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3章 窮追不捨
白其索一把推開了她。
他的力氣很大,雖然受着力了,但獸化者在瞬間的爆發力很是驚人。
哐當一聲,李彤之整個摔到了地上。
“你又這樣!”李彤之怒道。
兩個月以來,這不是她第一次這樣了,最近的距離也就是親到喉結,就被甩開。
“你的想法怎麼時時刻刻在變?之前你還說,一定會要了我!”李彤之又怒道。
白其索餘光看了她一眼,他收着力了,但她依舊破了皮,胳膊肘那流着血。
沒言語,只是往左側闊步走了幾步。
獸化不斷地翻湧。
遠處,標語很是清晰,從最初只是掛一塊布,到如今在原木上雕刻的字,蒼勁有力。
“活下去,是第一目標。”這是新掛上去的標語。
就掛在‘殺盡所有獸化者’,這一條標語的後頭。
“想法,自然是伴隨着境況,不斷修正的。”白其索說道。
“每次都是這句話!”李彤之從地上爬了起來,抓着鞭子指着他。
“放肆!”陸龜殷的聲音從城樓底下傳來。
聲音不大,顫顫巍巍的。
這兩個月,時間雖短,但他的境況卻彷彿按下了快鍵,衰老是肉眼可見的。
此時的陸龜殷滿頭的白髮已經脫落了大半,露出了光禿禿的頭頂。
他甚至連拐杖,都提溜不起來了。
“放肆又怎樣?不放肆又如何?!”李彤之這次真的怒了。
她指着密室。
數學家們在密室里已經呆了整整兩個月,按照白其索的計劃,至少得呆三個月。
昨天,他又說,若是能堅持,呆一年。
這計劃,每天都在變。
這種也就算了,起碼,這是為了求生。
而眼下的白其索,竟然將所有與他有關係的女人,開始一個個往外推。
這,不是求生,而是求死啊!
“我問你,你為什麼要那七個少女離開你。”李彤之高聲呵斥道。
底下的人群雖不敢圍觀,卻支着耳朵聽着。
如今,末世人吹草動,古窯內卻很安定,這種安定在於白其索帶來的安全感。
他們難以想像,若白行主死了,他們怎麼活。
“你是獸化者,得到過的女人,絕對不可能放走,如今你卻放她們走,為什麼?!”李彤之聲音愈發高。
她是刻意的。
旁人不知道他白其索是在安排後事,但主要成員們都知道。
若所有人知道,會人心惶惶。
“她們和我的開始,本身就是錯誤的。人,不能為了獻祭而獻給另外一個人,這是以前的文化,不符合末世文化。”白其索回答得坦蕩。
“可你是獸化者,她們如果離開,違背了你獸化者的基因,不是嗎?你這是在求死!”李彤之聲音越說越高。
很顯然,她在逼他。
聽到‘求死’二字,人群躁動了起來。
這兩個月,古窯內不斷在進行結構的調整。
開了私塾,讓孩子們依舊上學,不但學習唱歌、繪畫,還學習歷史、人文。
連數學、物理、化學等,也是必上的課程。
再加上了砍伐、騎馬、狩獵以及作戰相關課程。
這讓人們內心有希望,覺得安定:娃娃們還上課,那指定能活。
而林沁墨作為大娘子,將男女之間的架構進行了重新調整。
推翻了現代文明之下,男女對立或男尊女卑的家庭結構,也推翻了一夫一妻,而是以家庭為單位,只要能接受,相處融洽,即可。
起初,這種制度的建立會讓人不適,引起過一陣矛盾,但這兩個月殺了幾場后,以家庭為單位的聚集,更適合此時的社會。
牛羊成群、稻穀瘋長,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進展。
但白行主是獸化者,而獸化者只有五年生命,這條規律像一把劍,懸在了眾人的頭頂。
“我知道你怕自己離開了,我會傷心,無法重整旗鼓,但你放心,我是個堅強的女人,不會哭。”李彤之靠近白其索,壓低了聲音。
她語氣堅定,聲音亦如是,毫不顫抖,目光卻柔情了起來。
“我也不會為了你尋死。”李彤之的鼻翼扇了扇,手輕輕地抓住了他的手指頭,“哪怕你真的只有三年生命,只要有三年,我就能靠着這三年,活到最後一天,我向你保證。”
白其索沒言語,也沒看她。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情情愛愛的時候。”他背過身去。
李彤之看着他的脊背,不知說什麼,只覺得心裏頭,扯得疼。
旁人只覺得白行主胸有成竹,一切也井然有序,但作為他親密無間一起廝殺過的戰友,她看得出,這兩個月,白其索時時刻刻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
從上次一戰,他假裝自己與教員的基因有重合的可能開始,他就日夜觀察着生物螢蟲。
這不過是演,聽上去是小兒把戲。
可他在密室里說得很清楚:“對於人類而言,這是小兒把戲,可對於高級智人而言,要證明這是小兒把戲,需要時間。”
“他們得開會。”
“開大量的會議,做大量的研究。”
“一切圍繞着科技的高級智人,看似掌控了一切,實際上被科技所掌控。”
“只要他們開會,我們就贏得了時間,而這時間,就是活着的機會。”
白其索說得很透徹,用最簡單的語言,將複雜的事情說得每一個人都明白。
那一刻,李彤之也有些恍惚,記得書本上出現的那些標語和口號,也與他此時一樣,說得簡單而透徹。
讓每個人聽得懂、能理解,才是有用的標語。
而事實證明,白其索的佈局,對了。
高級智人上當了。
“既然都在你的佈局之中,你為什麼要把我和林沁墨推開。”李彤之性子倔強,她再一次爬了起來,抓住了白其索的胳膊。
而白其索則再一次,手一揚,推開了她。
不遠處,那七名暖被少女低聲哭着。
這兩個月,白其索安排的老師不斷地教她們知識,從歷史開始,由人文入口,還上了政治課。
尤其是將新華夏成立時,女子翻身得解放那一段,重點講了。
婦女能頂半邊天。
女子需與男子一樣,自尊、自愛、自強、自立。
從小,她們就學習着舊文化,頭一次接受新文化時,很是激動。
“女人和男人一樣的地位、身份……”
“那我們生來,不是為了暖被,也不是為了獻祭,而是為了自己。”
“末世,我們能織布、做飯、挑柴、對,我們還能治療傷兵!”
這幾個女子眸子裏閃爍着光,接收着從未接受過的理論和精神。
可……
學遍了后,她們卻依舊不願離開。
“上哪兒,能找到比白行主還好的男人呢?”
“我覺得,他才是堂堂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能與他相識一場,我覺得……我覺得……我這一輩子就算是現在就死了,也不虧了。”
學了整整兩個月,越學,她們眼界越開,可眼界越開,又越覺得白其索是最好的。
她們,從不敢走,到如今明白了一切,依舊不願走。
此時,就靜靜地站在不遠處,觀望着這一幕。
與林沁墨的想法一樣,她們希望李彤之能說服白行主。
“兩個月,你發作了兩次,都是硬扛着!會死的,你知不知道!”李彤之再一次從地上爬了起來,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指。
剛握住,她驚得猛地彈開。
他的手指,燙得厲害,且堅硬無比,卻沒有彈性,如同枯枝。
“這是命令。”白其索說道。
說罷,便闊步往前,轉身一躍下了城牆,再躍起,便翻身上馬、揚鞭、朝着河邊遠去。
整整兩個月,他都沒有碰女人。
兩次獸化,痛不欲生,他生生扛了下來,元氣大傷。
此時的皮膚不僅手指頭如同枯枝,連胸前的紋路也裂開來。
他也明白,估計,生扛不過第三次。
無數生物螢蟲跟着他,密密麻麻的,像烏雲般。
抬起頭,遠眺銀河。
“兩次生扛,你們又增加了多少次會議進行分析,又新增了多少實驗?”他眼底全是譏笑。
一側,一隻肥肥胖胖的生物螢蟲笨拙地躲在角落。
顏長官,在地球上已經兩個月了,此刻正躲在地下室,通過私人生物螢蟲觀察着他。
另一側,幾隻瘸了腿的生物螢蟲也躲在角落。
不是李博士就是禮伯或什麼其他長官之類的。
伸出腳,猛地發力,將一顆頭顱踢到了水裏,那是一顆獸化者的頭顱。
這兩個月內,來了兩次獸化者小部隊,統統被他殺了,一個不留。
又踢了一腳。
另一顆頭顱被踢到了水裏。
白其索很是難受,本就獸化沒有釋放,李彤之的手牽了自己好幾次,心痒痒得很。
況且,她剛沐浴完,香噴噴的。
深深地吸了口氣,壓制住。
他不能動李彤之,也不能動林沁墨,因為他知道,這兩個女人極為深情。
若發生了,自己死了,她們一輩子都難過。
再說了,不發生什麼,讓這些高級智人捉摸不透,不斷地新增會議,不斷地新增實驗,越多越好,這樣,大家活的日子,才會越多。
才會,真的有一輩子。
噠噠噠……一陣腳步聲傳來。
白其索回頭,一個野性十足的身軀猛地撲到了他懷裏。
“媽的,你怎麼又來了!”白其索罵了句。
又是李彤之。
她在他懷裏抬起頭,眉眼挑着,一副死皮賴臉絕對不走的俏樣。
“你怎麼知道我生不出你的孩子?”李彤之死死地抱着他,“不試試,你怎麼知道?”
白其索力氣很大,哪怕她死死拽住,微微用力便推開了。
“你這娘們……”白其索罵了句。
她抓着衣服,這麼一推,給撕開了。
“試試看!”李彤之再一次撲了過來,“萬一……萬一懷了呢?!”
“只要懷了,那他們就有更多實驗,不是嗎?”
“只要懷了,搞不好,這是第一個獸化者和人類生出的孩子,更有研究價值,不是嗎?”
李彤之在他懷裏抬起頭。
野得很。
眼底全然沒有小丫頭對這種事的羞澀,竟紅着眼跟頭狼似的。
“現在不是談情情愛愛的時候。”白其索有些怒了,低吼道。
“對!現在不是談情情愛愛的時候!”李彤之聲音比他的大多了,她跳了起來,再一次親到他的喉結,“現在,我們說的是活着機會!這是一個機會,不是嗎?”
“獸化者沒有生育能力!”
“不試試怎麼知道!”
“我和別人試過了,很多次!”
“和我沒有試過!”
“別人和你有什麼不同?都是女人。”
"你看看,哪裏相同!"
李彤之便說著,便往後一退,唰地一下,褪去了衣服。
連生物螢蟲們都似乎嚇了一跳,原地靜了一秒鐘。
只見她裏頭沒穿,叉着腰,挺着胸,晃了晃。
一副,今天不得到誓不罷休的模樣。
的確不同。
哪有女人在他跟前,這麼放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