
鄭闔並沒有理會寧牙，而是有意無意的對李太平說道：「對了，聽說前些日子國子監的上官硯對你磕頭拜師了，有這回事嗎？」
寧牙聽到這話暗道一聲不好，眾人皆知鄭闔乃是師從前朝的國子監祭酒，李太平這是扒了人家祖墳了！
「鄭國公，太平他只是無意而為……」
鄭闔擺手打斷寧牙，手指點點李太平：「讓他說。」
這是衝著我來了，拜師就拜師唄，怎麼？還想給我搞個典禮？
李太平一咬牙，站直身軀，朗聲說道：「沽名釣譽，污我聲名，我自然要懟他，上官硯技不如人，拜師磕頭乃是理所應當！」
寧牙苦着臉，想攔都攔不住，心想着你認個錯不就得了嗎？和這鄭國公較什麼勁？
鄭闔不急反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好一個理所應當，你可知道國子監對我大盛何等重要？！你這一鬧，天下學子該如何看待這至高學府，如何評判我大盛群臣，朝廷威嚴何在？！」
急了，他急了！說不好聽的，你們的顏面關我屁事，自己拉不出屎還怪地球沒引力？
李太平呵呵一笑：「大盛的顏面如果存在於這欺世盜名，不知廉恥之中，那要它又有何用？乾脆撕破偽裝，推倒重來，那又有何不可！？」
「大膽！」鄭闔和寧牙同時喊出。
怎麼突然就劍拔弩張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寧牙很不理解。
李太平這一番說辭放到外面乃是欺君反國之罪，事到如今寧牙只能想着如何才能在鄭國公府保證李太平活着出去，往後再祈求天策將軍保他一手吧。
「鄭國公，李太平新來的不懂規矩，無心之過，還望鄭國公不要放在心上！」寧牙連忙跪拜。
「哼，黃口小兒，信口雌黃，今天要不是看在天策將軍的面子上，我非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鄭闔一臉怒氣，呵斥道。
「怎麼，被揭開傷疤臉上掛不住？你治我的罪我不會跑嗎？你……嗚嗚嗚……」李太平還在挑釁，卻被韓當路一把捂住嘴巴拖了出去。
「鄭國公，今日多有得罪，回去以後鎮國司必定嚴懲李太平，刺客的事也請您放心！」寧牙陪笑道。
「哼，是否嚴懲還不是你鎮國司說了算？」鄭闔背過身去，語氣又恢復了當初的平靜。
寧牙也不否認，嘿嘿一笑：「告辭！」
三人退出去后許久，鄭闔招了招手，門外的侍衛走了進來。
「告知下去，剛才那小子的事如果誰敢說出去，他們一家老小便不用活了。」語氣平淡，卻又不可抗拒。
侍衛不由打了個冷顫，道：「諾！」
雖然不知道為何，但侍衛明白，鄭國公向來說到做到，在他身邊這麼久，他想讓誰死，還真沒幾個能活下來。
侍衛關上門走後，鄭闔嘴角掛起一抹笑意，完全沒有剛才的怒氣，輕聲問道：「你怎麼看？」
不遠處屏風後走出一人，一身僧袍，手中捻着一串佛珠，圓圓的腦袋鋥光瓦亮，不過年紀看起來好像不怎麼大，三十來歲的樣子。
「脾氣大了些。」僧人笑道。
「我倒是覺得還不錯，脾氣大這一點很像言心。」中年宦官輕笑道。
「當年你為了柳言心做了那麼多事，今天倒要受她兒子的教育，有趣，有趣。」
鄭闔聽到這話頓了頓沒有反駁，而是問道：「道門那兩個小鬼怎麼樣了？」
僧人往前走了兩步，閉目而視，緩緩說道：「還在內城，於妙戈已經沒有大礙了，不出你所料，確實是李太平救了她們。」
「爛好人！」
……
李太平按摩着剛才被韓當路勒着的脖子，你拉人就拉人，差點把我送走是怎麼回事？
一行三人走在回鎮國司的路上，寧牙一路埋怨不停，聽的李太平耳朵里都起繭子了。
「你招他幹嘛？低個頭不就過去了嗎？這下好了，明日上朝參將軍一本你就舒服了。」寧牙唉聲嘆氣道。
緩過神來的李太平無奈道：「剛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就忍不住想懟他，莫名其妙。」
確實如此，李太平剛才不知哪裏來的一股邪火，越看鄭闔越來氣，自己認為是破仙帶來的後遺症還沒有過去。
「那上官硯是鄭國公的同門師兄，他認李兄你當師傅，鄭國公不就成了你的晚輩了？」韓當路提出了一個新的見解。
「對呀！怪不得我壓不住火，誰看到晚輩不想教育一番？老子這是血脈壓制！」
三人在空無一人的內城街道上哈哈大笑，驚了附近剛睡着的夜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