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零號試劑
“這幾天有什麼打算?”薩爾把楊扉送回賤民街,坐在車上的他似乎沒有回去的意思。
“看看吧,想辦法查查那女人的底。”此時距離戒嚴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楊扉朝遠處街口的IBM揮手打了個招呼,意思再給他一點時間。“你呢?”轉而問向薩爾。
“就那點破事,你不又不是不知道。”薩爾握着方向盤,顯得有些心煩意亂。
“也過去這麼多年了,兄弟。”
“其他的你說什麼都行,這事兒你少TM指手畫腳,你懂什麼。”似乎是觸及到了他的逆鱗,薩爾毫不客氣的罵了出來。
楊扉也意識到自己話多了,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確實,他沒這個資格。薩爾口中那該死的老媽,年輕時候是個妓女,也就是一次接客的意外,才有了他。
出生之後,他老媽繼續幹着這些活計,而還是嬰兒的薩爾,就這樣在形形色色的男人和他老媽上床的過程中慢慢長大。
直到懂事以後,才知道,原來自己的父親,不過是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混蛋嫖客,這還真是TM的諷刺。
所以薩爾16歲就離開了他老媽待着的風月場子,獨自一人在這個世界謀個活路,浪蕩外表下,不知有幾分掩飾着從出生就是個荒唐的悲哀。
楊扉和他相比,雖然出生就是孤兒,好在這麼多年,也已經習慣。
不過,前年薩爾他老媽就病了,性病,也算合理。雖然平時嘴上這麼說,但畢竟相處了16年,他每個星期都會買了葯,回去丟在家裏那張破舊到已經腐朽的桌子上,然後一言不發的離開。
最近這段時間,雖然薩爾沒說,但想必情況越來越差了。
沉默片刻,楊扉抽出根煙,扔給薩爾,隨後自己也點上一根。
“明天我打算先去戈雷夫那裏一趟。”
“行,有情況聯繫我。”薩爾對這個名字也不陌生,戈雷夫,賤民街這一片僅有的醫生,又被稱為“地下醫生”,因為楊扉和薩爾這些年幹了不少搏命的事,所以自然也成了那裏的常客,嚴格意義來說,他們是利益上的朋友。
“嗯。”點頭之後,楊扉身子離開了倚着的車門,朝賤民街的方向走去。
身後也傳來了快要散架的油門轟鳴聲。
回到家后的楊扉,簡單洗漱一番,便躺到了床上,不過卻是輾轉難眠。事情似乎進展的並不順利,本想借這機會混出些名氣,卻反被蠍子擺了一道。
想來他們和蠍子也算是合作了三年有餘,沒想到最後一次合作竟是以這種方式開場,不免有些唏噓,不過轉念想來,這個時代,人心本就是這樣。
直到後半夜楊扉才朦朦朧朧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完成了所有的訓練,換上一身乾淨的襯衫,披上風衣,楊扉這才出了門。
走在穿插交錯的街道上,迎面而來的居民幾乎都是低着頭走路,因為現在的生活,讓他們看不到什麼希望。
穿過幾條巷子,終於來到了昨天所說的,戈雷夫的診所門口。門上還是掛着那塊熟悉的木頭牌子,不過並沒有字,牌子正面紅色,背面黑色。紅色代表營業,黑色,則是不接客。
看來今天運氣還算不錯,紅色牌子。要知道,戈雷夫一星期最多也就掛三次紅色牌子。
楊扉推門走了進去,在他前面,有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正坐在戈雷夫的對面。
“醫生,我求你救救我。”男人雙手合十,不斷躬下腰,似乎在祈求些什麼。
“我是醫生,不是上帝……”戈雷夫邊看着手中的雜誌,邊說著,眼睛自始至終沒有看過男人所在的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也知道說再多的話也毫無用處,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眼神也變得獃滯起來。
見他完全冷靜,戈雷夫才慢悠悠的開口:“止疼葯還是類明啡?(一種精神類迷幻藥物,過量可致死),不過我建議你買第二個,死的時候,爽一點。”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像只剩一副軀殼那般,慢慢站起身子,朝診所外走去。
“喲,稀客啊。”看到楊扉在那晃悠着,戈雷夫破天荒的,拿出兩個高腳杯,從一旁的架子上拿起還剩半瓶的葡萄酒,分別倒滿。
楊扉和薩爾,可是他診所的大客戶,兩人一年在他這的消費幾乎等同於這片賤民街的一半。
“我說,你還真TM是個混蛋醫生,我來你這看病,你請我喝酒?”楊扉說著,在戈雷夫對面坐下,拿起其中一杯,喝了大半。接着搖晃起杯里剩下的酒。昏黃燈光下,鴿子血般的酒被照的晶瑩剔透。
“薩爾呢?”戈雷夫拿起另一杯,輕抿了口,緊接着露出極為陶醉的模樣。
“賤民街浪子,你還不知道他?”楊扉自然也是沒說實話。
“下次他來,我得給他推薦點腎葯。”
“說點正事。”楊扉突然收斂了眼神,說道。
“真來看病?”戈雷夫看着楊扉略帶嚴肅的表情,也是坐直了身子。
“先給你看樣東西。”說著,楊扉解開襯衫扣子,露出了他結實的胸膛,他的心臟位置,針孔附近已經爆起了像蜘蛛網般綠色的紋路,並且向外延伸。
戈雷夫僅是看了一眼,表情就已變得凝重起來。
“零號試劑―綠魔,誰給你打的這玩意?”
“不重要,解藥有沒有辦法搞到。”楊扉來找戈雷夫,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別的路子,能搞到解藥。
戈雷夫搖頭。“這玩意,是奧恩集團研發的,別說是解藥,市面上零號試劑你都買不到。”
聽戈雷夫這麼說,楊扉突然明白,蠍子上頭的老闆,極有可能是奧恩集團的人,而且絕對是高層。
“那我估計沒救了。”楊扉也不想透露太多,畢竟知道這玩意的來頭,對他就已經很有用了。
“怎麼樣,來點類明啡?”戈雷夫聞言,開始了他的推銷,語氣中還帶着些遺憾,畢竟像楊扉這樣的大客戶,過不了多久也要死了。
楊扉笑笑,將手中高腳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丟下一句“酒不錯”,就起身朝診所外的方向走去。
“哎,不再考慮考慮?”身後傳來戈雷夫的聲音。
……
後面兩天,他也是通過各種途徑想要查出凱蒂的信息,不過都是一無所獲,從那天見面來講,初步判斷,那女人應該是個黑客。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兩人要和凱蒂碰面的日子。