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日夢成真
符心游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抽出了身體,向上升,升到了雲端、升到了日月間。
雨中的城市鋪蓋在自己腳下,燈光點綴夜城,符心游俯瞰這黑黃美景。
他看見城市各個角落,都有人在做着各種荒謬的白日夢,他們的白日夢從頭髮間逸出,像氣泡一樣升到空中,來到他的身下。
無數的白日夢氣泡聚集,形成雲霧,托着符心游再向上升,不斷上升...
最後,他的靈魂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內。
符心游倒在神龕前,大口呼吸,心臟隔着胸腔敲擊地板,他沒有想到,他祭拜的白日夢之神竟然就是自己。
不過他現在還極其弱小,只有成神的資格而沒有神的力量,充其量算個強大點的異能者。
符心游疲憊地走到沙發上,看着窗外的雷雨,一時思緒萬千。
關於這個世界的神明與象徵肯定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過他現在所知甚少,那些都還與他沒有關係,也許以後會得到答案。
感覺精力恢復力不少,符心游拿起一把摺疊傘,走出房門,準備出去試試自己的超能力。
他的身體還如往常,但他的靈魂有了很大的變化,這種變化給他帶來了各種奇妙的能力。
走在潮濕的樓梯間裏,符心游看見一對戀人相依着走上來,而他們的頭上有白色的氣泡不斷冒出來、升到空中然後淡化消失。
符心游仔細觀察,發現女生的氣泡里是兩人擁抱親熱的畫面,而男生的氣泡里是兩人一起打遊戲,男生帶飛的場景……
“我現在能看見別人的白日夢。”符心游想。
但除了看到,我還能不能做別的事呢,比如通過別人的白日夢發動法術。
來到一樓,符心游看見一個年紀和他相仿,20歲左右的女孩站在樓口,望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幕發獃。
這個女孩扎着高馬尾,穿着靛青色短袖和白色純綿運動褲,應該是出來跑步沒帶傘,在這裏躲雨。
符心游可以看見,她頭上的氣泡里映着童話般的白日夢:陽光帥氣的西裝男子舉着傘,在雨幕中緩緩走來,帶着微笑接她離去…
符心游看了看手中的摺疊傘,看了看自己便宜的衣裝:“感覺差不多。”
“這位姑娘。”
門口的女生看見自己頭頂撐開了一把傘,身邊站着一位陌生男子。
“可以讓我送你一程嗎?”符心游問道。
溫馨浪漫的氣氛在空氣中爆發,符心游看見,這個女孩眼裏閃起了淡金色的光。
“好啊。”女孩帶着欣喜說。
一陣氣泡從地面冒出,將符心游包裹在內,然後又化作無形。
他看向路邊的積水中自己的倒影,發現自己現在已經是西裝革履、陽光帥氣的模樣,與他之前的頹廢青年造型大相逕庭。
可以通過滿足別人的白日夢來施加幻覺嗎?符心游猜測。
這時的女生臉上也只有獃獃的笑容,沒有注意到那些奇異泡沫帶來的變化,似乎在她眼裏符心游一開始就是成功人士的形象。
“簡直是,白日夢成真啊!”雨中、路上、傘下,女孩和符心游交談甚歡。
“我也一樣,出門散步能有你這麼可愛的女孩與我共傘。”符心游優雅地微笑。
“那有,我明明只是普普通通,你卻像是從影視劇里走出來的。”
符心游看看自己身上像幻術一樣出現卻無比真實的貴重衣物,說到:“我身上所有美感與優點都是因你而生。”
“唔~”女生笑了笑,“你這樣說也太肉麻了吧。”
“對了,我叫雲彥。”女孩鄭重的自我介紹。
“我叫符心游。”
符心游和雲彥聊着些有的沒的,同時將思維伸向自己的內心。
他感覺他的靈魂得到了強化,在實現雲彥白日夢的這個過程中。
又走過了一段雨中路,來到一個中檔小區門口。
“這裏就是我家了。”雲彥眼含羞澀、唇銜笑意地盼着符心游,“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我時間還很充裕。”
這時,符心游感覺到自己和雲彥間建立了一種不可言說的、命運的聯繫。
這說明,兩人關係可以更進一步了。
“既然這樣。”符心游有些激動,“那請允許我向您介紹一下我所信仰的主——白日夢之神吧。”
“還有什麼比把一個可愛妹子收做信徒更美好的呢。”
成功將雲彥收為信徒並把她送回家后,符心游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忽然,他感覺身上有些微熱。
他摸了摸身上的昂貴西裝,發現那價值不菲的衣服又變回了氣泡,這些氣泡紛紛湧入符心游的大腦,他感覺自己的精神似乎都變重了些。
看向地上積水中的倒影,自己又變回了之前的頹廢青年。
符心游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能力:看見白日夢、引導白日夢、令白日夢暫時成真。
簡單來說就是欺詐——是通過利用施法對象的美好期望,加以引導而達成的欺詐與幻術。
不過白日夢的定義是無法實現的幻想,所以這一切美好只能是暫時的。
他幻想自己是成功人士的模樣,氣泡湧出為他穿上剛才的華麗衣裝。
他又幻想自己是一位美麗的女士,結果沒有成功,只有剛才的衣裝化作氣泡消失。
看來我無法實現自己的白日夢,但我可以再現我為別人實現過的白日夢。
這也正常,總不會一開始就是心想事成這麼無敵的能力。
所以現在只要不斷為別人實現白日夢,積累願力就可以了。
符心游總結。
雨停了,他收起傘,繼續在街上漫步,想要再來幾次白日夢成真的把戲。
他注意到街口一家大型商場的屋檐下,坐着一個衣衫不整的男孩,男孩的頭上不斷地有氣泡飄出。
這個男孩大概十一二歲,衣服上沒什麼破洞,只是單純的髒亂,大概是離家出走了。
在男孩的白日夢裏,他賺到了很多很多錢,然後回到家向他的父母證明他自己有養活自己的能力,這樣父母也不用太為他操勞了。
白日夢裏,他的家住在一棟老舊的居民樓中,父母也都只是普通工人。
因為家裏經濟狀況出了問題,他的父母整天鬱鬱寡歡,愁眉不展,於是小男孩就自己跑了出來,想掙點錢補貼家用。
就算掙不到錢,他的離家出走也至少會讓父母少些負擔、少花份錢。
想到這裏,男孩倒是有些滿足的笑了出來,漏出了歪斜不齊的乳牙。
男孩現在懷念着家裏的溫暖,懷念着學校的同學,悶着心中的苦澀。
他靠在商場的外牆上,做着一切苦難煙消雲散的白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