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7章 希望【一】
會議進行得很焦灼。
“1090號,會不會僅僅是在演戲?”李長官提出了大家都懷疑的一點。
可問題是,對於以嚴謹科技為生存的高級智人來說,‘會不會僅僅在演戲’,這句話,本身就是不嚴謹的。
“如果僅僅是擊退敵人的話,他拖着渡河是一種戰術,又何必將槍支沉江?”
“對啊,對照了下當時的歷史時間,他將槍支沉江的時間與當時是一致的,我認為這並非是一種巧合。”
“歷史專家與戰爭專家有什麼看法?”
果然,李長官的這句話一提出,就遭到了其他長官的質疑。
會議室沉默了一陣后,齊齊看向了歷史專家級泰斗高長官,以及戰爭專家級泰斗夏長官。
咳……
高長官清了清嗓子,伸出手將鼻樑上的裝飾型眼鏡推了推后,環顧一周。
高長官從祖上開始就專門研究人類歷史與高級智人歷史,與顏長官的基因篩選是類似的。
可以說,如果他無法解答,那整個科技中心,都無人可解答。
“我試圖破解,但……”高長官拖長聲音,不再往下說。
“遇到需要配合的地方,您儘管說,我調動一切人員。”科所說道。
呃……
高長官手拿起水杯,“歷史研究主要在於記錄,您放心,白其索以及這次地球七號末世的歷史,我們都記錄了。”
……
科所耐住性子,“就只記錄嗎?高長官,歷史要從記錄中得到規律吧。”
“那當然。”高長官接過話頭。
“那麼,白其索這種現象,是因為什麼歷史規律導致的?”科所問道。
“對此,我們還在摸索、研究。”高長官說道。
……
科所眉頭,說半天,全是車軲轆話。
這高長官研究的強項在哪?科所默默地詢問機器。
機器:高長官研究的強項在於地球七號的華夏文明,尤其是為官之道的文化,他深耕於此。
科所捏了捏鼻樑,早就知道歷史實驗室的人說話特別拐,但他沒耐性了,長驅直入吧。
“高長官,這件事,對於歷史學來說,要找到規律的關鍵點在哪?需要哪些部門配合?以及多久能出結果。”科所點了點桌子。
顯然,他要一個準確答覆。
高長官放下手中的杯子,面色也嚴肅了起來,靜靜思索了一番后,答道,“這個問題的關鍵呢,在於找到關鍵問題,至於具體如何,還得看具體情況。”
……
“呃,至於需要哪些部門配合,有關部門配合得都挺好,多久出結果,就在於有關各部門之間精誠合作之後,呃,我們按部就班,就會有結果。”
……
不需要機器再說,這高長官果斷精通華夏歷史,學得是爐火純青。
於是,科所轉過頭看向劉長官,“劉長官,您主要研究戰爭史,有什麼發現?”
研究戰爭的科學家,基因里果敢直接,可以才能共情到戰爭里那些英雄,方便推進實驗。
果然,劉長官並未像高長官那般推諉,而是站了起來,徑直將所有數據和研究的成果,發佈了出來。
密密麻麻。
洋洋洒洒。
幾萬字。
“向領導報告,我們的研究成果是:沒有成果。”她說道。
……
隊伍大了,不好帶啊。
哪怕是高級智人,龐大的108個方向,雖各司其職,也相互配合,但遇到不以科學規律為變相的問題時,便集體失控。
科技發達的弊端,也在於此。
太發達了,以至於脫離了科技計算,便不知如何攻破。
“成立1090號最高級別實驗室,派生物學、人文學、戰爭學、歷史大項的最高長官,進行跟蹤。”科所果斷下令。
會議室喧騰了起來。
這可是第一次,有一個人類啟動如此高級別的會議,且這麼多長官官方定為最高級別跟蹤。
“我建議,數學實驗室、物理實驗室也加入其內。”禮伯長官站了起來,語氣懇切。
“我反對。”數學長官說道。
“我也反對。”物理長官說道。
如果說生物學是整個科技中心最為龐大,且成果最多的實驗室的話,那麼數學和物理,尤其是數學,是整個科技的基石。
所有的科學,都在數學的基礎之上,發展而來。
“人類而已,要研究他,無需在數學這種基石上進行,他根本不可能動搖我們的數學。”數學長官只說了這一句,便不再言語。
顯然,區區人類,不值得她再多說什麼。
“我也是這個態度,他們目前這點東西,根本和物理搭不上邊。”物理長官也只說了一句。
禮伯還想說什麼,科所卻用目光制止了他。
“白其索只是派了人類的數學家、物理家跟着去戰鬥,試圖計算出什麼,這的確距離他們觸摸到我們的數學,太遙遠,數學與物理的工作很嚴謹,不需要加入。”科所說道。
散會。
散會前,大家就白其索目前造成的對於科技中心的震撼,是否跟公眾說明,統一了意見。
不說明。
說明的話,會撼動公眾對於科技的信任,會引起那幫舊制度支持者的躁動,不利於管理。
人類要走向星辰大海,走到如今這一步,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用科技改善基因,將意識融入機械。
“我們前輩的選擇,是正確的。”會議的最後,科所說道。
只是說完后,他的眼睛飛速地眨了下。
微小的動作沒有被其他人捕捉到,卻被機器捕捉到了,浮現出他的真實情緒:猶豫和些許質疑。
他走出了會議室的門。
明明只開了幾個小時的會,且在中途吃了好幾次營養補充劑,推開門時,陽光也落到了身上。
那種旭日東升的光,應該是令人神采奕奕的。
花香,也飄了過來,而喜鵲恰如其分地出現在附近,嘰嘰喳喳地叫着。
可不知怎的,科所卻覺得累。
那種說不出的累,沉甸甸的,壓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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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古窯時,天還未亮。
“趕了一夜的路,我都有些吃不消了。”老吊說道,很是擔心地看了眼青六兩。
青六兩才十七歲,精力充沛是沒錯,可還在長個子,恢復得快,但也餓得快。
正當眾人疲憊不堪時,城門一開,飯香四溢。
瞬間,所有的累,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