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你找死
蘇槿兒紅了眼眶,若是一屍兩命這樣的命運,她或許還能接受,哪怕是她慘死她都不會這般恨。
可是她的孩子,那個在她肚子裏踢來踢去的孩子,她甚至都沒機會看上一眼,就這麼沒了,她怎麼能不恨。
「大姐二姐,你們睡裏屋,我睡外面。」蘇令東給她們收拾好床鋪,抱着被子去了外面的房間。
「槿兒,早點睡吧,什麼事明日再說。」
蘇槿兒輕輕點頭:「大姐你先睡吧,我去下茅房。」
「我陪你。」
「不用了,我剛看到茅房就在邊上,我很快回來。」
她根本睡不着,重生一回,太多的事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想出去轉轉整理下思緒。
蘇瑤兒擔心蘇槿兒,可見她態度堅決,想着妹妹畢竟是大姑娘了,一起上茅房會覺得羞澀,這才沒有跟去。
蘇槿兒出來后,目光瞬間變得銳利。
這處院子夜裏靜悄悄的,她剛來的時候沒有注意,現在細細觀察,發現黑暗中有不少暗衛。
年泝身體雖不好,但畢竟是大王爺唯一的子嗣,北國傳嫡傳長的鐵律,皇位本該是大王爺的,只是大王爺無心皇位,才輪到了年岸。
也正是因為如此,年泝的身份十分敏感,身邊有暗衛跟着也是正常。
只是這個時候年泝回來,又是為了什麼?
蘇槿兒才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年泝回來單純是為了她,上輩子被男人利用最終落得慘死的下場,重活一世,她怎麼會再相信男人會有什麼真心。
思忖着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了,再抬頭就看到涼亭下的輪椅。
而男人在暗處,她看不見他的臉。
而蘇槿兒才注意到,自己已經走到了主院。
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她感覺到強大的殺氣。
輪椅移動出來,男人本就清冷的眉宇,在月色下更凌厲了。
「你找死。」
陰狠的三個字從男人薄唇吐出,看着蘇槿兒的雙目赤紅。
蘇槿兒心神一震,察覺年泝手放到了自己袖中。
她的思緒被拉回多年前。
「姐姐,你舞劍好厲害啊。」
「小不點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我身體不好,父王不讓我習武,但是我可以學醫,你練劍總傷到自己,我要成為一名很厲害的大夫,以後專門給你醫治。」
「學醫啊,也是很不錯的選擇呀,小不點醫術厲害了,也能保護好自己的。」
「醫術也能保護自己嗎?」
「當然了,你隨身帶着銀針,再給銀針塗上毒藥,見血封喉那種,誰敢欺負你,你就扎誰。」
蘇槿兒看着男人從袖中取出一個東西,月色下泛着寒光,正是銀針。
銀針飛出的瞬間,她本能的想要躲,死死掐着手心才沒有避開。
「唔」銀針扎在她手臂上,疼痛頓時蔓延開來,臉上更是大汗淋漓。
還真是聽了她的話,用的都是霸道無比的毒啊。
輪椅上的男人眉宇透着一股子戾氣:「我說過,不準來前院。」..
蘇槿兒強忍着痛抬起頭,看着男人有氣無力說道:「抱歉,我只是.想來看看,木槿離喜愛的那株金茶,是不是還在。」
年泝眉心攏了攏,看着她神色多了一絲複雜。
最終卻是什麼都沒說,轉動輪椅背對着她。
蘇槿兒跌坐在地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呢喃出那句話:「金茶花開最是奪目,趁夜欣賞沒了鋒芒,別是一番滋味.」
說完她再也沒有力氣,扶着階梯大口大口呼吸,腦袋也一陣陣眩暈。
輪椅上的男人背影一僵,手捏着扶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在蘇槿兒失去意識前一刻,一雙大手鉗住她的下巴,隨之一顆藥丸滑落到她口中。
過了好一會,她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但身上還是疼得厲害,特別是呼吸,每一次都像是扯着心一般的疼。
小不點的毒,當真是霸道。
蘇槿兒緩緩睜開眼,就看到男人精緻的鞋靴。
往上是男人冰冷如刀刻般的臉,星眸里像是揉了寒冰,直直看着她。
「你怎麼知道這句話?」
蘇槿兒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木槿離告訴我的。」
年泝冷漠看着她須臾,最終還是沒有再計較她來前院的事:「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蘇槿兒扯了扯嘴角,虛弱的臉上滿是聽話和順從。
年泝看着那抹一瘸一拐的身影慢慢離開,月光將她瘦弱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
男人冰冷的眼眸里多了一絲委屈,聲音很輕:「騙子,明明說過只帶我來了這裏,只讓我看了金茶花,卻還告訴了旁人。」
這個院子木槿離買下后,就只帶他一個人來過,就是為了帶他來看那盞最美的金茶花。
那個英姿颯爽的少女,在金茶花前舞劍,每一個動作都驕傲肆意。
少女停下來時,會用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眸看着他,笑得燦爛:「小不點你知道嗎,金茶花開最是奪目,趁夜欣賞沒了鋒芒,別是一番滋味。」
蘇槿兒回到房間時,蘇瑤兒和蘇令東都已經睡著了。
她強撐着的身體終於熬不住跌坐在凳子上。
蘇槿兒攤開手,手心赫然就是剛才被年泝打中的那一針,上面還有她的血跡,泛着讓人發怵的黑色。
若剛剛她躲開,便拿不到這根針了。
將針收好后,蘇槿兒掀開衣裙查看自己受傷的腿。
因為沒有銀子買草藥,蘇瑤兒用的還是尋常隨處可見的止血草藥,效果不是很好。
腿傷得很重,膝蓋處紅腫一片,看起來有些駭人。
好在原主年輕,恢復起來應該也快的,只好近期好好養着不會留下病根。
折騰了一天,蘇槿兒累極了,處理好腿上的傷,倒床上就睡著了。
她做夢了,夢見懷裏抱着那個孩子,她看不見孩子的臉,也聽不見孩子的哭聲。
畫面一轉,柳若從她手中奪走孩子,當著她的面一刀刺下去。
蘇槿兒被驚醒了,睜開眼看到一個人影,果斷出手將眼前人抓過來,一個翻身死死掐住那人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